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白鹿兽主
它似乎也没有内脏一类的器官，体内一团朦胧的云雾。仔细看祥物的面孔，没有眼睛没有鼻孔，也没有嘴。
“高等生命不需要五谷轮回，也没有我们人类的五官内脏。这是造化的神奇。”万事通悄悄凑上来。他担心主人激怒它，反复示意嘘声。
“荷敏托，你的书里，有兽主的记载吗？”
“兽主？不知道，没见过。”老头怕记错，又翻了一遍。那本古书没有几页，分分钟翻到底，自然是没有。
“没有记载的祥物，就跟草原上的牛羊一样，都是任人宰杀的猎物吧。”希林用宝剑指着兽主，再出尝试激怒它。
万事通都拦不住他，希林已经成功了。兽主的头一甩，冲着少年俯冲下来。希林半蹲着身体，双手握着包剑，剑锋直指鹿首。
他在和自己打赌，若这剑能轻易斩得了往生界各种小妖，一定也斩得了兽主！
那祥物奋力冲下来，头撞向希林，刚好被宝剑刺中。它翻身起飞，绵长的身体逐一落地又跃起。而宝剑刺入兽主身体，深深地割伤它的皮肤。希林蹲下身子躲避，兽主与他擦肩而过。
很快祥物再次盘旋在空中，不断翻滚成了一团乱麻。它持续发出呦呦的鸣叫，像是疼了。
希林看看宝剑，上面沾的黏糊糊半透明的血液，也散发着微光。而头顶上，还有些液珠悬浮在兽主周围。
“哼，想不到这宝剑对兽主也有如此的击伤效果。”少年得意极了。
“主人！”万事通在一旁忍不住说，“这兽主若是某种神祇，你还是不要伤害它罢！免得找来祸害啊！”
“哼。”
希林无动于衷。他有时谨小慎微，有时却又狂妄盲目。甚至自己也没有准确的标准来把握，究竟什么时候不应该狂妄。
可能利器在手的时候就比较狂妄吧。
“万事通，世上还有什么比喝人血的怪物更加不详的？我已然沦落至此，还有什么值得敬畏的？”
万事通拦不住他，希林又向着兽主的俯冲正面迎击。他敢这么做，也是发现所谓的高等生命，并没有人类的思维。兽主似乎对他的许多不敬的行为毫无反应，而那些昔日膜拜兽主的巫祝，也没有得到特别的照顾。
“为什么呢……？”
他在战斗中也不断质问自己：“牺牲那么多人类的生命，献祭给所谓的兽主，究竟是为什么？”
兽主盘旋在希林周围，不断地蠕动翻滚。希林则抓住一切机会击伤它。它也有一些攻击的方式，类似于拍打和撞击。
对于身体上这些微不足道的疼痛，希林全然不顾。他一心只想着这兽主什么时候杀尽。他身边逐渐多了许多半透明的血珠。
这时兽主动怒，迂回着打个结，将希林紧紧缠住。它的无数鹿脚像拔河一样两边用力，意欲绞死希林。
“这么长的祥物，也不知斩断了会如何。”
少年不慌不忙，这一次用力刺穿兽主的躯干。就像看到的那样，兽主的身躯是一层坚韧的外皮，内部却是水一样半透明的液体，还散发着花朵的芬芳。
这一剑到底，少年又从外侧用力，横向切割兽主的躯干。无论多么坚韧的表皮，一旦开了口子就能顺利地豁开。
随着侧身切开一半，喷泉一样的半透明血液喷涌而出。两侧的躯干反向用力，很快撕裂伤口，兽主一分为二，成了各自盘旋的两截。
没有头的那一截很快又生出头来。新生的头没有那么长的鹿角，只有普通的一段。而悬浮在空气中的半透明血珠，既没有落下也没有被吸收，就那么飘荡着，在剧烈的运动中粉碎成更小的珠子。
“哈哈，有门！”
少年一见兽主竟能截断，便更加猖狂。他鼓足力气，朝着持续翻滚的躯干再次刺击。很快，他切出两截四分之一的长鹿。
变短的白鹿四处乱撞，更加没有方向。希林趁乱握紧了宝剑，接连斩击。随着时光拼命流逝，他将百丈长的兽主劈成了两百头雀跃的白鹿。
穹顶之下，一片白色半透明的海洋。白鹿无目的地乱撞，挥洒着无数莹白的血珠。
又一时间，无数白鹿齐鸣，声音此起彼伏，一浪胜过一浪。
四足的白鹿就难以攻击了，它们跑得太快完全抓不住。希林迷失在白鹿的海洋里。他只能认出唯一的一只，就是那鹿首。它的角保持着一百丈的长度。丝线一样盘绕在半空。
希林无论怎样跳起来斩击，都够不到那鹿角。他穿过无数白鹿之间的细缝，试图靠近那鹿首。
突然间，鹿首长鸣。
众鹿伴随节奏齐鸣，接下来逐渐开始井然有序地跟随。
眼看着鹿首跳跃着升起，离地面越来越远。而众多白鹿尾随着头，形式与一条长鹿没什么两样。
最终鹿首上升到穹顶的天窗，跃出天窗消失在漆黑的空中。无数的白鹿也紧随着离开。再看大堂里无数晶莹的珠子，井然也随着飞起来，涌向天窗。
这一番景象，就好像一场逆向的大雪。希林无从追击，只好驻足凝望。直到全部的雪花散尽。
“主人……”万事通这才胆敢靠近。
“算了，我又不会飞，放它一马。”
希林作罢，回到宝座上休息。与祥物鏖战许久，他只觉得又累又沮丧，完全没有成就感。
不解风情的疯修士还跑来顶礼膜拜，宣称希林就是自己的无上之主。希林只觉得他烦，想让他滚。
万事通适时地提醒道：“疯子的铁锅分明是个绝好的传送门，主人应当加以利用才是。”
“那玩意？”希林撇过脸。
“无上的主人，这的确是一个传送门。而且，无论您在哪里，只要按照这个配方煮出来，就能召唤我！”
“召唤你？不要开玩笑了！”疯子的锅里大概煮了不少的尸体，看着就恶心。希林这辈子也不会烧那玩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