第三百七十四章 广宗之变 下
他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宫中来人的话,只可能是坏事,不可能是好事,宦官的到来能有什么好事?他现在更担心的,就是有人进谗言,动摇了陛下,否则现在怎么会来使前来广宗?只怕,是有人看他许久不与黄巾军主力决战,动了心思了。
“是的。现在来使就在辕门外。”百夫长继续恭敬的答道。
听到这话,正在帅帐当中参与议事的众将面面相觑,要不是卢植的威望摆在那里,他们早就议论起来了。现在则是将目光投向了帅位上的卢植,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只不过以陛下素来的做法,君令有所不受后,等待卢帅的就只有被下狱的一个结局。
似感觉到了众将的目光中隐含着的意思,卢植心中也颇多的无奈,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众将抱拳,依次退出了帅帐。
“好了,带他们进来吧。”
卢植坐回了帅位,手指敲击着面前的案桌,敲击的节奏有一些快,这也代表着他现在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领军之将,最怕的就是君主的干涉,战事瞬息万变,也不是千里之外的人就能够决定得了的事情!
“你们几个等在这里吧。”在来到中军帅帐的时候,左丰吩咐了一下。
“是!”羽林军停步,就这样等待在中军帐外。他们的职责就是安全的护送左丰到达广宗,又安全的护送回洛阳,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管,也管不了。
“卢中郎,我乃黄门左丰。”一进帅帐,左丰立刻就恭手说道。
“敢问左黄门来此有何贵干?”卢植起身,他现在不会在礼节上有半分的不敬。相对于个人的荣辱来说,现在的广宗之战无疑关系着整个大汉的国柞,只要能够顺利的让广宗之战进行,一点点让步并不算什么。
“陛下遣我前来询问卢中郎,为何大军迟迟不动!”左丰向前几步,出声问道。他眼睛直直盯着卢植,不放过卢植身上任何一个表情的瞬间,很可惜的是,他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请回去禀告陛下,子干现在与敌军相拒,并非不想进军,而是贼军势大。现在颖川战局已经落下了帷幕,只待颖川援军到达广宗,我将会发起全面的进攻,务必在广宗全歼贼军!”卢植铿锵有力的回答。
在相对于几倍的贼军面前,他这样稳住阵势是最好的选择,一旦开启大战,那就什么都不可预料了。他只有在这时候解释清楚,让前来的左丰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陛下,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任何的变故出现。
“哦?原来是这样。”左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卢植一看,心中便放下口心来,看来这名黄门并不和那些常侍们一样的贪婪,看来他的担心有一点多余了。刚刚松了一口气,卢植却看见左丰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咯哒一下。
“我会如实禀告陛下的,只不过,如果卢中郎愿意意思意思一下那就好了。毕竟一路上我是紧赶慢赶,披星戴月而来,并且这路程又不怎样的安全,能不能把消息带回去,又会不会出现什么样的遗漏,那我可没有办法去保证。”
“只要中郎稍稍的漏出那么一丝,那么我一定会将情况如实的汇报上去。”
“什么?”卢植发愣,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明目张胆的索贿!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大的转变,从一开始的认为很好说话,到现在,黄门左丰却立刻变了样子。
“你这是威胁我?”
“不不不,这怎么算是威胁呢?”左丰连连摆手,他微笑着继续说道:“这只是商量,我只是在与中郎商量一件对于你我都有利的事情而已,怎么算得上威胁?一丁点也算不上。”
“可是我哪里有钱?”卢植皱着眉头道。他们这些人,别看官位挺高,可实际上钱财是没有多少的。并且如他这类大儒,平时对于钱财一类的也并不关注,在乎更多的是声名。
“没钱?”左丰就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眼睛直盯着卢植,就像一只毒蛇在盯着猎物。
他的耐心差不多被消磨殆尽了,他并不信卢植会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一些什么,只可能是不想给!似他这类出外统军的大将,从全军军费中扣下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没钱,只需要倒卖一些军粮,那就一切都有了。
对于卢植的厌恶更深,左丰在来时的路上想的那些要为卢植说的好话,已然一句都没有剩下了。
“卢中郎就别明人说暗话了,五六万军队,粮饷竟一点都没有?”
“可笑!我岂能贪图那一些粮饷?大军当中,多少兵士要命丧沙场,多少兵士没有及时领到粮饷,我怎么能贪图那一些粮饷!”
“这事左黄门不必再提!”卢植断然拒绝了左丰的提议。
这些事他做不出来,又怎么能够做得出来?多少士兵浴血沙场,他这个统帅怎么能去拿人家用命去搏的粮饷?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答应,这是他的底线,不管左丰回去如何添油加醋,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好,好好好!既然卢中郎都这么说了,那么丰也就不多说了!我回去之后,必然如实禀报!”左丰将如实两字咬得很重,深深看了卢植一眼。既然卢植这么的不识趣,那么也就别怪他左丰了!
比他出得起价的多得是,就左丰所知,西凉董卓就给封常侍送了许多金银珠宝。这样一来,估计把卢植给换下来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了。
脸上挂着阴寒的笑容,左丰转身走出了帅帐。他一点也都不想在这里多留了,感觉被极大侮辱的他,现在就只想尽快赶回洛阳,将卢植的表现全然告诉封胥。
“哼哼。”临走出帅帐时,左丰不屑的轻笑了两声,深深的将卢植记在了心中。当然,是记恨的那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