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奴隶市场

  天色逐渐暗下去，路也不好走了。三个人都举着火把。老农民家的马跑得也不快，只见着罗尔一个人在前头狂奔。
  “我说小爷，我们家这种马，您骑的惯嘛？”
  希林点点头：“嗯，还行。”
  “我们家这些马平日里都是拉车的，被人骑，它们也不习惯。”农民讲话挺朴实，希林就跟着笑一笑。
  “喂，你们快一点啊！我恨不得现在就去和那帮强盗火拼！”
  希林和带路的农民勉强追上罗尔，农民很不好意思地说：“小老爷，这事您真的急不来。那座市场啊，还要走三天才到呢。”
  罗尔一听，攥着拳头大喊：“你说什么？还要三天！”
  “哎呀您消消气。真的没办法走得快。我们等会找个合适的地方露宿，明天继续走哈。”
  “哼！你们怎么都不着急，我肺都要气炸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情！我要是一城之主，听说了这等事情，非要把那些强盗全都杀光，一个个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才痛快！”
  难得看到罗尔还有如此正义凛然的时刻。希林是挺高兴。“罗尔，你现在就像一个真正的骑士。”
  一路无话，果真日夜兼程走了三天。
  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是夜里这个时候。远远地看到荒地上一片灯火通明。
  “呐，前面就是了。”带路的农民说。
  远远望去，前面的阵仗还真是不小。这市场的占地，可跟荒原上的营地差不多大呢。没准也有两三百人了。一阵风吹过，扑鼻而来的牲口味。罗尔连连作呕。冬天都这么大的味，鬼知道夏天什么样。
  因为是露天市场，没有宵禁的困扰，他们全天营业。远道的客人只要来了就能交易。三个人走进小路，踏上有牲畜粪便的土地，就算是进了市场里面了。这里大大小小很多牲口群，应该是来自不同的卖家。农民简易地围住自家牲口，自己也在一旁休息。走进去好像进了迷宫一样。
  还有马车上装载了大捆干草，专门来卖草料的人。也有人趁机卖吃的用的。
  两个少年从没见过这种市场，带着好奇的眼光边走边看。有些花色的牛啊马啊希林也是头一次见到。他趁主人不注意还伸手摸摸。
  “这些都是你说的强盗？”罗尔有点怀疑。
  “没，这些也是老农民，跟我一样。他们就是来市场上交易的。”带路的农民解释说，“我们也在这里卖过。给他们交点管理费就行。我说的那群人，在前面。”
  再往里面走，火把变得更加密集。里面的牲畜，比外面的高级多了，有些非常漂亮的马匹。而且你别说，还真有卖奴隶的。
  逐渐地看到几个手脚捆起来的奴隶混在牲畜里面。卖家也是所谓的农民吧。因为天色太晚，他们都在休息。
  那些奴隶的生存状况堪忧，看着就揪心。希林不禁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到娆娆的情形……想着想着，又一阵悲从中来，五味杂陈。他自己也吃过许多苦，看到别人受苦，别提什么滋味了。
  再走，才看到市场的管理者，那群老农民口中的“强盗”。夜里有十来个人站岗，一圈营地用带尖刺的木桩牢牢围住，有木架搭建的瞭望塔。外面甚至还有壕沟，俨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往里面看，十几座大帐篷伫立着。凭经验一眼就看得出，中间一排都属于领头的。样式华丽，占地方又大，大概一幢是寝居后面有储物和关押奴仆的帐篷，再后面才是喽啰居住的。如果他们都是匪徒，肯定没有客房咯。匪徒的内部，弱肉强食的情况也非常严峻。通常领头的一人占了全部好处，喽啰只有残羹剩饭。
  希林默默地观望了一阵。偷偷问老农民：“你们家小姐呢？在哪啊？”
  “哎呀呀，我们来的时候太晚了，没准都关到里面去了。”老农民自己也满头大汗跟着着急。“上次我来的时候，刚好是白天。他们这里摆起一片场地，奴隶们都展示出来，我站在这，就看到了小姐。”
  他们低声说话，站岗的守卫看得清楚，厉声呵斥道：“你们干嘛？”
  三个人都有些慌张。守卫的就更加跋扈，撵他们走。“没事别瞎溜达，快滚！”
  罗尔很紧张，他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见识少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也不晓得害怕，表现得还算勇敢。希林悄悄推了他一把，使个眼色：“走，我们进去啊。”
  罗尔清了清嗓子，他穿得最富贵，分明是个小老爷的样子。“咳、咳，你们这里……还营业吗？”
  “哟？”守卫的还真没看出来，就你这样，还来买啥？仔细瞅瞅，哦，好像有点小主人的意思。罢了，守卫的也缓和了口气，说道：“营业啊，怎么不营业。看见牌子没，24小时营业。”
  “那我们进去逛逛。”
  “欸，且慢。入场门票，两块金币。”
  他们出门，的确带了不少金币。女主人把家里仅有的六十块金币都给他们了。也算是下了赌注。老农民抠抠搜搜交出两块金币，罗尔大步流星走进去。守卫的又把希林给拦住。“一个人，两块金币。”
  好吧，老农民又付了两块。他自己就是个下人，反倒不用付钱了。
  罗尔也不管了，硬着头皮就往里走。
  营地前面是一片空地，类似于操场。地上散落许多垃圾，大概白天非常热闹。当中的一幢帐篷敞开门帘，里面还有一层纱一样的内帘。内帘透着灯火，还传出人们嘈杂的声音。
  他们三个人陆续进去，眼前顿时换了天地。整个帐篷金碧辉煌，各种闪闪发光的器物简直亮瞎眼。里面站了一排女孩子，个个穿着鲜艳，涂着浓妆，就像货架上的商品一样。看她们样子摆得妖娆，脸上却不开心。一个个听天由命的表情。
  而帐篷中央，还有两伙人正在争执不下。
  大概观望一阵，就搞清楚他们争执什么了。一伙大胡子是远道来的客商，看中了一个女孩，想讲价。还有个满脸麻子的人大概就是这里的东家了。两百块金币，一个子儿也不肯便宜。大胡子指着姑娘说她身上仅是缺点；麻子脸一副爱要不要的态度，有本事你别买，老子还舍不得卖呢！
  “诶，哪个是你们家小姐啊？”希林低声问。
  “哎……”老农民长叹一口气，“就是他们指指点点的那个姑娘。”
  只见啊，那个姑娘还真是挺漂亮的，打一眼就看得出。眉清目秀的，跟别人都不一样。
  “哟，这下难办了呢。我本来还想讲价，现在要竞价了。”希林还有心情偷笑，被罗尔一通鄙视。
  “喂，你上去跟他们竞价呀。我们出两百五。”希林怂恿道。
  罗尔实在没底：“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呀。”
  “没事，我们先付定金嘛。别让那个大胡子把小姐买走。”
  “嗯，行，你说的有道理。”罗尔咬着牙，硬冲上去。这一次，他拿出了视死如归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