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9. 追查下落
希林随着艾利安踏进尘封的宿舍。这里看上去就是标准的军营，一张床，一侧陈列了私人物品，有各种武器和备用的铠甲，衣架上挂着他的礼服。
吸血鬼不需要吃饭喝水，但需要睡觉。显然这间宿舍没有餐盒水壶什么的，只有一张很薄的被子。值得注意的是这里很干净。即便他们要喝人血作为口粮，也不会把皇家卫队的宿舍弄脏。还有那身礼服，都精心保管着，是出席重大场合的时候穿的。掸去灰尘，高档面料和金丝团花像新的一样。
“你们以前住在这，就像普通的卫兵那样？”
“是啊。”
艾利安解下自己的长剑搁在武器架上。他还有很多同款的长剑摆在那，仔细看每一柄长剑都带着许多劈砍留下的痕迹。这些武器都是造型普通的通用款式，只有他自己用的那个有雕花和镶嵌的剑柄。希林又忍不住仔细看了看那一把剑。
“永生之酒。”
“？”
“那是它的名字。”
“这是恶魔的工匠打造的吗？”
“对。”艾利安也回忆起了一些往事。“照着我以前的武器样子做的。但他们恶魔就是喜欢这些浮夸的花样，不把每个角落都装饰一遍不会死心。他将成品交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无尽地狱，你去过吗？”
艾利安摇头（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果然只是个杀人的工具吗？）。
“我一直都不知道恶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见到他的次数也有限，聊过几句而已。”
“原来恶魔之中也有不善言辞的类型？”
“他没法说很多。有更强大的力量约束着他，每次都是团长的授权下才能见面，见个面像是探监一样。”
希林听了只觉得好笑。
兵器架上还陈列着款式类似的长剑，大概艾利安自己非常偏爱这样的造型，他所有的武器都是类似款式。希林随手拿起一把，甩两下，和卡拉西斯送给自己的那一把样子很像，手感却又微妙地不一样。
“这是已经用坏了的，我舍不得扔，攒着做荆棘王座呢。”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设定都说了吸血鬼不需要拉屎你们搞什么荆棘王座同款马桶盖？）
哦，可不是么，仔细看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一条痕迹太明显，已经破坏了剑刃的表面，恐怕会影响到剑身的强度。
“这些都是用坏的？”
再看别的剑，也多少有点问题，谈不上“坏”，但至少旧了。
希林又拿起一柄，不知何时手上被划了一条伤口。
“当心。这些损坏的破口上会翻毛刺，很锋利。如果要继续用，至少得把毛刺都打磨一遍。”
艾利安抓着希林的手指，舔掉他的血。
“你说，如果两个吸血鬼互相喝血，能够一起永生不死吗？”
“想都别想。人不可能靠吃自己的肉活一辈子啊。”
“说的也是……”
希林有件事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他自己的剑断了，所以想找一个合适的替代品。看他这副眼巴巴的样子，艾利安什么都懂。
“这个吧……”
艾利安从武器架上拿下来一柄。他说这个很合适，也不晓得其中的缘由。希林不懂也不敢问，低头接过来。
“怎么样？”
“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和以前得比起来。”
艾利安低眉浅笑：“卡拉西斯用的那个，大概是他不晓得在哪里打的……”
“诶？”
“他这家伙有时候不太靠谱，做事很潦草，表面功夫不错，但是又不肯耐心深入，所以……”
“诶！”
希林十分震惊。他现在有种想把卡拉西斯从坟墓里揪出来打一顿的想法。
“这个你用着合适吗？”
“嗯，还行。”
“那你先用这一柄吧。以后有机会再置换。”
这柄长剑插进原本的剑鞘有些松动。快跑的时候可要按住了别飞出去。
“那断掉的这个……留着给你做荆棘王座吧。嘿嘿嘿。”希林把断成两截的剑放在地板上。
“艾利安，我需要回一趟皇宫上面。我很久都没有回去了，我得去看看上面的状况。”
“去地狱的话，我们的肉身不能前往，需要恶魔开启镜像之门，让我们的影子过去。但撒耶坦似乎忌惮这里的气场，不大敢靠近。再说吧，都不知道这个怯懦的家伙躲哪里去了。等他来了我们再去。你可以休息一会。”
艾利安欣然同意。
希林转身离去，到了门口又和他摆摆手。
