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新叶
“头儿，这条街上的车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几乎都是寻常车子而已。光是陈小姐口述的车就有7辆之多，去向也不能锁定。”
林赫祯道。
“你去联系陈冽，让她认车。”
“是。”
叶竣东蹬了一脚桌腿，人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儿，有些不好惹的样子。周围的警员都怕着他，没一个敢吱声儿的。
一想到余生这个人混的像个笑话一样，大大咧咧，糊涂，厚脸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肯定也被抓的莫名其妙。
叶竣东点了一根烟，脑袋飞速运转…总得有一个突破口让他能趁虚而入的吧！总有的。
忽然想到某个模糊的方向，叶竣东跳起来，“查这条线路上东岸据点的位置！”
西岸和东岸的关系一直不大好，劫人可能都只是小事而已。而政府不动这两处，叶竣东这个新片警却没在怕的。
“老大，一共有9个据点！”
九个……这么多。这样查起来效率太低了，而且不知道余生那里究竟是什么状况…该死！这种时候偏偏线索这么少…让人简直想跑到故事情节外面看一看！究竟是个什么路数。叶竣东一摸额头，这样的作弊简直就是余生的风格啊…
等等…作弊。？世界上的事情和游戏里的道理是一样的。所有规则以内发生的事情都是寻常事。而超自然的，突如其来的东西，那就是bug了。游戏里作弊，玩家能通过作弊手段大量获利。世界观的作弊，那就是利用超自然手段了。
叶竣东没法定义这个余生身上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更没意识到余生这个几乎在他的圈子边缘的小透明会让他有些紧张感。或许，只是作为师兄这个身份的敏感神经而已。
叶竣东有一个朋友在盐黎县开了个宠物店，似乎名声非常好，只要是小动物出了啥问题，店主都能给治好，是个宠物界的华佗。
黄店主便是靠自己的天赋，使一些手段作弊得来的名声。
“老黄，又得麻烦你。”
“你还是省省客套吧，你很不会这一套。”
黄钰鹤算是少有的能不给叶竣东面子，然后关系还能一直保持的人。
说起来，她甚至不能粗略说成是个人类。不过放在这个大世界说来，没什么不可能，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是了，她是个西方话说“女巫”，东方话说“神婆”，北欧神话里传说“魔法师”的一类物种。乍一看这外表，漂漂亮亮，不过是个有点冷脾气的美女而已。
可叶竣东从事的工作非常需要用到女巫的手段——一些叶竣东做不到的事情，通过一点点超自然力量就能解决。
黄钰鹤铺了一张县地图在两人中间。
“有他的东西吗？”
属于余生的东西？叶竣东还真没有……
“下次准备充分点儿！”
她很严肃不好惹…本来了，叶竣东不是迫不得已或者事态紧急也不会来打扰她……
黄钰鹤抓过叶竣东的手，毫不犹豫刺了个口。血说着手指滴到地图上。
两人对视…黄钰鹤理所应当“我觉得你早该记住定位咒的步骤了。再说什么样的人才会麻烦你来求助我？”
习惯是不可能习惯的。叶竣东心想，至于余生…即使不重要他也是个师弟不是么？
黄钰鹤开始闭眼念一些乱七八糟的咒语…仿佛不是地球上的语言……混杂着西方东方甚至东南亚的强调简直不是常人的舌头可以发出来的声音。
地图上的血迹开始自己行动…超自然力量让这几滴猩红色的液体都仿佛有了自我意识。
血液在一处荒郊停下来……
“大概就在这个位置。你不是他的血亲，没有过亲密接触，所以位置不会特别具体。”
叶竣东拿手机拍下地图上的位置，“已经很具体了！谢了。”九个据点排除掉了八个。必要时还是该借助一些“手段”的。
仓库
江沐洋拉着何中以到库房里，有些紧张：“我只是让你们吓吓他！你们怎么还给他打上了？！”
何中以好笑道“他是戴胤川的铁角，落到东岸手里那就不止是你和他的恩怨而已了。”
“那万一…”
江沐洋还想说什么，忽然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小厮，四处寻摸人……终于把目光聚焦在何中以身上。
“老大，那小子醒了。”
何中以露出猥琐的笑容，满怀期待挪步过去。
余生是被生生打昏的，好不容易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身处这个鬼地方别提多绝望了。而这个何中以更是让他反胃……每一次醒来不到两分钟就要面对这副丑恶的嘴脸！简直不如没有意识来的舒服些！
“哟，又醒了？”
余生已经浑身是伤…随意动弹皆是疼，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恩怨才能让他被这么折磨…可惜啊，今天估计最后的结果便是死在这破地方，真相什么的更没意义了。余生知道这些帮派之间的规律，俘虏大多被折磨致死而县里没有介入的办法和勇气。
