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甩不掉的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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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分别，有些记不清了，大概是从教堂返回城堡的路上。希林坐上马车离开埃塞斯之后，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没带上古温克。他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怎么说呢，古温克的确长得非常丑，他有点看腻了。尤其是掉了一次头，情绪上经历几番大起大落，就特别急于抛弃一些从前的记忆。
古温克倒是想得很单纯，仅仅是浮于表面的埋怨。
“我出城的时候遇上这个狼哭鬼嚎的家伙，打也打不走。他一路跟过来，又甩不掉。那没办法咯，不能怪我。”安塞尔在一旁推卸责任。
希林无奈地摇头。
“小主人，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就是不要遗弃我啊！我没了你，就没有活路了！”
“说那么夸张，像真的一样。你不是最擅长在城里谋生么？自己去谋生不就好了，非要跟着我干嘛！”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主人。咱俩说好的，你去哪我去哪。”
希林觉得，自己当年一定是救了个祖宗回来吧。
路上又吃了顿饭，安塞尔分了点素的干粮给丑八怪。这家伙有个优点，就是从来不挑剔。他疑惑地问，为啥小主人一口都不吃，水也不喝。希林不想对他具体地解释，总觉得这人文化水平低，和他讲不清楚。
“呐，古温克，继续做我的奴隶有件事情你必须做到。”
“什么事啊，小主人？”
“我已经不是人了，我不需要吃饭喝水。但是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你必须为我保守秘密，就假装我和正常人一样。”
古温克脑子转了好一会才听明白，他连连点头应允。“好啊，小主人，你说什么我都听。”
“你不怕吗？”希林冷冷地问。
“怕啥？”
“不怕我哪天吃了你？”
“诶嘿嘿，瞧你说的。”古温克拍拍自己的老面皮，“我长得丑，小主人你下不去口的。鬼都嫌我丑。”
这话绝对是真的。希林可以对天发誓，饿死了也不会对这样的丑八怪有食欲。
下午返回了庄园，古温克又兴奋地奔回去召集了所有的农民，向他们宣告小主人回来的喜讯。大家热情地迎接，这么一来，所有的入都安全地返回庄园，一场危机可谓完全解除。甚至庄园主，都已经神志清醒，从重病中缓过来。他大加赞美弗拉维大人来带的福祉，又命令仆人准备丰盛的晚宴，款待所有来宾。
“天呐，希林，你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罗尔率先走来拥抱希林，“我们还在商量怎么去营救你呢！”
“今天是哪天？”希林只关心这件事。
“二月十二号啊。”罗尔说得很轻松，“你昨天被劫了，才过了一个晚上！你究竟是怎么回来的？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子了？”
原来仅仅过了一天。希林分明已经在往生界长途跋涉了好几个月。
“没什么啊，我逃走了。他们笨，都没有发现。”希林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们无从得知，贸易市场那些亦商亦匪的贼人们已经彻底消失了。
“那些家伙都不太好惹的样子，他们会不会一路追过来？”罗尔有点担心。
“嗯，我们这边也要加强防范才是。”管家听了点头。不过他没有特别担心。“我们的庄园也有高墙，农民没那么好惹，他们若是来了也要吃苦头。”
贼窝不像一座城堡那么有秩序。他们如果贸然出征，内外矛盾无法调和很快就会崩溃。他们没有那么傻，通常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出去找麻烦。所以农民们也不是特别担心。
希林还要去拜见一下弗拉维大人，汇报事情的经过。
“你急什么！”安塞尔拍拍他的肩膀，“瞧你穿的都是什么破玩意，你定做的衣服我都带来了，先换上吧。”
说得也是。希林甚至还披着女孩子的披肩，救人的时候冒充女孩，他都没有机会换掉。支开闲杂人等，安塞尔一个人拉着他回房间。他找出最得意的一身搭配，还问：“诶，你看我是不是很懂审美？”
希林点头服气。自从经历一次选择障碍之后，他彻底服气安塞尔在选衣服方面的才华了。
希林自顾自地换衣服，安塞尔就在一旁很不好意思地问：“欸，你也真是很客气呢，自己定做了两套衣服，怎么还想着给我也定做了一套？”
希林噗嗤一笑，这家伙真会自我陶醉！
“可是我不喜欢纯黑色呢，你也知道，我这人长这么帅气，平时都穿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哎呀，纯黑色嘛……”
“安塞尔你别闹了。那件真不是给你的。”
“啥玩意？你还背着我养了别的男人？”这家伙开起玩笑都没个分寸。他揪着希林的衣领问，“你说说这是谁的？这位朋友快头也不小嘛，比我还壮，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希林推开他。斟酌了片刻。所有的、活着的朋友当中，安塞尔对希林的了解最多——知道他是吸血鬼。但是更多关于其他世界的秘密，这个毛茸茸的笨蛋就不知道了。要不要告诉他多一点呢？
看这家伙成天嘻嘻哈哈的，接受能力好像挺强的嘛。
“是那个人的，你可能忘了，五人佣兵团的老大。”
“额？”安塞尔果然不大记得。
“万事通，你出来！”希林对着壁炉大喊。已经熄灭的灰烬上又燃起淡蓝色的火焰。
过了一刻钟，一只手伸出来。安塞尔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看着。
“呐，就是他的，把衣服给他吧。”希林指着万事通。
木屋的壁炉很小，不足以让万事通爬出来。他于灰烬中露出半张脸。因为看到陌生人，他的脸色非常阴沉，一副等着杀人的架势。
安塞尔小心地把黑色衣服扔给万事通，自己站得远远地。
“没关系，这人是我的朋友。这是我前几天帮你定做的衣服，终于做好了。你先拿去穿。”
万事通“嗯”了一声，小心地推销员。
“现在你看到了，满意了？他是我的仆人。”希林解释说，“他喝了我的血，就变成那个样子，没有死，也不是活人，只能为我服务。你——”
希林逼得紧，安塞尔就怕了，忸怩地后退。
“你想当那样的血奴吗？活死人，就不会死了。”
“不、不用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