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 意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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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灰头土脸拎着铁栅栏出来，查尼王子还拍着手欢呼了一阵。
“殿下，您现在彻底自由了，没有任何一扇门能够阻拦您。”希林指挥那些侍卫们把木板铁栅栏都搬走，又命令仆人将密道清扫干净。
虽说宫殿外的侍卫不再阻拦查尼王子出行，但小昆表示，还是想半夜里穿过厨房，从密道去找哥哥玩乐。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了不想改掉。
“希林，我身边都没人了。留下来陪我好吗？”希林在忙着清理杂物，查尼就在一边打岔。他手里拿着一部古代哲学书，翘着二郎腿斜躺在座椅上。他穿的修身的丝绸长袍，这款式更像妇人穿的。手臂上挂着裘皮大氅。寒冷的季节早就过去，他显摆自己雍容华贵的机会越来越少。
“不是……早就安排了新的侍卫在你身边吗？”
边上站着一位无辜的大哥。萨伯林阵亡后，皇家卫队又指派了一名骑士保护王子的安全。但是鉴于之前的情况，皇后严厉要求他监视王子，禁足在寝宫的一段时间谢绝任何来访。现在皇后没了，呵呵，这位大哥里外不讨好了。
“你胆敢拒绝我？你知道拒绝皇室提出的要求什么下场吗？”王子合上书质问。
希林还真是打算拒绝查尼的，他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几乎忘记了皇家卫队有这一项要求——对于皇室成员的要求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对待统治者，不能说“老子很忙你滚一边去”这种话。少年现在必须一点都不忙。不仅不忙，还特别乐意陪着王子殿下一同吃喝玩乐，这才是服务行业从业者应有的态度。他不得不换上一副虚假的笑脸问：“那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你想玩什么？”
“这还差不多。”查尼举起杯中清水，“先给我变一杯‘酒’吧。”
他没什么特别的需求，存心添乱而已。他这人没有特别的爱好，除了在皇宫外（怂恿侍卫）打架惹事之外，禁闭的时候都在看书。
喝了一口清水变幻的美酒，“嗯，果然还是你这个人有趣。你还会点什么戏法，也给我变出来看看。”
欸，另一个戏法恐怕就有点有碍观瞻了，难不成当面给他看看一坨屎变成金币？希林有些迟疑。查尼瞪了他一眼。这时候，一双手扶着他的手，有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再教你个好玩的？”
是恶魔！但不是撒耶坦，而是拉吉玛。“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与其说是跑出来了，不如说是根本没有回去。他几乎没有在观星台呆上一天，就马不停蹄溜出来。想到世上还有人能看见自己，简直不要太开心哦。哪怕等上半个月，只要有机会说句话就很值得啊。
希林急需一个新把戏，幸好有恶魔在，就不和拉吉玛计较其他了。
“我会好多呢，你想学点什么？”拉吉玛笑嘻嘻地问。
“你还好意思问我！”希林小声抱怨。
“你想看小人跳舞吗？”恶魔让少年拿起一个玻璃酒瓶。他轻轻敲瓶底，又让少年从瓶口看。
从狭小的瓶口看进去，无非是透过瓶底看到扭曲的景物。入夜了以后，宫殿四处点起照明的火光，从瓶子里看，这些火光格外活跃。
“你看到了没？”
“看什么？”
希林睁大眼睛仔细找，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透过扭曲的瓶底，能看到两位蒙着面纱的舞者欢快地对舞，甚至还有咚咚的鼓声萦绕耳畔。