何中以一个大巴掌贴在余生的脸上箍住他的脸，非要自己的眼睛能看见余生无神迷离的目光。不知是不是这种可怜兮兮的脆弱感能刺激何中以的感官。他总显得很兴奋，时常有些从嘴角漏出来的笑容。
余生倒不害怕，反而在等着下一轮昏厥。他听到何中以对他说“以后少出点风头。这回把你丢到野外也好，把你上交东岸也罢，总归你也算有个去处。只是这么一张帅气脸蛋儿…不作弄作弄…多可惜。”
这下子余生倒是心慌了……原来不是什么仇怨！是遇上同志群体里的败类了！不过他倒是夸了一句“帅”这件事。余生向来不信这种屁话，毕竟他对自己的“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仓库外有人喊了声：
“有条子！”
何中以急忙挥了挥手，表示所有弟兄都戒备起来。
“妈了个巴子的又是条子！条子怎么就找上门来了，这事儿他们那些个人从来不管的！”
伙计几个动作非常麻利，齐刷刷集中在仓库门口迎接“不速之客。”
何中以找来一个兄弟交代道：“把人藏了。”
兄弟点点头就去办了。
何中以这才笑着走出仓库的大门。
外面停着两辆警车。下来几个身形高挑动作精干，脸上却写着不太好惹的警员。与他们身后的一片绿植草皮格格不入。
“各位长官这是有什么贵干？”
何中以一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模样，仿佛在说道，我即使被你们抓到了错处，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林赫帧直奔主题，“找个人。”
“县里丢人了？哎哟，这可怎么好。人失踪是大事，不过什么人都藏不到东岸的地方来的。”
“一路查过来，当然哪儿哪儿都不能放过，万一漏掉什么蛛丝马迹，那会影响办案的不是？”
叶竣东难得这样客套。
何中以眼神一转悠，抱着侥幸心理，还是决定不和他们冲突。“一定的，这必须得给同志们方便。”
警员们速速顺着东岸人让出的道进去仓库里搜索。
盐黎县的警察办事效率非常高，立刻就有一个警员向叶竣东汇报发现那部劫人的车。由此确定余生必定在此间仓库之内。即使存在转移的可能也不会走太远。
“叶警官，平时东岸的事情警局总是不爱管的，这一回还劳烦你们过来一趟，若是两手空空回去，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这一来对盐黎警署的声誉有损，说是办案无能，你可别小看了我这些小手下的碎嘴，能说的紧！二来东岸一直以来都是踏实干净地儿，如此这般岂不是也损了东岸众人的体面？”
警员们匆匆搜查各个角落，叶竣东也是埋头专心判断，压根没把那些废话听进去。
余生被人拉进集装箱里，连嘴都堵的严严实实，要想喊想扯都不成。明明听到有诸多脚步在周围窜动却是偏不能开口。
叶竣东几乎快走到和余生面对面的位置。而隔着一层墙却是失之交臂。
可人偏偏就是有这么一种默契在的，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不会让他们轻易走散。
余生用脑袋顶了捆着他的小喽啰一计。那人倒是没叫出声儿，只是踉跄一步砸响了集装箱……可以说是笨手笨脚败事有余了……
叶竣东脚步一顿，眼神瞟到其中一个集装箱上锁定，心中的石头有了松动的迹象。“搜！”，何中以见状，立刻反应，挥手便喊：“动手！！！”
叶竣东带来的警察那都是练家子，哪儿能怕了这一群混混？自是两方阵营大打出手。
一团糟的光景，叶竣东第一个冲进集装箱里。里头几乎没有光，从哪一处能伸出一只手都不得而知。可他好像就能摸索着去触碰，试探余生的位置。
黑暗里果然呼啦出来一只手。叶竣东立刻膀开！里头的小混混冒了头，叶竣东三招之内把他料理掉。
“余生？”
叶竣东轻声唤着。
余生看见稀稀落落的光线忽然大亮，恍的他不自觉闭眼躲避。但那光不追着他，似乎捕捉到他之后便转移了。
他一抬头便见到叶竣东眉头紧锁的脸。也不知幻想过多少次把这个人揍出翔的画面。此时此刻自己不仅狼狈不堪，而且还欠了人家人情…
叶竣东拿去堵着余生嘴的布，替他解去绳索束缚。扶住他，难得见他这副样子，这痞子做久了果然下场凄凉。余生大概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东哥…靠谱……。”
说着，差点儿没一倒昏过去。服了……余生对叶竣东这个人服气了，不论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至少叶竣东这个人公私分明，是条汉子！
“余生！喂！”
叶竣东一扶一扯，赶紧把人顺到背上。
“啊……叶警官，你别趁机占我便宜啊…我这没气儿没劲儿的。”
“这种时候你还不正经！我先带你出去，你就留在车里别乱动。”
叶竣东听见余生小声地“嗯……”
脖子边上那张贴着衣服的脸有些松松紧紧的变化…也不知背上那人是在笑还是在蹭…。
林赫帧等人几乎击倒所有混混，有几个带头有些势力的统统套上了铐子准备带走。那些个小年轻生面孔情节不严重的的，算是留下来给东岸带个口信。
当然这一众人等，要处理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何中以。叶竣东安顿好余生再回来的时候便是看他被人押住了。
