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仙人
坚实山壁，形同虚设一般，李七轻松的走了进去，消失在思过崖内。
走进山壁之中，仿佛从思过崖直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一脚踏出，已然出现在一座高山之巅。
山巅有一道门户，门户悬空而立，上书“思过崖”三个大字。
看笔迹，和外面的思过崖一模一样，二者显然出自同一人手笔。
李七的身影，便从山巅的门户中走出，落在山巅之上。
他刚刚出来，还未落地，便感觉到一股令人恐惧的仙之气息，比之思过崖，浓烈了不知多少倍。
饶是以他的心志，也忍不住双腿颤抖，面色瞬间煞白。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朝四周看去。
只见这是一个灰色的世界，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地面，就连空气，也是灰蒙一片，没有花草树木生长，一片死寂。
目力所及，满目疮痍。
他站立的山峰，是能看到的最高的地方。
在远处的大地上，一座座高山倒塌在地，沟壑纵横，触目惊心。
漫山遍野，尸骨累累。
一条巨大的河流，从脚下的山脚下，一路奔流往远方。
流经之处，被倒塌的巨山阻隔，分成无数支流，流向更远的地方。
最为奇特的，是流淌的河水颜色。
并非常见的碧绿清澈，而是压抑的暗，仿佛整条大河都被鲜血侵染过一般。
李七仔细体会了一番空气中的灵气，发现此地灵气稀薄，异常狂暴，不适合吸收修炼。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死界！
此时，林风在厚土戒里发出一声叹息：“唉！”
“你识得此地？”听到叹息声，李七出言问道。
“如果没看错，此地应该是当年的平州，那条河叫太平河，横贯整个平州地界，是当时平州一景！”
林风的话里包含追忆，惋惜之情！
李七知道，他说的当年，应该是指他生长的那个时代。
如此看来，平州应该是和青州紧邻的州，也是上清宗的领土。
“下去看看！”
他随即想到，此地应该就是执法长老所说的“山壁之后”。
看两边的思过崖名称，以及那扇可以通行两边的门户，太清宫定然早已发现了此地，否则执法长老也不会出言提醒。
一路从山顶往下，李七越走越心惊。
他发现，越往下，山上堆积的尸骨越来越多。
在途中，偶尔碰到一些尸骨，碰触之后，尸骨转眼间化为飞灰，飘散在空中。
偶尔一阵风吹过，他也看到有些尸骨在风力的作用下，化为飞灰，飘散开来。
原来，这个灰色的世界，便是这样形成的。
得需要多少尸骨，才能将整个世界染成灰色？
百万？千万？想不出来，无法想象。
走到山脚，目之所及，全是尸骨。
无边无际的尸骨，将大地覆盖起来，看不到大地原本的模样。
他每一脚踏出，都会踩坏几根骨头，发出一阵“咔嚓”之声。
尸骨有的坚硬，有的脆弱，但无论如何，经过十万年的时光洗礼，能保存到现在的尸骨，无一不是强者的遗骸。
期间，他还发现了一些奇异的骨头，有大有小，观其构造，绝不是人类遗骸，赫然是妖类的骸骨。
偶然间，他也会在尸骨之间，发现有衣服完好的尸骨。
他当即上前摸索一番，手指稍稍用力，看着华丽的衣袍，和无数脆弱的骨头一样，瞬间化为飞灰。
即使是再强大的宝衣，经过十万年的时光洗礼，也变得腐朽。
他不由心生感叹，时光，才是世间最厉害的神通。
走了几个时辰，李七已经离开门户有上百里地。
在此过程中，他确定此地就是平州。
因为，在一座倒塌的大山边上，他看到了一块断裂的石碑，碑文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平州二字。
除此之外，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离悬空的思过崖门户越远，地面的尸骨越来越少。
尸骨毁坏程度却更严重，充斥在空气中的仙之气息，越发浓郁。
在他脑海里，不由闪现出一幅画面。
一场大战战至尾声，修行界的最强的修士，集中在一座高山山顶，仙和仙人，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打得天地变色，山河崩坏……
念及此处，他突然发现一个异常现象，惊奇道：“奇怪，为何没有发现仙之骸骨？”
行走了数百里，没有一具骸骨，能让他感觉本能般的恐惧。