“这是什么？”
希林一阵奇怪，瓶口从眼前拿开，立即又看不到了。从瓶底看，什么都没有。再从瓶口看，又好像看到了热闹的舞台，有舞者，有乐师，甚至脚下也是漂亮的地毯。
“到底是什么，给我看看！”查尼王子站起身，夺过酒瓶，学着希林那个样子看。“哈哈，真好玩！”他立即发现了门道，也拿开瓶子倒过来看看，倒着就没有了。必须从瓶口看。透过这个扭曲的镜子，能看到一片欢乐的海洋。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查尼王子逐渐对少年有了兴趣，搭着他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说笑。“你还会点什么好玩的，都给我看看！”
还要？希林只好又看看拉吉玛。
“戏法可以混淆人类的认知，味觉、听觉、视觉都可以。”星辰恶魔说，“我不像撒耶坦那样能混淆全方位的感官，我会的都是混淆单一的感受，比如说……把苦涩的灰烬变成蜜糖……”
希林按照他的指示，从香炉里捏了一撮灰烬出来，洒在杯子里搅一搅，递给查尼王子。他尝了一口，果然是蜂蜜的味道，还是苹果花的蜜。
“哈哈哈——！”他笑得像个小孩子，就好像自己的身边真的有美酒、蜜糖和舞女一样。
疯疯癫癫在地摊上绕了好几圈，查尼王子仍旧不死心，还问希林会变什么。
这次拉吉玛又让他拿起酒柜上装饰的海螺。轻轻一敲，里面有了断断续续的歌声。
“这是什么？给我也听听。”查尼等不及解释就抢到手里。侧耳倾听，是一阵阵音乐的歌声，一个女人唱的摇篮曲，歌声有几分温婉。
但他脸上没有笑容了，逐渐沉下去，甚至有些气过头了的剧烈喘息。
“希林洛斯，你真讨厌！你真是个恶魔，你存心的！”他猛然推开希林，气得讲不出话。手里那海螺壳，顺手朝希林脸上扔过去。
少年闪身躲开，海螺壳击中不远处的地板又弹起来乱滚。
侧耳倾听他纷乱的心绪，希林才找到一点点线索。那是一段襁褓中的记忆。年幼的王子躺在小床上嘻嘻哈哈地笑，笑声就像他刚刚玩乐时的那样。而床边，还有个形象模糊的影子，断断续续唱着那一段摇篮曲。
难怪他这么生气。这是来自亲生母亲的歌声。
“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王子翻脸无情，差点让骑士动手了。希林没解释什么，见礼告退。
宫殿里，查尼王子命令自己的侍卫将海螺壳拾起来，在自己面前敲碎。宝剑举起来正要落下，王子殿下又后悔了。让侍卫把海螺递给自己。他捧着这些虚幻的玩具在椅子上发呆。毕竟法术只有一个时辰的效用，若是等上片刻，就什么都没有了……
退身到殿外，才小声地嫌弃道：“都怪你。搞的什么玩意。”
“哈？”拉吉玛拍着手叫好，他一个恶魔当然不会讨好人类咯。恶魔最爱看的还是人类脆弱的伤心事。“等他老得糊涂了，你的人生才刚刚迈出第一步。你费力讨好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再说了，不惹他生气，他又怎么会放你走呢？”这才是拉吉玛的打算。
“你跟着我就别添乱啊!”
“有吗？我可是在帮助你呢。再说……我还有一个情报绝对能帮得到你。”
希林都不信。“那你说吧。”
“哼哼，你不是在找那个叫奥斯滨的侍卫嘛？我知道他在哪噢。”
再追问，拉吉玛也不说，而是蹦蹦跳跳引着希林去密道。又是密道，果然希林当时没看错。二人沿着密道走回到了公主的花园外。
“在这里？”希林不明白了。难道公主并没有失踪吗？
“不信你自己看啊。”
往小花园里面一看，可不是么。岂止是在啊。那二人都在，正躲在花丛中卿卿我我呢。月色下这不知羞齿的男女，乐得正欢呢！
“好啊，你们两个——！”
希林大喝一声，吓得那二人一哆嗦。玛茉莉卡当场吓哭了，奥斯滨还以为自己头没了，那哭相别提多难看，跪在花丛间先抱着头哼哼起来。
哭了一阵想起来不对劲，这声音似乎是希林，他又小心地爬起身偷看，发现只有希林一个人才略微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