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刮目相看
余生出院躺了两周没见到活人，总算良心发现，这钱拿的不好意思了。身上的伤痛痕迹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却坐不住了。
他还得找点事儿来做啊，先做啥呢。
继续骚扰叶竣东……
臭不要脸的余生：东哥～啥时候能有空一块儿吃个饭呗。
叶竣东：啥时候都没空。
余生：别介啊，你们警察总有闲的时候呗……你赏个脸成不……
余生：哎你是不是怕我给你好处来着，你放心！！我这人一穷二白，红包给不起，你看着我以后犯事儿，你照抓就行！！！
叶竣东：你少犯点事儿，比请我吃多少饭都强！
余生：成！今晚见！
成什么成……叶竣东合上手机…他压根儿没答应啊…
叶竣东仔细想过这个余生的事儿了。这人还是少接触的好，毕竟一见面他总能逼自己丢掉严肃，逼自己像个小孩一样没羞没臊的顺着他的方向想事情。他本是严肃了一辈子的人，不应该为一个172公分前科无数的小丑逼浪费时间，这一顿饭大概也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不过也或许他遇上这样的事，以后也能逐渐学乖。可自己并没有什么教训他的义务。我这是在……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他能够引起自己这样多的关注力？他甚至没有一套理想的三观……
晚上…自助餐厅
其实这种给了钱之后就可以胡吃海塞的店适合跟朋友们撸串儿来。余生觉得让叶竣东过来就挺不对劲儿，怎么说呢，挺掉价的，掉叶竣东的价。
叶竣东什么都拿一些，但是男人嘛，总是大肉多过素菜。而余生则恰恰相反。绿色的东西占了一大片。
“你不爱吃肉？”叶竣东问他。
“我最近胃不大好。”
叶竣东稍微联系联系余生这臭不要脸的尿性就明白，不过是想营造出个吃素的，均衡饮食搭配的健康好印象而已。可是看破了这种想法又只能在心里不断苦笑。这余生这种人，还有什么可说上好印象的？
“你最近一直不停骚扰我，就是为了让我来看你吃草的吗？”
余生果然矜持不过三分钟，没一会儿就开始从叶竣东的生肉盘子里扒拉东西“我帮你烤一个！！”手法娴熟得不得了，一看就是这个爱吃啊……“我这不是，欠你一个人情嘛，别的倒也不扯乎，至少今天这一顿，我得把东哥伺候满意咯！”
叶竣东慢慢放下手里的调味料，正想和余生说个明白：“救你是我的本分。你不用特地来谢我。”
这句话这几天叶竣东已经说了无数遍，可余生好像没听进去。罢了，谁让他就是个奇葩呢，放眼看整个盐黎县估计也找不出这么一个厚脸皮却又热心肠而且活得入不敷出这么丰富的人了。
有些东西有些话，在他这里说不明白了。
烤架上呲呲啦啦地炸出香味，余生直勾勾盯着里头，还偏有一种病态的自制里在自我克服。“我这儿，和师兄吃个饭怎么还得客客气气的？就是聊聊天互相了解而已，以后我要是能帮上你什么忙那不是我的造化吗？”
叶竣东无语……帮忙？不添麻烦就谢天谢地咯……话说的这么土，想接半句都不行。
“东哥，你喝酒吗？”
“喝不多。”
于是余生又喊了一箱酒上来。
“这些，咱们今儿个喝完那可就是兄弟了！来来来……”
他装出一副经常开酒瓶的模样在笨手笨脚的摆弄。
叶竣东以为他是真笨，就夺过瓶子自个儿开了。
两个杯子被麦黄的酒水蓄满之后就有一股余生不喜欢的味道开始发散。此时此刻，他的喉头已经不大舒服了。
可他就得挺下来！
这么多年了，也算是滴酒不沾！如今，几杯用没问题吧？这一箱子可是自己叫来的！再怎么说，和三分之一走总是不过分的。
何况叶竣东那基本上算是救命之恩了。今天就算是自己喝死在这里也问题不大呀！
于是二话不说，喝！
喝算什么？干了才硬气！
叶竣东就快被他这副痞气儿给吓住了。但似乎余生喝的这两杯，都有一个小呕的动作，也不知是习惯还是反射。
想必这样的场合……余生时常应付的吧。
“哐……”
余生扑在面前的盘子上，有半张脸活进烧烤酱里……
“余生！？”叶竣东立马跳起来去拍他忽然涨红的脸“喂！”
于是余生第一次请叶竣东吃饭就把自己喝进了医院。时隔没几天呢。
“喝了多少？”医生见叶竣东这个警察都亲自来了，赶紧来问候一下。
“一杯。”叶竣东实话实说。
医生有些无语“既然过敏这么严重就不要碰！这种就是属于滴酒不能沾的人，千万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医生拿着笔杵在余生床前走走停停，看看写写。
