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巫祝降临

  “巫祝……”
  希林心中默念。
  “来得正好，巫祝救我！”
  萨吉没有断气，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向巫祝求助。痛苦流露在脸上，他根本就不敢站起身。
  希林踢开萨吉，径直走向巫祝。
  新仇旧恨一并算帐，斩杀这种不死的怪物，希林可不会手软。他唤来战马催马来战。
  而巫祝一挥手，无数的骸骨战士涌向他。这也是熟识的那一幕，从梦境中重新。希林不再犹豫，无情地斩杀不死者。宝剑不断地斩落头颅，劈砍残肢。骸骨战士不停地散落又重组。
  战马也不断践踏着纷乱的白骨，直到残留一丝人形的骨骼最终全部沦为渣滓。
  “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啊！”
  希林剑指着巫祝。他想说的话，从受伤的喉咙里出来都变成奇怪的音节。没关系，对巫祝说话不需要那么讲究。
  巫祝很是从容，还有杀手锏留在最后。他将法杖插在碎骨中，嘎嘎地鸣叫。白骨化为白垩粉一样细腻的样子，缓慢地涌动起来。波澜泛起，仿佛一滩池水在转动。巫祝稚嫩的手臂挥舞，竟然看到一名女子的身影浮现。她就像是飘在水面上一样。
  “阿赞！”
  怎么可能，希林也顿时心乱如麻。她竟然在这里，这么说扎卡力追寻的方向完全是错的！她在巫祝的手上！
  阿赞闭着眼睛，安详地睡着。她还穿着新婚时的红袄。体态优美，安详而且恬静。呼喊的声音不足以唤醒她。巫祝蹲下身，怀抱着阿赞。与她一同潜入池中。
  “还想跑？这次不会让你得逞！往生之径的路数，我也很清楚了。”
  希林催马踏着祭坛，果然马蹄也逐渐深陷。黑马不晓得这是什么情况，情绪很是焦躁。希林尽量去安抚。
  恶魔站得远远的。“注意安全哦。往生之径我等不可踏足，你可别永远留在那。”
  希林向他打个手势，算是敬礼吧，毋需牵挂的含义。恶魔会心一笑，眼看着少年沉入祭坛，消失不见。
  巫祝开设的祭坛，比着万事通专用的泥潭体面得多。希林被呛了几口灰烬而已，总体感觉还不错。
  再次睁开眼，自己全身完好无损，武器装备都在。只有战马看上去不太对劲。马儿的嘴巴冒着青烟，眼窝深深陷入皮肉，眼睛发出红色的微光。他又仔细一瞧，马儿多处皮肤都有破损，下面露出黑的的骨头。这状态，更像是腐烂数月后的尸体。
  “糟了！”希林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往生之径的缘故，马儿已经死亡了吗！”
  他轻拍马儿的脖子，它还有情绪上的反应。发出刺耳的嘶鸣，四蹄跃动，在灰烬中留下凹痕。看上去它心情还不错。马儿不懂得生死的哲学，它身体充满力量就会觉得高兴。希林惋惜地自言自语：“对不住了，我的朋友。”
  抬头看，又回到了往生之径的神殿中，站在石质祭坛的灰烬上。莫非祭坛就是巫祝往来于生死之间的捷径？
  曾经在离开时要求万事通清理神殿，只能说这仆人太不走心。尸骸堆积的状况毫无改善。仍旧是一副地狱般的惨状。诡异拼接的生物四处游走。
  巫祝站在祭坛旁边，阿赞安详地躺在石床上。
  巫祝一声长鸣，不死生物来到法杖周围聚集。
  希林看着这些玩意不爽早已不是一朝一夕。他不想围观巫祝的新玩法，索性冲上来先杀一轮。少年策马在巫祝四周横冲直撞，随意地斩杀不死生物。宝剑对付不死者，简直就是切菜一样利落。
  那巫祝显然是怕了，用力敲击法杖，反复地呼唤。
  “嚇——”
  希林破损的喉咙里发出恶鬼一样的声音。这是没有话语的恐吓。
  这时候，希林听到神殿的穹顶上传来咯吱咯吱骨节撞击的声音。有狂风垂直压下来。抬头一望，又是无数的不死者从天窗上爬进来，汇聚在光晕之下。
  它们，汇聚成了一条骸骨巨龙。无数的手脚，蠕动爬行，环绕着穹顶，又缓缓落在地上
  巨龙落地，地板都跟着震动。接着怪物仰头长啸，穹顶下回荡着凄厉的声响。
  希林甚至都没有犹豫。巨大的不死者而已，在斩魔利剑的面前，就是一棵巨大的菜。战马欢呼跳跃着，躲避巨龙头颅的啄食。这巨龙没有脑子，行动很是受限。每次锤击，头颅都会深陷进地砖的凹痕里。
  希林策马在它脚下绕圈，它扑腾着翅膀乱撞。战马又跃到石质祭坛上，骨龙一头撞进祭坛，击碎了石坛，自己也卡在石头缝里。
  机会难得，希林从马背上跳下来，顺着巨龙头颅爬上去。拼接成巨龙的诸多残躯，还有一些自我的意识。他们甚至会张嘴咬希林的手脚。还好有锁子甲的保护。
  他挑了一处最细的位置，掂量着将宝剑向下猛刺。用全身的力气送着剑锋。起初阻力很大，随着宝剑的深入，下手也容易得多了。
  宝剑直插巨龙的脖颈，完全穿透。少年又用着全身的力量绕动剑柄，切割巨龙的头颅。不死的巨龙不晓得疼痛，发现敌人的气息在脑后，无法攻击。就只好徒劳地晃动。
  希林也顾不得自己是什么姿态，哪怕头朝下栽歪着骑着龙头也无所谓。再用上一点力气，就能卸下这龙头！
  巨龙又一扑腾，只听“咣当”一声，将自己的头甩了老远。希林失去依附也重重摔下。他觉得头晕眼花，额角也擦伤流血不止。
  无头的巨龙不知该如何行事，身体四处爬行，脖子空晃。
  巫祝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举起法杖再次向巨龙发号施令。这一次，希林可不会让他得逞。
  少年跨上战马，飞奔至巫祝的面前，根本不给他作法的机会。
  战马扬起前蹄，希林这一次看准了位置，一剑刺进巫祝的鸟喙当中。利剑当场击穿乌鸦头颅。少年紧握着剑柄，向空中一挑。巫祝被拎起老高，又猛然摔下去。头颅断成两截。
  伴随着巫祝的死亡，巨龙停止攻击。没有头颅的身体扑腾着腾空飞起，返回穹顶上方，身子钻出天窗，无数手脚都跟着蠕动出去。
  希林怕了上次巫祝的死而复生。他又下马走到巫祝尸首旁，对着乌鸦头狠狠砍了一剑，眼看着头颅四分五裂，又踩了一脚才放心。
  鞋甲上沾的全是血迹。再看罩袍，也全都是污秽和血渍。希林甚至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暴虐？
  他在神殿中来回踱步，无数不死者像影子一样尾随他。这些怪物们不再主动攻击，而是茫然地跟随。他也懒得理会。毕竟数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