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补421. 海妖其五 经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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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鱼皮好奇怪，怎么上面也有字的？”希林凑上前翻看。
“别搭理这个家伙，他是个神经病。”伊澜鄙视地看着那鲛人。好不容易遇到顾客，鲛人本想推荐一下商品，硬是被人蛇海妖给吓得缩回手去。
“干嘛这么说，他怎么了？”
“你看见那家伙摆了个十字架在摊位上吗？”
“嗯。”
“那是他从倒塌的人类教堂里偷的。”人蛇当面贬损鲛人，可是一点都没客气。大概因为体力相差悬殊，完全无所畏惧吧。“这个家伙有病，他天生就觉得自己不是个鲛人，而是一名主教。他成天游去人类那里聆听教诲，回来装模作样地给其他鲛人讲经。”
这么一说希林把鲛人认出来了，不正是在海边上与弗拉维辩论的那个嘛！
“原来是你啊……你们鲛人长得都差不多，我完全没有认出来。”
“哼，你们人类才长得都差不多呢！”鲛人生气地撇脸。
“而且说到贝壳上有造物者亲手写的文字这事，其实我们海国子民都当个传说，没有谁较真的。可是他，偏偏就真的信。每天他都在海底捡拾贝壳拼凑圣神典籍。你说这人不是有病吗，这要拼到什么时候？而且鬼知道他都拼出些什么玩意来！”
“这……我也觉得不太现实……”希林自己看看小摊头里面，有个大箱子里面是成串的贝壳。
“欸，怎么不现实！我拼了三年，已经拼出两行货真价实的句子了！”鲛人还想争辩。
“可是你挂着的鱼又是什么？你怎么把鱼皮晾起来，把鱼肉都扔了？”
“这些是经文鱼。它们就像贝壳一样鳞片上有文字。”鲛人非常小心地将鱼皮展示给希林看，“你瞧，这些也是造物者的箴言。”
仔细看确实有类似文字的形状。与贝壳上不太一样，这些字希林一个都不认得。
“这是另一个民族的语言，我花了很多时间学习。它们都是有含义的！比如说这一条写了，‘啊，土和奶酪’，这一条写了‘不是做梦’。”
“好神奇。这些真的是天生的，不是谁恶作剧写上去的吗？”
“我可以对天发誓千真万确，绝对是天生的。从它们还是一条很小很小的鱼时就有这种花纹了。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文字的内容还会发生变化。”
“真神奇。”
希林越听越有兴趣，人蛇就不那么高兴了。他强行打断了聊天，推开鲛人珍藏的各种“经文”，将希林拉回自己的身边。
“离这鲛人远一点，他们都是低等种族，不值得交往。”
“低等？”
“海妖根据食性建立的鄙视链。所有受到尊重的海妖都是肉食性的，以吃人为“高等”的分界线。”人蛇搂着希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也以人为食，我们才能成为朋友。你看看这些低下的鲛人都在吃些什么！”
正巧不远处有个鲛人在吃饭。从背包里掏出一团毛茸茸的水草捧着，他吃得还挺香。
“他们以为搞点别人不懂的经文就能得到其他海国子民的尊重？别做梦了，一群怪胎！”
“小伙子，你也和这群吃肉的家伙离着远点。他们饿了什么都吃，才不信友谊。”鲛人反讥道。
谈话不欢而散，希林匆匆与那鲛人告别。人蛇带他去了珊瑚礁的中心，当然需要潜水。这里是个小小的迷宫花园。通过蜿蜒的小径穿梭在海底巨石中央，里面布置了更多珍宝，许多海妖都在往这里汇聚。
“在宫殿里可不要大声喧哗，我只带你看看，就算尽地主之谊了。”
“宫殿？”希林脸上写满了疑惑。在水里他没法讲话了，只好动用表情。
“海中仙女——我们海国子民的母亲。”
一听说是“母亲”，希林以为非得是个老太太吧！她若真的生育了这么多妖怪，自己一定也是个半人半鱼的怪物才是。便异常小心地跟在人蛇身后。
来到珊瑚宫殿的中心，宽敞的大厅里，脚下是海中珍宝铺就的马赛克地砖，墙壁上是成群的发光小鱼穿梭在珊瑚的缝隙里，将深处的宫殿照得犹如白昼。
众多海妖们或游弋或漂浮，成群结队团在一起。水中隐约有嘤嘤的鸣叫声传来。
中央一座珊瑚和海葵组成的巨大宝座，上面坐着一位古典美人。
啊，简直是在观赏维纳斯的诞生。
美人年纪不大，十来岁的模样。穿的非常古典，与壁画上千年前的古人一致。而且她绝非异类，怎么看都是不折不扣的人类少女！
“这是海国子民的母亲？”希林心想，“也许只是个比喻呢？”
“真的是我们的母亲，她与海中的生物结合创造了我们。”人蛇用非常小的声音解释，“她是仙女，可以长生不老。”
“仙女？”希林再次感到惊叹。他可从没有听说世上有仙女这个种类。
“她是远古旧神与人类结合生下的女儿。”人蛇说，“但我真的不能解释更多了。旧神早已全部覆没，残存的可能只有这么一两个。她躲在海中容身，我们必须要保护她的性命。”
人蛇说完又后悔，尾巴缠住希林的脖子威胁道：“你给我发誓，今天见到的一切都决不外泄！”
希林丝毫没有犹豫，使劲点头。
他们二人的动静太大，很快引起了仙女的注意。“那是谁？我看到陌生的面孔了，过来给我看一看。”她命令身边的海妖去打探，希林被一群海妖押着来到了仙女面前。
“你是谁，你从哪来的？”仙女高傲地问。
咕嘟咕嘟——希林一紧张开口讲话，把嘴里的空气都吐出去，也没有成功地说出一个字。
“你是人类？可人怎么会在海水里呆这么久？”仙女凝望希林半晌，再次发出疑问。
“母亲，他是吸血鬼。是我带他来此的。”身后的人蛇站出来，驯良地伏在仙女面前，轻声细语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