叶竣东破天荒的露出一副复杂的表情。他特别气余生这傻子这次开的玩笑。也有自责的情绪。
女医生见这两个大男人这身体条件便有些怪怪猜想，一笑“吵架了吧？他这怕不是在赌气呢！”
叶竣东正气着，被这么一说忽然懵了，“啊？我们没吵架。不是……”
“你不用说，我都懂的，现在社会开放了，你们这种关系也没什么的。只是有什么误会也不能让他拿身体开玩笑的不是？好好劝劝他，看你这身材，你也应该先道歉的吧。”
医生没等叶竣东再解释只字片语。仿佛做了一件好事一样推门出去了。
叶竣东瞧着余生此刻静静躺着，呼吸均匀不知做着什么梦。长的这样一张似乎人畜无害的平庸脸，他还总是出人意料的处处给人惊喜啊。果然人中龙凤！！
叶竣东在心里默默写下了一篇教育论文。只要余生一醒来，叶竣东就开启说教模式，保证让他不敢来第二次！
局里来电话，叶竣东出门儿接起来。
打来的是林赫祯“头儿，东岸仓库的案子有眉目了，我查了各个地方的监控，最后发现码头那一边有个渔夫用来防小偷的监控拍到可疑的情况。”
“核对一下我电脑里的信息，你知道该怎么做。另外我再多说一句。你既然负责接应这件事情，那么就做好措施不要走漏任何风声。否则你我的身份一旦在警察局暴露，那就是告诉整个世界了。”
叶竣东的语气波澜不惊，但却非常有魄力。与其说是一种坚定，不如说是一种压迫感。林赫祯的绝对效忠和靠谱都是建立在这之上的。
“是，我明白。”
电话挂了之后，叶竣东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他抽烟的样子还是静静的，然后一举一动都帅到一塌糊涂。
叶竣东找了11年，也等了11年。总算前两天从东岸的仓库留下的痕迹断定是那个人类噩梦的足迹。那个生物在追逐叶竣东？还是，仅仅想要杀戮而已？叶竣东不知道。只是这个恶魔血洗东岸仓库，他造的孽实在够多了。
余生是傍晚时候才醒的。
叶竣东则是坐在他跟前且等着这一刻。总算是劈头盖脸骂到课天黑…
余生原本一团浆糊的脑袋再也不想清醒了，干脆糊弄着答应叶竣东两句就接着睡去了。
“先别睡。起来吃点东西！”
“不想吃…”翻个身拿被子蒙着自己。
叶竣东拿他就快没办法了“别像个孩子似的，也别让我说第二遍。”
余生撅着嘴从被窝里爬出来。“吃吃吃…你别这么着疾言厉色行不，这且晕着呢，哪儿能受的了你这呼呼喝喝的。”
叶竣东强忍着头上逐渐冒起的青筋，耐着性子把粥和床桌都给他摆好。
余生总算安安静静吃起来，一大口一小口的还挺乖。当他抬起头时，正看到一副审视的眼色。“叶警官，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怎么就这么任性？而且人人任性都是为了自己。你却回回都是为了别人，在警察局里时的那种锐气，能指着我让我不要小看你的心思哪儿去了…”
余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人又要开始叨叨了。可见刚才那几个小时压根儿没骂够呢！
“既然过敏为什么要喝？我又不非要你谢我。”
“我这不是想和你搞好关系嘛……嘿嘿嘿，叶警官，我本来也是个没皮没脸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余生停下吃粥的动作，咽下去最后一口。他捧着碗的手在碗身上婆娑，“到你这儿我的招都不好使，我就特好奇，咱们怕不会命中注定要在今年见上一面。”
余生心里默念：我这演技也是没谁了吧！要谁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就！！！
“呵，咱们之间，顶多攀个师兄弟关系。一个警一个匪。还是没关系的好。”
说完就走了。，门关的严丝合缝。
余生有些尴尬，叶竣东果然难搞！！但余生就不信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让他叶竣东来求自个儿给他脸面！神气什么呀！
两天之后，余生从林赫祯那里知道了叶竣东的住处。于是他开始蹲点…熟记了上下班的点，而后就开始送礼物。
大男人送大男人该送什么呢？
余生这样的穷人却也是有货的，李秉承送他的手表，他转手就包装包装送给叶竣东去了。
叶竣东倒是不客气，见到余生送，他就给收下了。
“不是说别有什么关系吗？”叶竣东这一回笑的无比灿烂，把余生笑的有些心虚了都。