何中以有些尴尬，刚才那些废话此刻在脸上呼呼打着……这脸皮虽厚也不禁这么掉面子的。于是他的脸色非常不好。在林赫帧看来有些滑稽的好笑。
“何中以，绑架姑且不和你周旋，袭警的罪名够你受的了。”
“叶竣东，你才来这里多久？你敢摊东岸的事？你完蛋了！死定了！妈了个逼的！你他妈等着……”
叶竣东小薄唇一勾，脸上带起一副笑容。什么也没说，让人押着一众人走了。
仓库才没安静多久，东岸的人又来一波。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据点。抓有一个头目又会有另一个喽啰取代的。
江沐洋早在警察来的同事就从后边溜了。一路靠腿玩命似的跑。这会儿身体吃劲儿，靠在树下大吐起来。
心跳飞快，怎么也不能踏实。何中以是替自己的哥哥卖命的，怎么说也和自己实在没太多交集。假如一来二去说审漏了只字片语那岂不是全都完蛋掉？？
余生怎么就这么幸运？偏偏什么事情都能给他化险为夷！
“想什么呢？”
忽然冒出来个声音，江沐洋一窜给吓得直翻滚，简直尖叫出了女高音。
等他重新爬起来时才看清，这个神出鬼没装神弄鬼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秉承。
“你？”
“干什么呢。”李秉承抢问道。
“我…我我我来……”
“算了，你这种人怕也不会说实话。”
李秉承当着江沐洋的面“消失了！”
不不不！江沐洋眼睛看见的更难以置信，他是用那双看上去普通无比的腿跑的吗？除了比一般男人长一些，还能做到如此疾速的吗？
“我这人习惯自己问。”
声音在身后……
江沐洋倒抽一口凉气，吓得直哆嗦跳窜。“你是什么东西！你究竟是是，是什么东西！！”
“闭嘴。”
江沐洋的眼神接触到李秉承的眼睛那一刻，好似掉入无尽的深渊，灵魂摆渡在其中。他的眼睛失去了精气，仿佛被抽干了油的车子，是报废还是修理都任人摆布。
“余生呢。”
“警察忽然查到东岸的据点里，估计是把他救走了。”
“余生为什么被抓？”
“余生和东岸有些小矛盾，他是西岸的左膀右臂，抓住他就有筹码可以和戴胤川周旋。”
“周旋？”
“我也不知道周旋什么……我只是东岸头儿的远房兄弟，了解不多…不过，我把余生的消息透露给东岸，通风报信。我想吓吓余生，让他别再抢我的风头。”
李秉承一笑：“从现在开始，你每每见到余生就会觉得惭愧，觉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夹着尾巴，做一个自负的人去吧。忘记我们曾经见过…”
江沐洋一眨眼…周围只是有些风吹草动。
他木然地转了一圈，忽然想不起来为何自己会在此停留，为何胸口会有一口气堵着，为何耳畔还有某个人的回声，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一丝一毫有关系的信息。
而李秉承的脚步踏进东岸的仓库的据点……迎上来者没有一个再能看见据点外的阳光了。惨叫声持续了一阵…直到李秉承满嘴满手的血走出最后一个时，那里头已经没有生命气息。
李秉承做事只遵循自己的心意，他是一个自由无限的人，绝不会被什么限制住。所以他杀人也好，装作是个普通人也好。活着，就要有伪装。因为独特的灵魂想去适应这个杂乱无章的世界，必须有几副面孔随时切换。
叶竣东安排余生住进医院。告诉他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戴胤川抢在最前面替他摆平了。可这种人最怕闲着，与其让他白躺着还不如抹一把沙子让他数着玩强！他这一遭也算是小重伤了，就连脸上也没一片好肉。偏偏他还乐意到处走动！不过结果总是被人从外面请回来。
另外听说何中以跑了。从盐黎警察的手里跑了。余生气的肝疼……
陈冽，戴胤川。两人意见统一，都觉得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东岸这个破组织猖獗不已，今年特别有闹大问题的石头。什么破事都有他们的人留下的痕迹。戴胤川即使再大度忍耐，也不能容得下有人的刀子伸到他身边人的脖子上。
余生很快没辙了，只能挨躺着。幸好有个手机还能解解闷儿。他做什么呢，他骚扰人家叶竣东！
臭不要脸的余：叶警官～干嘛呢？
冷漠叶竣东：上班
臭不要脸的余：呀你真勤快！还没谢谢你救了我呢～
冷漠叶竣东：你能说人话吗？
余生：……
一般就是这么个情况。叶竣东总能在三句话以内堵住余生的嘴。切断他发情似的信息消息。
余生总想，他说的怎么就不是人话了？叶竣东果然还是不讨人喜欢，不对，说起来就是命里克自个儿的那种！说啥做啥都能给他杠咯。
前两天余生刚住院那会儿叶竣东亲自过来，当着病床，也不管病人休息，就是给余生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然后还进行了长达3个小时的批评教育。
余生能说啥呀……脑袋上都有伤，思维不利索，嘴上有伤，口齿不清晰，想分辨两句都不行，只能忍着。
这口气儿，余生还是选择咽了。等他彻底好了，就想办法把这人情给还了！不欠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