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场误会
“姐,我的亲姐,你是不是存心想要害死我?当初我为什么求着你把林小年带到西城去,你老人家不会这么健忘吧?首先啊,我的情况是没办法收留他。但是你不能推卸责任啊,打人的和挨揍的都是你们厂里的人,作为公司老板你必须负责到底啊。你赶紧把打人的家伙揪出来,他可不能逍遥事外。”
做完检查,输完当天的液体,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这好像不是回厂的方向。”
从医院出来,林小年状态好转许多,开口说话已经不再吃力。他瞄着车窗外灯火璀璨的高楼大厦,意识到此刻他们并没有行驶在去往西城工业园区的道路上。
“我也想把你丢回厂里,省得我麻烦。但是你还敢回厂里吗?这回没让你变成太监就偷笑吧!”余素琴埋怨说,“你也真够厉害,去了没多长时间居然把工友的老婆勾搭上了。”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听到勾搭二字,林小年就挺反感,争辩说,“这件事不要扯到芳姐身上好不好?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对她只有尊敬。”
“尊敬?”余素琴冷冷一笑,态度有些轻慢,“实话实说而已。你挨揍的时候没听明白为什么被揍吗?反正厂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个误会。”林小年沉吟着,感觉很遗憾。
过了一阵,汽车驶入“嘉华康城”。林小年记得这里,上次余大成就在这个大门口把自己交给余素琴。
“余总,你让我住你家里?方便吗?”
“不方便!”余素琴肯定地说,然后反问道,“你还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吗?”
林小年沉默不语。
余素琴把林小年搀入在电梯间,在那里居然碰巧遇上了邻居胡先生和姚女士两口子。这两口子四十几岁,都是中学教师。姚女士又高又瘦,没胸没屁股,竹竿一样直挺挺的。胡先生有深度近视,戴着宽大黑边框的眼睛,跟人说话喜欢凑得很近,习惯勾着头从眼镜上沿瞅人,给人的感觉有些猥琐。
“小余,这么巧!”胡先生笑盈盈地往余素琴走近两步,并从眼镜上沿瞅着她。
余素琴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把林小年顶在前面。
“哎哟,这小伙怎么弄成这样?”
“出了交通意外。”林小年扯了一个谎。
“小余,你没事儿吧?”胡先生紧张起余素琴来。
一旁的姚女士吃醋了,干咳两声。然后电梯到了,余素琴搀扶着林小年逃似的先一步走出电梯。
打开房门,打开吊灯,呈现在林小年眼前的便是余素琴的家,一个拥有三十几号员工的老板的家,第一印象令人大跌眼镜。林小年跟着余素琴小心翼翼往客厅走,生怕被地板上乱扔的衣物绊倒或者被杂物掩藏的酒瓶滑一跤。
“随便坐——沙发、地板、茶几上都可以。”
余素琴发现林小年的眼神里充满不信任。
“其实你应该收拾一下,屋子会显得宽敞明亮一些。你弟弟的房子没有你这里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拥挤。”总归没有忍住,林小年给了一点善意的建议。
“凌乱就是我的风格。”余素琴不以为然地说,“我不指望别人理解或者欣赏我的风格,但是你要明白,这就是我要的效果,一个寄宿者没有权利说三道四。”
林小年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真饿了。余素琴也一样,被林小年连累,两顿饭没吃上,这阵也饥肠辘辘。
“我去下两碗面,简单凑合一下吧!”
余素琴说完,便去了厨房。但是,很快她又两手空空地返回客厅。
“干脆就泡两袋方便面吧。”
厨房里根本没面,她不好意思明说。当她打开冰箱时,她才发现冰箱里空空当当,什么吃的都没有,连面包渣都没有剩下。
她把冰箱门合上,略微有点尴尬,说:“楼下应该还有吃的,我去打包上来。”
林小年突然觉得余素琴有点可怜。她跟陈宏建离婚的消息早在厂里传开了。原本以为有厂子、有房子,除了一个男人生活里什么也不缺,离婚对这样一个有钱的女人根本不算事儿。今天走进了她的真实生活,林小年终于明白,离婚对她是一个巨大打击。
余素琴在富荣中餐馆简单炒了两个菜,打了两盒饭回来。
两人面对面吃饭。
“真的,这件事跟芳姐没关系。”
“我管你有没有关系,又不是我打你。”余素琴没有兴趣。
“我不想你误会芳姐,她人特别好。”
“你怎么这么轴呢?”余素琴有点不耐烦了,“她怎么样管我屁事!”
“顺哥,也就是打我的人,有个同居的女人,我叫她虹姐。他们一直住在一起,直到芳姐来省城,那段时间虹姐就跟我住一个房间。我昧着良心帮他打掩护,没想到帮了他却害了自己。”
余素琴终于有了听故事的兴趣,停下筷子,等着林小年往下讲。
“今天早上,芳姐带着春春要回去了。我跟顺哥一起送她们出门,一切都很顺利。接着,我们准备把虹姐的东西搬回顺哥的房间,这样生活就回到原来的模样,我也算是解脱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收拾虹姐东西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顺哥发现虹姐的枕头底下藏着一个套。”
“你是说避孕的东西?在你的房间她的枕头底下被发现?”余素琴有些惊讶,“这种情况很难不被怀疑。”
“假如他愿意听我解释,这就是一个误会。”
“你想说你不知道存在那个东西。”余素琴猜测。
“我知道。”林小年挺郁闷,“事实上是我塞到虹姐枕头下的。”
“啊?”
“春春,芳姐的儿子,在顺哥的席子底下发现这个。他以为是可以吃的零食,拿到我屋里问我。我生怕让芳姐发现这东西,所以我不能让春春再把东西带出去。我糊弄他很久,才把那东西骗过手,又顺手藏在虹姐的枕头底下。之后春春真忘了这个东西,不幸的是我也把它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