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愧疚的真相
“算了，也不急这一时。”云沙在心中默默地流泪，随后道：“对了，你们这次没受伤吧，媛媛呢？遗迹开发后来怎么样了？”
齐暮雪换了个姿势背靠在他怀里，懒洋洋的回答道：“我们都没事，媛媛已经睡下了，至于遗迹开发么你走了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状况，吴子浩带人进入空间门之后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好像是已经大致掌控了那处遗迹，从空间门中出来后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见空间门四周的金属建筑全部都折叠、收缩了起来，最后连同那扇空间门一起变成了一块一人多高的金属碑，被扛回了研究所。对了，中途似乎有敌人偷袭，听人说好像是朝阳城附近某个未知聚集地的人。不过吴子浩好像事先知道一样，早就派田柯带着一队人在附近埋伏，最后正好一网打尽。”
云沙：“有人偷袭的事我倒是知道一点，白天在赶回城的时候我在路上见过田柯在战斗，只不过不清楚敌人的情况。”
齐暮雪这时抬头轻轻往后一磕，以引起云沙注意，“我想起来了，听田柯说那些敌人虽然已经尽数解决，但是却被领头的一个跑掉了。他说那个首领已经是中级学徒，不但会发掌心雷、还会土遁，一不留神就被他溜走了。”
“土遁我不知道，不过要说能发雷的话”云沙抬手给齐暮雪看手上的雷灵戒，“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由于事先早就被云沙灌输过“装备”概念，所以齐暮雪一眼就认出了雷灵戒的不凡，她从云沙指上褪下戒指，边把玩便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沙：“之前有人偷袭师傅，被师傅随手拍死了，就留下了这么个能初步操控雷元素的戒指。”
“啊？！”齐暮雪愕然回头，在云沙怀中仰望着他道：“还能这么巧？”
云沙忍不住低头来了个长长的法式湿吻，笑道：“雷属性异能本来就少见，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也不会有别人，大概那货上辈子太缺德了吧，自己找死没办法。”
齐暮雪轻笑一声，不再想那倒霉鬼，她握着雷灵戒稍一催动，拳上顿时跳跃着几道细小的电弧。这种驾驭元素力量的装备使用十分简单，只要握上它用自身的精神力稍加接触，就能轻易凭之沟通空气中的对应元素。像雷灵戒这种装备使用时消耗的是戒指内储存的雷元素能量，大概释放几次雷电攻击后就会耗尽，只能等待着戒指自动吸收元素力量缓慢恢复。当然了，若是使用者自身拥有同属性的异能的话，也可以直接对其进行充能。这种类型的装备正面攻击对云沙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只能算一般，作为奇兵偷袭或是辅助的话才能发挥最大效果。齐暮雪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掂量了一会儿后又给云沙戴了回去，还不忘提醒道：“这些外物你可别太过倚重，别忘了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云沙笑了笑，低头用下巴轻抵着她的头说：“你这小傻瓜能看懂的我难道还不清楚，我只是拿这个研究一下而已，不会忘记力量根基是什么的。”
齐暮雪挣扎了一下，反抗道：“不许叫我小傻瓜，你才是小傻瓜！对了，我发现你怎么在上学的时候不太用功，这都什么年代了却自己搞起研究来了？”
“呵呵，一点小爱好罢了，这是我的兴趣所在。”云沙想了想，从左手食指上褪下了最初得到的装备“回春之戒”，道：“雷灵戒对你作用不大，这回春之戒你就收下吧，从此以后我也放心些。”
齐暮雪接过碧绿色的戒指又重新给云沙戴上，推辞道：“你在外面战斗要更加危险，你自己留着吧，这样我也稍微安心一点。”
云沙用指甲划破手背，给齐暮雪看伤口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愈合结痂，这才再次褪下戒指道：“看到了吧，以我目前的身体恢复力来说，这枚戒指对我而言就是鸡肋，你还要拒绝吗？”
这次齐暮雪不再推脱了，但是却伸出手掌娇声道：“我要你给我戴上它！”
云沙轻轻握住了她的玉掌，笑着将戒指滑过她的食指、中指，最终套在了无名指上——“我爱你！”
“讨厌”齐暮雪感觉好像浑身被泡在了糖水里，简直快要被这种甜到心底的感觉幸福到晕过去，她抽臂轻轻捅了云沙两下，深吸一口气后强行转移注意力道：“给我说说你离开之后的事吧，听说城里的居民说真的有蛟龙？”
云沙想起荒野上的激战，顿时感觉浑身都在隐隐作痛。他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应该是条刚刚化蛟的变异巨蟒，我在它面前几乎只有逃走的份儿，若不是遇到了师傅，恐怕我这次就回不来了。”
齐暮雪下意识的抓紧了云沙的手掌，急问道：“从遗迹收兵回城后有人沿着一路上的痕迹追踪过，但是听他们说他们在距离战场十多里的地方就不敢再往前了，战场中传来的能量波动简直远超他们想象。情况真的有这么危险吗？”
云沙“嗯”一声，说：“按照传说中的说法，那蛟龙单以力量论已经有将近一千五百年的道行，你说厉不厉害？”感觉齐暮雪在怀中绷紧了身体，云沙继续道：“当时的战况太过激烈，以我现在的力量竟然也只能在战斗中起到些许骚扰作用。最初时我与师傅两人联手，也只能勉强保持个不败的局面。后来那蛟龙发了狂，战斗升级后我甚至连参加战斗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数里之外旁观。最后师傅为了寻求突破豁尽全力与蛟龙血拼，苦战之后这才勉强将其击杀，自身也是元气大伤。你没见过当时战况的惨烈，像师傅那么要强的人，在战后居然虚弱到了要靠着我搀扶才能勉强站着的地步，之后更是直接回山闭关了。”
“啊，那师傅不会有事吧？”
云沙安慰道：“放心吧，师傅这次虽然元气大伤，但在战斗中也有不少感悟。临走之前他更是吞噬了蛟龙一身龙血，你是知道师傅血属异能的威能的，想必他破关而出后必然伤势尽愈，而且更上一层楼。对了，蛟龙的尸身现在就在我储物空间里躺着，明天找个空地让你见识下。凌薇学姐身上的那颗珠子就是这蛟龙的晶核，也叫辟火珠。”