艾利安这个人真的很温和，感觉比小孩子还需要照顾，难怪他两个徒弟那么在意他。也不知道康索那里要怎么办，头疼啊——希林叹口气。自己身上又脏又臭，他用最快速度跑去洗澡换衣服，弄干净了才回小王子身边。
康斯坦斯殿下，嗯，“小昆”他并不在寝宫。问了好几个仆人，才知道他去了后殿一处僻静的地方。因为没有带随身的侍从，很多人也不晓得他具体的位置。希林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
原来皇后的尸首停放在那里。
这一处宫殿平日里没有任何功用，希林第一次踏进来。对于皇室家庭，他们也是第一次吧。皇后已经被妥善处理，封在皇室的棺材里面。宫殿里一个仆人都没有，异常地寂静。里面又没有光线，阴暗的环境与殿外耀眼的阳光成了鲜明对比。
皇帝陛下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小王子躲在宫殿外的台阶上。
希林远远看到他低着头，以为这孩子在哭泣。悄悄走近了才知道他在低头玩蚂蚁呢。
“希林？！天呐我终于见到你了！你都跑哪去了！”
这事说来话长，希林正要开口却发现小王子他根本就不想听。他把希林拉到自己身边，趴在他手臂上哀怨家里的情况。
“你看啊，自从意外以后，老爸他就成天这样，我很担心的。”
他们兄弟俩都不是皇后生的，感情甚是淡薄。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小王子居然还用那种猎奇的口吻描述道：“你可错过大戏份了。那天她突然就，哇——疯了一样四处乱撞，头撞在柱子上满脸是血，然后疯疯癫癫跳下去——他们不让我看。我哥哥看到了，说墙下面都是脑浆，像鹅肝酱一样的，擦到现在还没擦干净。”
“嘿嘿嘿，很劲爆吧？”小王子顽皮地傻笑。
“我看见了。那天我在外面，没来得及赶回来。”
“是嘛？但你离得远没有看到现场。你还是亏了，谁叫你不老实呆在我身边的。”
提起“呆在身边”，希林倒是很奇怪，小王子最贴身的侍卫奥斯滨竟然不在。
“他啊，我派他去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了。也不知忙得怎么样。”小王子不以为意，“你不在这些天出了很多事情。你先留在我身边继续护卫吧。”
原来皇宫还出了另一件事情，就是来宾克洛斯塔家的公主不见了。听说大将军震怒，已经将公主的侍女关押起来。又派了手下的人去寻找。
“因为人是在皇宫里丢的，我们也全力配合咯。派出了一些亲兵侍卫随着他们一同搜查。”
但帝国方面，官员们也非常不满。有人说大将军自己藏匿了公主，又以此为借口搜查皇宫，图谋不轨。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后离奇暴毙，外面谣言四起，一片混乱。
“现在还暗地里拍手高兴的人，恐怕只有我哥哥了。”小王子微笑着叹气，怎么也不像在焦虑。提起哥哥，查尼王子仍旧出于禁闭的状态，他以悲伤过度为由拒绝出门，不晓得暗地里在搞什么呢。
“奥斯滨去一同寻找公主的下落了？”
“对啊，现在还没回来。”
“可是我……总觉得刚刚见过他……”希林在离开吸血鬼骑士的宿舍后，又抄了近路回去。他总觉得看到某个一闪而过的背影好像是奥斯滨。他似乎进了密道，去处不得而知。
“是吗？真奇怪。”
这时候，一位官员在宫殿外面瞻前顾后的。看他样子窘迫，小王子喊他过来问话。
“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又不敢贸然打扰。”
“没事，我带你进去吧。”小王子领着他走进宫殿。
皇帝的样子确实憔悴，蹲在棺材边上叹气。自言自语地说：“人家都说什么人什么命。命里没有不能强求。也许我……压根就不应该享受这趟富贵，害你消受不起丢了性命，唉……”
“父皇……”
小王子指了指身边的官员。
“怎么了？”皇帝恍惚地抬起头。
“陛下，是这样……”那官员很难为情地开口，“您曾经指示过，为了表彰旧教堂救助灾民的功绩，将今年的大小活动都移步去那里举办。您……这个……”
就是指皇后的葬礼。官员猜到皇帝陛下肯定心情不好，没心思商讨这个。但也不能一直扔着不管。
“我知道，按照我曾经许诺的方式去办吧。我也顺便去视察一下安置房屋的修建情况。”皇帝落寞地说。
官员告退。小王子说要在皇帝身边多呆一会，他吩咐希林去解除查尼王子寝宫的密道封禁，顺便去找一找奥斯滨，让他早点回来。希林当即领命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