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警方继续在陈昭辞任何可能出现的地方,密集搜捕。但目前还没有收获。
  突袭审讯了整个通宵,尤明许拿着口供本,坐在办公室里,眼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殷逢也很困了,趴在旁边桌面上,半眯着深邃清澈的眼睛,看着她。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刘伊莎案确实是一起意外,和这个团伙一连串的经济犯罪和性犯罪有关。却和去年的赵菲儿案无关。”尤明许说。
  殷逢的嗓音懒懒的:“所有人口供细节都对得上,也符合他们的动机。他们说的是真的,别忘了去年案发时,他们全都在国外,而且每个人的指纹,都和箱子上的对不上,包括陈昭辞。”
  尤明许盯着他:“也就是说,虐杀赵菲儿的,另有其人。这是个案中案。”
  殷逢眨了眨眼:“是啊,我早就做出犯罪心理画像了嘛。只是没想到,第二起案子,居然是模仿。”他的目光变得幽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尤明许抬手给他个爆栗,说:“就你聪明。说了我不能天马行空查案,现在不也查出了分金宝公司这个大毒瘤?还有,你不是说,你的人按照画像在查吗?现在查得怎么样?”
  殷逢说:“我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尤明许说:“你哪儿来的人手?”
  殷逢说:“我有好多手下的,陈枫,厨子,司机,园丁,佣人……不过他们能不能干,那我也要审查一下。”
  尤明许这时才知道“他的人”、“他的人”是一群家政人员……
  他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吗?她懒得再问,低头继续翻口供。
  殷逢想了一会儿案子。如果说这一系列案子,就像被猫乱缠在一起的毛线。现在,抓住了分金宝公司,算是解开了一个大大的线头。可剩下的,还是一团乱麻呢。
  不过,他并不担忧什么。如果说尤明许他们的做法,就是一圈圈解开线团。那么犯罪心理就是直接拿把剪刀,把乱线全部一刀剪断,让里头的真相露出来。
  这么想着,他又有些得意,依然趴桌上,也不干别的,就这么看着尤明许。
  尤明许原本干得很投入,过了一会儿,也感觉到不自在,一抬头,就看到他小狗似的湿淋淋的眼睛,就这么望着自己。她捋一下头发,他也看;她低头翻了一下资料,他还看着。
  他么的……高中生吗?
  尤明许没好气地说:“你看什么?”
  他不吭声,换了个方向趴着,终于不看她了。
  尤明许心中却不是滋味,这狗子,搞得好像她欺负了他似的。于是她拎着他的衣领,令他转过头来。殷逢已笑了,尤明许绷着不笑,因为这小子最近真的越来越难搞了。稍不留神,他就爬到线那头来了。
  尽管分金宝公司的罪行,还有刘伊莎的死,已经水落石出,这一下他们算是牵出了一宗大案。可尤明许的心情,半点轻松不起来,甚至笼上了更浑浊的阴云。
  因为樊佳还没找到。
  赵菲儿的案子,也回到原点。
  殷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大概是这些天实在太累,和尤明许说着说着,就开始打盹,后来她大手一挥,让他趴下。他就趴了。
  这一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睁眼一看,外头都黑了。这间小办公室里,也没有别人。尤明许趴在桌子对面,一动不动。
  殷逢走到外头,从水龙头里接水洗了把脸,回到办公室,尤明许还趴原处没动。他看了眼外头,轻轻带上门,反锁。
  尤明许是侧头枕在双臂上的,那张平时瘦瘦的脸,此时也压出点肉肉。殷逢盯着看了一会儿,就笑了。屋里是没空调的,他感觉有点冷,身上只穿了件衬衣,拿起原本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在尤明许身旁坐下,轻手轻脚替她搭上。
  看着自己宽宽大大的西装,将她包裹住,心中竟有几分满足。其实西装衬衣,他本来是不喜欢的,但是按照尤明许的要求,这些天一直这么穿着,竟也习惯了。看久了也挺顺眼。关键是她……大概喜欢吧。
  想着想着,他用手撑着下巴,盯着她看。梦里的尤明许,大概睡得不太舒服,过了一会儿,皱眉,动了动脖子,像是想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可就是不安稳。
  殷逢感觉到了一丝心疼,他想了想,动作很轻地靠近,慢慢将她的脖子抬起,然后把自己的手臂伸进去,再把她的头轻轻放下。
  这动作刚做完,尤明许就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白色衬衣袖子,殷逢坐在很近的地方,和她四目相对。
  脸颊下方,透过薄薄的布料,是他柔软温热的手臂。身上,盖着他的西装。
  他说:“你继续睡。就当是枕头。”
  她没动,就这么静静枕在他手臂上,说:“你怎么总是这么傻?”
  他低头笑了一下说:“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能算傻呢?”
  尤明许也不知怎的,就像跟谁赌气似的,说:“随你。”说完,把脸换了个方向,继续枕在他的手臂上,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他的身体慢慢靠近,从背后贴了上来。他的呼吸,似有似无在她的脖子上,头似乎和她靠在了一起。而他另一只手,从背后环上来,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这样,整个人就从背后抱住了她,和她无声依偎在一起。
  尤明许一动不动,也不出声。
  他轻声说:“阿许,我不靠得太近,我不过线。你说线在哪里,英俊就守在哪里。好不好?”
  尤明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涩夹杂着甘甜的气息,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让她推开他起身,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做不到的。
  见她不声不响,他知她这是默认,心中涌起一阵也带着微微酸涩的喜意,也不敢过分造次,只是手臂不由自主收紧,将她更紧地抱在怀里。
  直至尤明许的手机响起,她一下子离开他的臂膀,背对着他,接起电话,是韩烽打来的。
  “我们可能找到凶手把樊佳偷运出去的密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