“你说起凌薇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齐暮雪这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从云沙怀里钻出来，对云沙正色道：“你花心的事暂且放过你，但是我要问你的是，你和媛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云沙眼神稍加闪烁，“她是我妹妹啊，能有什么事？”
齐暮雪顿时蹙眉道：“你是在骗我还是骗自己？你”这时云沙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云沙展开念力探进了方媛媛的卧室，发现萝莉少女睡得正香，这才拉着齐暮雪悄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后云沙沉默了许久，然后无力的跌坐在床上，叹道：“你看出来了？”
齐暮雪开始也只是猜测，见此情景顿觉事情有些严重，于是沉声道：“虽然你们两个都伪装的很好，但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又不是瞎子，多多少少总能看出一点端倪。”
云沙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对齐暮雪示意“继续说”。后者再次开口：“我最初注意到你们两个不对劲时，是因为每次我们两个在一起时媛媛眼中都会露出嫉妒，并且对我有些敌视。我开始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妹妹对哥哥的天然亲近，导致敌对其他亲近哥哥的人罢了。但是后来我有一次在无意中仔细观察了媛媛的眼神后，我才发现那绝对不是单纯的妹妹对哥哥的亲近，而是而是男女之间的爱恋！”
“并且有一点恐怕你也没注意！”齐暮雪看着云沙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没发现你对媛媛实在是太过溺爱了吗？不说哪怕她做错了事你也从未严声呵斥过她，并且她提出过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无理你都从未拒绝过，最重要的是你看向她时眼中的关爱已经有些超出兄妹之间的感情了！”
说到后面，齐暮雪的声音不禁渐渐加重，说的云沙只是叹气，一言不发。两人沉默许久，半晌后还是齐暮雪忍不住用质问的语气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和媛媛之间根本不可能啊，你们是兄妹，这是这是乱”
“不是你想的那样！”云沙沉默许久还是开口了，阻止了齐暮雪说出那个禁~忌的名词。“事实上这些都是我欠她的，是我对不起她！”
云沙的反应告诉齐暮雪这一幕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她默默地坐到云沙身旁，一言不发承担着单纯的倾听者的职责。云沙眼角余光掠过齐暮雪，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随后开始渐渐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继母杀了我生母，我的诞生就是我那名义上父亲的一次犯罪行径。我七岁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装作一无所知被生父接到家中后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报仇。随着渐渐长大，懂得越多也意味着报仇的方式越多，而我则决定选择一条最丧心病狂、也最能让那一对狗男女痛心的的报仇方式。我的目标是他们的女儿方媛媛，这个小女孩在我刚来到家里时还对我很敌视，后来却很粘我”
冷冰冰的话语阐述着冰冷的事实，作为听众的齐暮雪心中也渐渐泛起了一丝寒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阴暗面，像云沙这样内心晦暗得好似无底深渊的世间罕见，简直令人恐惧。这黑暗的一幕齐暮雪并不是唯一的听众，在云沙未注意到的床下角落，一个一次性的纸质茶杯正静静地立在那里。茶杯底部有一个小孔，一根普通的长绳穿过小孔，然后沿着墙角、穿过门缝一直连到另一个纸杯。这个小东西俗称“土电话”，是一种小孩子也会的小玩意儿，两个纸杯收集声音，绳子传递声音，短距离内能较为清楚的听到另一端的声音。而此时另一个纸杯就在方媛媛的卧室，被子里，萝莉少女浑身颤抖
“我开始刻意交好这个小女孩，凭我的见识，很快就让她对我千依百顺、言听计从。我怀着报仇的心用无比温柔的言行宠溺着她，不知不觉间就让这个渐渐开始憧憬爱情的小女孩对我死心塌地。于是我知道我报仇的时候要到了，我要占有她的身体，让那一对狗男女面对子女悖~伦的惨况。然而在我决定实行计划的前一天，我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这女孩居然不是男人亲生的，而是女人在一次出轨后的意外产物。知道真相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孩的身世若是被揭穿的话同样可怜，更何况她与男人并无关联，那我这样害她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放弃了这计划的第一步，开始策划第二步”
云沙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阐述完整个过程，囊括他七岁那年的惨况之始到末日前夕一怒杀人的终末，说完后拳上指节已经握得泛白。深呼吸数次后，他继续开口道：“我曾经怀着深沉若海的恶意去试图伤害无辜的她，虽然最终并没有动手，但是也险些毁了她的一生。哪怕如今我用宠溺想要补偿她，也无法弥补心中万分的愧疚，因为事实上我毕竟欺骗了她。”
见过云沙黑暗的一面后，齐暮雪不知是该骂他还是该安慰他。这个外表看似乐观的男孩内心背负的暗影简直能染透黑夜，既令人恐惧、又使人叹息。最后，齐暮雪也只能选择默默地抱住他，希望能分担他心中沉重的黑暗。
云沙静静地与她相拥，两人一夜无话，三人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