如果真如脑海里设想的一般，无数仙人围攻修士，应该有仙之骸骨留下才对！
他不信，那种毁灭一界的战争，仙在其中，能够做到毫无伤亡。
“小子，仙的数量极为稀少，当然，只是相对于人类数量来说。没有发现仙之骸骨，是因为此地本就无仙骨存在！”
听到李七的话，林风解释了几句。
“那空气中浓郁的仙之气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的麻烦来了！往河流下游看！”
闻言，李七顺着林风说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片灰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灰影速度极快，顷刻间便已接近许多。
随着灰影接近，周围的仙之气息，越发浓郁起来。
转眼间，灰影已到达十里之外，他终于看清了灰影的真面目。
那是由无数灰色人影组成的一片阴影，灰色人影个个面容扭曲，大口张开，争先恐后，嘶鸣不断。
“快走，逃！”
林风焦急大喊，李七二话不说，转身便往来时的山峰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开口问：“林风，这些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问为何没有仙之骸骨吗？看到他们，我知道了！”林风答道。
“这里之所以没有仙之骸骨，是因为当年参战的大多数是仙人，仙人本就是人，死后的骸骨，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而仙人被仙改造过，所以仙人死后，魂魄不入轮回，即使此地有真仙身亡，仙之骸骨，想必早就被仙人神魂吞噬一空，哪里还能看到真仙遗骸！”
林风快速解释道。
闻言，李七不由大惊：“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仙人神魂？这么多？”
身后铺天盖地的灰影，如果都是仙人神魂，那么不用跑了，直接等死比较好。
“是，也不是！”
“别废话，赶紧说！”
此时，林风倒也没有计较他的无礼。
加快语速，说道：“仙人，经过真仙改造之后，神魂不全。仙与人，毕竟是两种不同的生命个体，虽然长得相似，但是无论是神魂还是身体构造，都不一样。所以仙人，只不过是残缺了神魂的修士，仙人给他们留下的神魂，只有杀魂！”
“杀魂？”李七好奇。
“对，杀魂就是神魂中主杀的魂魄，在我那个时代，有人专门抓过仙人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原本仙应该是想把仙人改造成与自身一样，具有毁灭特质的生命体。”
“但是，奈何人和仙的身体构造不同，所以他们只能将仙人改造成听话、嗜杀的无情怪物！”
“当然，改造过程肯定不止描述的那么简单，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意思。”
李七一刻不停，全力飞奔，听到这里，回应道：“也就是说，仙人，不过是听话嗜杀的傀儡罢了。”
“不一样，仙人有自己的主观思考能力，能够修行，而且修行速度还相当惊人。”
林风的语气中，饱含着惊叹，接着解释。
“如果仙人不主动暴露，几乎没有人能察觉他与普通修士的不同。”
“残忍嗜杀的修士不少，修行杀道的修士也有很多，仙人不露出马脚，大家都不会发觉他是仙人，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也不知道那些仙，是如何办到的！”
李七听过之后，也为仙的创造力惊叹不已。
“小子，仙人的神魂，已然不能再称之为神魂。仙人活着之时，感受不出来。当仙人死后，留下的魂魄只有杀魂。杀魂没有神性，全凭本能行事，当时我们把它称之为——堕魂！”
“堕魂？实力如何？”
“实力很弱，最弱小的，与你实力相当吧！”
听了此话，李七不由一阵牙疼。
最弱的也和自己实力相当，这还叫很弱？
况且后面追来的可是一大片，粗略估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他干脆不再搭理林风，闷头逃命。
一追一逃，堕魂群距离他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