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温柔乡
黑子一个人独自迈进了门槛，不久便围上来一群女人，领头的是一个年岁颇大的妇人，她一上来便上下打量这位年轻人，左手捏着手帕轻捂嘴巴，眼神里透着一丝妩媚，说：“年轻人，第一次来吧？！”她试探性地问道，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到了他的右边肩膀上，十指微撑，中指轻点他的肩头。
这女子脸庞颇大，面部有些平，嘴巴很大，眼神里透着一股狠艳。她一边打量黑子，一边问道：“小哥是要哪位姑娘？”正说着，身边围上来一群姑娘，穿着各色各样的花衣服，打扮妖艳，整个屋内弥漫着香香的脂粉气。她们纷纷围了上来，试图接近他，手中的轻薄的手帕轻拂过他的身子。
黑子顿了一下，他伸出右手往上，食指指向天花板，大声地说：“我要春香楼最红的姑娘。”因为这一声，妇人对他另眼相看。这年轻人第一次来这里，就敢要最红的姑娘，想必不是凡人，她心里这样想道。
妇人上前盯着他，正欲说话。黑子从衣袖里掏出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正好落在了她伸出来的左手掌心上。顷刻间，那一块块银子如小山般堆积在她的掌心，不偏不倚，标致匀称。
在妇人的带领下，穿过一片嘈杂的形形色色的客人堆，由最中间的木制红色楼梯往上，到了一个平台，再往右拐，二人扶着光滑古旧的木制红漆扶手，上了位于角落里的一把楼梯。只听得咯吱咯吱的楼梯声，到了一个平台，再往前走，到了走廊最里边的一个房间。
妇人伸出双手掌，轻轻地推开两扇四朵花雕花木格子门窗，里面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这是什么香味？”黑子不禁闻了一把，最后还贪婪地抽了一鼻子，好奇地问道。“这是我们家头牌的体香。”妇人悄悄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说完偷笑了一声。黑子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动了一下，身子如触电般酥麻了一下。
妇人将他带进了房间，身边一个小二手中端着一个木盘子跟进了房间，随后妇人将木门轻轻地关上。“小翠，这是重要的客人，你可要好好接待。”妇人对着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知道了。”女子轻声应答道，低着脑袋，望着一脸的羞涩。
待妇人走后，黑子站在门口，双手握住小翠的臂膀，在昏黄的灯火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有白皙的皮肤，一弯如新月般的眉毛，两只眼睛亮闪闪，犹如黑夜里的星星般嵌在标致匀称的脸上。颧骨微突，鼻梁尖挺，朱唇微启，粉面含春。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媳妇的模样吗，他心里暗自思忖道。
如斯美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突然慌乱了起来，心里如小鹿般乱撞，心跳声扑通扑通。倒是小翠没有扭捏作态，双手抓住他壮硕的臂膀，抬起眼来望着他，复又轻笑了一声。“来……”她的左手握住了黑子的左手，右手捏着轻盈的手帕召唤道。她的手帕朝着他挥舞，屋内瞬间多了一些迷蒙的香气，复又将手帕放于唇边，回眸一笑。千回百转，顾盼生姿，这说不尽的滋味全都在这一颦一笑之中。这青楼女子惯用的伎俩倒是对黑子这种纯情的男人生了效。
很快地，他乖乖地跟着她走，不好意思地伸出右手挠挠自己的头。二人坐在床边，好似有说不完的话要倾诉给对方。正说着，屋内飘进来一阵风，将烛火熄灭，二人便倒头大睡。
第二天，公鸡鸣叫，雕花木格子门敞开了，伙计端了一盆水进来，放在洗脸盆上。黑子大声呵斥道：“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小翠更是扯着被褥往自己身上遮盖。伙计伸出右手示意自己的不礼貌，关上门出去了。嘴巴里一直嘀咕着：“这两个人真能睡，都大中午了还不起床。”
只望得被子不停地挪动着，一鼓一鼓的。
春香楼主人的厅堂，白梅堂。妇人正端坐在木桌子旁，黑子整理好衣衫进来了，一旁跟着小翠。妇人端起旁边木桌上的茶碗，剃了一下茶碗盖子，吹凉了茶水，喝了一口，又
将茶碗放回到木桌上。“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妇人抬起头望着他俩，惊讶地问道。“是不是昨晚小翠照顾得不好？”妇人问道。黑子开门见山，说：“我要给小翠赎身。”妇人一听吓得瞠目结舌，这种事真是少有。想那小翠虽有清丽的容貌，连太监见了都会爱的女人，但她毕竟是个青楼女子，为她赎身，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是说真的。”黑子一本正经地说，顺带将身上搜罗了一番，一堆的银两堆积在木桌上，“够了吗？”妇人瞧了一眼银两，一脸的不满足。小翠可是春香楼的摇钱树，哪能轻易让一个男人给带走。黑子扑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说自己是真心喜欢小翠的。“哎呀，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妇人倒是一脸的尴尬，赶忙要扶他起来。黑子给妇人磕头了，一磕一个响头，最后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本证，那可是他房子的契约。妇人见他如此诚心，把那房子的契约也给拿了出来，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我这春香楼好姑娘多的是，小翠你就领走吧。”黑子叩拜了一下，起身拍打了一下衣衫，说：“谢妈妈留情面。”
小翠甚是激动，抓着他的手不放。黑子抓着小翠的手冲出了春香楼，二人欢声笑语，在白龙镇的大街小巷里穿梭。二人到了一处空旷之地，背面是一个土坡，二人斜靠在土坡上，双手枕在脑后。“黑子哥，我们自由了。”小翠将头埋入他的怀里，小声地甜蜜地说道。黑子将她揽入怀里，用嘴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额头上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