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 黑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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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修士很是迟疑。他沉吟再三，又来回翻看书页寻找证据。
“啊，我知道了，还需要一个证据才能证明你是无上之主！”疯修士指着书页大喊：“剑，一把宝剑！”
希林瞪大了眼睛凑上去看看，又不由得哈哈大笑。那书页上画的，哪里是什么宝剑，分明就是一横一竖随意的两笔。这还是他自己画的呢，真亏老头看得出是宝剑。
“宝剑么，我当然有啊！”希林举起身上的长剑。那是他已故的老师卡拉西斯亲手相赠。
“不，这是普通的人类剑，只要花钱，随便什么工匠都可以打造。”老头这么说，希林真恨不得一剑砍了他。老师的剑有特别的意义，跟钱没关系。
“黑大王的剑，是人间没有的极品。你如果有一把那样的剑，就一定是黑大王！”
说到宝剑，他还真有。不就是在真正的无尽地狱里捡来的石中剑嘛。他冷笑一声。宝剑的价值不菲，通常英雄也买不起，都是靠白捡的。
只是此时此刻，不晓得宝剑的下落。茉莉对那把剑有特别的感情，还答应过她要带回去的。希林看看万事通。
“怎么，主人？需要我去寻找一下吗？”仆人发问，希林却迟迟没有做出决定。要是派他回往生海，还不晓得要走多少天。自己坐在这里等，人都要傻掉了。
“嘿嘿嘿，没有吧？没有你就不是！”疯修士亲吻了书页，又心疼地抚摸古书。“我的黑大王，谁也不能冒充。”
放任疯修士不管，就见他自己跑下去，从石质祭坛下面找了些油膏做柴火，又架起了铁锅。在往生界，这锅烧的很旺，魔性的淡绿色火苗跃起两尺多高，摇曳舞动。里面的绿汤破涛涌动，
不晓得疯修士又煮了什么进去，味道更加令人作呕。疯修士围绕着铁锅，竟然又唱又跳，颇有巫祝的架势。荒原上巫祝唱的什么，希林是从来也听不懂。都是古老的语言。疯修士连同他那本古书，也是不知所云。唱的内容有没有相同之处，谁知道呢！
“孩子，你过来。”唱了一段，疯修士突然停下来，斜着眼睛，手指头勾搭希林过来。
“干嘛？”
“你想找什么，把手伸进来试试啊！”
疯修士张开双臂呈给希林看。这玩意不烫手吗？怎么看他抱着锅都不躲闪。希林持着怀疑态度。又看看万事通，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万事通也有些担心。他宁愿自己先替主人试一试。大锅里墨绿色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至少，先试试温度。
“不，你没有资格。”疯修士拦住他，只允许希林过来。
希林走过去，手指尖搭搭水温，似乎不烫。真是奇怪。他确信没有危险，才探着身子，整个手臂伸进去。这锅显然是传送门，内部的深度远远大于锅本身了。希林摸索着，里面像是冰冷的荒地，寒风吹着，地上还有荒草。也说不上有什么。他看看疯修士，想问问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疯修士只是微笑，没有解释。“摸啊，找！”
“找什么……”没等希林说完，他的确摸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剑刃。
锋利的剑刃险些割伤手指。他小心摸索着剑脊，一路找到剑柄。这分量，这手感，以及剑柄的形状都分外熟悉，少年握紧剑柄用力一拔。银光闪闪一柄阔剑从绿汤中鱼跃而出。
少年顺势一甩，宝剑在手，恣意舞弄一番，好不快活！
他又一回身，利剑划出一道白光，剑尖指着疯修士的喉咙：“这是你说的宝剑吗？”
疯修士青黑的长指甲抚摸着莹白的剑刃。这一柄阔剑，一寸的宽度，两侧剑刃近乎平行，椭圆形的剑尖，这也是阔剑的叫法由来。手柄是镶嵌红宝石的纯金，精雕细琢极尽奢华。疯子也看得出来这玩意有多么值钱。
“是宝剑吗？”疯修士看得入迷，希林再次发问。
“是、是宝剑！”疯修士掏出古书，翻到“黑大王”那一页，对照当初少年画的一横一竖仔细比对。
“这比例、这线条，果然就是传说中的圣剑——沙海惊澜。”疯修士指着古书上一行字念念有词。希林真是要笑死了，那行子看字体就是恶魔撒耶坦写上去的。隽秀之中透着遒劲，不愧是活了几万年的恶魔。
恶魔从来都不直白地解释。他喜欢挤眉弄眼地暗示，悄悄留下一些暗示。不止恶魔，许多高等智慧都这副腔调，就是喜欢等人来猜。看似随意的图画，竟然还给希林留了惊喜。
仔细比对书页上的手写字，与剑脊上显露出的铸造字，竟然是同一内容。
“沙海惊澜……行，那就这么叫吧。”希林抽回宝剑，又随心舞弄了一阵。
宝剑的手感比起老师的剑，更加轻盈，就类似羽毛一样。一把剑用得久会觉得习惯。若要从二者当中选一个更加顺手的，希林还说不出来。
不过呢，宝剑存放在往生者界几万年都没关系的吧。而老师这把剑，还铸着他的名字，睹物思人，更令人怀念对方的一言一行。远行的话还会继续带着。
希林且舞且走来到穹顶的透气窗下面。兽主发出的微光经过穹顶上宝石的反射全都落在宝剑上，剑身的光芒愈发耀眼。
“真奇怪，我明明记得这剑是压弯的，竟然就在我眼皮底下恢复了笔直。”希林反复地查看轻抚，赞不绝口。“这样，我也可以给你配个剑鞘了。”
他又举头凝视兽主。巨型的长鹿发出呦呦的鸣叫，类似于婴儿的笑声，或是某种鸟鸣，与这巨型身躯毫不相称。
“兽主，你就是兽主吗？”少年大声问道。
穹顶之上，只有鸣叫，没有回应。所以说高等的智慧都不喜欢言语。
“荒原上的巫祝，那些鹿人、鸟人都是你的仆人，对吗？”
见兽主没有回答，少年就继续自说自话：“我，真的是白狼吗？”
“他们恨我又杀不死我的时候，就说白狼是兽主的宠物。我真的是你的宠物吗？”
脑海中浮现往事，眼泪就想涌出来。希林现在不想提这些没用的。他又问兽主：“如果是，又为什么要杀我父亲的亲人献祭？”
兽主听闻，有些躁动起来。希林见它有反应，就存心激怒，大喊到：“你的仆人，鹿人，还有鸟人，都不用找了，全被我斩杀了！”
此言一出，只见兽主迅速地涌动起来，绕着穹顶不停转圈。同时，有一种巨大而沉闷的回响震颤整个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