“那不行，你救了我，我不能让你还这么看不上我。兄弟，朋友，仇敌，你自个儿选一个。”还挺坚持…
“不能是陌生人吗？”叶竣东也知道这个人甩不开咯…估计这一回他真得妥协。
“别介啊…………”
“那就朋友吧。”
这大概就是余生想要的了，也大概是叶竣东看到的，余生脸上第一次毫无防备的，真心的笑容。
男人之间的友谊本来就来的忽然，而且有些肤浅。自这之后他的关系就贼拉好起来了，也是莫名其妙。
只不过余生一开始只是为了还上叶竣东救了他的人情，不过还着还着，就好像成了一个借口：如果人情还完了，还剩什么理由和他呆一块儿呢？如果没有的话，那就继续用这些个理由吧。
叶竣东则是觉得这人的确非常特别，总是出其不意的博他笑笑。这种情绪怕是一般人给不了他，就得是余生这种臭不要脸的才行。久而久之，他逐渐能看到余生对待他执着的事情那副认真，的确是刮目相看。
别说警匪还真能玩儿一块去。一周以来，两人一下班不是约去打球就是去武馆。余生总是殷勤的不得了，又是盯着天气提醒叶竣东添衣服，又是替他买水，打伞，躲桃花，简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别说余生那些朋友们，或者是林赫祯觉得别扭…就是叶竣东自己也觉得哪儿过了些。
叶竣东在很久以前，也许是什么古老的时代似乎有过一个这样的朋友。但那人估计不可能活到余生这个年纪了。叶竣东的生命十分漫长或者说他的人生非常的丰富，长到足够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丰富到，足够在许多年后，还能遇到一个这样一见如故的人。
可能的确存在一种命中注定，有一种熟悉感在暗中推进他们，非要他们认识，非要他们互相联系。
这晚余生从浪人酒馆回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路上空的能直接躺着睡也没人管的那一种。他的朋友们都喝多了，这一次难得看叶竣东那么赏脸，在浪人酒馆给足了余生面子，该笑的笑，该喝的喝，一点也不带缓的。
很奇怪…这个叶竣东和余生的朋友们接触非常少…可他对他们的态度分明比对余生好多了。想想多不公平啊！这人！还是膈应人！
城市里也有安静的时候，入了夜，看似人和城一同睡了。实则在街头巷尾多了去的鼠辈在乱窜，稍微有一丝笑声都很违和刺耳。
余生很困了，摸着回东区巷子口的路摇摇摆摆的，时不时踢起一个石子路上松动的鹅卵石，实在没什么公德心。
走到十字路口，再往前就回家了。
路上没有车。但是忽然特别吵。
余生皱着眉，稍微听了听声音的位置。那仿佛是从哪一条胡同传出来的。
仿佛是什么争吵…还有求饶声，杂乱无章的。
余生这时倒是好奇打败了困意。寻声摸过去。
果然是只有一盏路灯的胡同…里头起码有4个人。平时这种地方一般都是瘾君子的消遣场所，几个人悄悄躲起来，互相给一些“毒。”大概不为了毒身而为了毒心吧。
为什么吵起来呢？听着像是忽然多了个人冲进他们之间，扫了他们的兴。
这要是打起来估计也就只能憋着没处说去了，又不能报警…那基本等于自寻死路。
余生本打算转头就走，这事儿他管不了。
里头传出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
路灯从里面透射出来的影子描绘着有人把某人的肢体撕纸一般扯下。血溅满了胡同的墙上，瘆人无比。
余生吓惨了。霎时间不知所措…这去帮忙也帮不上，这要是跑了也实在没人性……
“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你~@%^~…………”
话都没说完，仿佛是直接被拧断了脊椎。
什么功夫能毒到这种程度？简直丧心病狂！！
余生忍不了了，就算今晚死在这里，也得过得去心里这一关！一鼓作气！和那玩意儿拼了！
忽然，余生的肩膀有轻微的触感。
“不好！！”他心里想。
顿时一个飞肘…不料却被人接在掌心。接着整个人顺着肘给他转了一圈儿，顺进怀里。
“东哥？”
“嘘……”叶竣东做了个嘴形。
余生会意。
余生用唇语说道：里面有个杀人狂魔！手段极其残忍！玄乎程度怕是说了你都该骂我！
叶竣东回：那根本不是人。
“的确不是人！”余生咬牙切齿。
“是只吸血鬼。”
余生“？”转头看叶竣东“你认真的吗？什么吸血鬼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