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三张卡牌

  “跟我们一起来。”扎卡力还要拉上骑士长。相关人员全都被他带着，离开大帐，来到了巫祝的帐篷。
  看到这一座脏兮兮、门前挂着兽骨的诡异帐篷，骑士长不禁皱起眉头。他握紧了宝剑，低声说：“量他们这群野人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才跟着走进低矮的帐篷。
  众人站在帐外的时候，希林轻轻触碰了巫祝的门帘。这时，恶魔出现在身边，眉眼低垂看着自己的代理人。但凡希林触碰过的物品，恶魔都可以轻易触碰。这算是代理人的能力。
  撒耶坦缓缓撩开帐帘，一行人鱼贯而入，都不曾发觉是魔鬼打开的门。卡拉西斯原本在外面等着，这会也凑过来一同进去。叽叽喳喳地问：“有什么好玩的啊？”
  鹿头巫祝端坐在帐篷内。希林已经第二次见到他，对这幅样貌比较熟悉了。其他人都在诧异这个鹿头面具为何如此逼真？卡拉西斯还伸手想摸，被骑士长拍了回去。克莱蒙德鄙夷地说：“装神弄鬼，蛊惑人心！”
  巫祝昂首一鸣，几个人都大吃一惊：这鹿头莫非是真的？
  希林素来不大喜欢荒原上的各种巫祝，毕竟与自己部族的巫祝有些过节。他尽最大努力平和地坐下。巫祝每次占卜，是不是都会调配一些奇怪的药？说不定放了他屁股上面的毛。这一次，希林打定主意绝不喝任何它调配出来的玩意。
  可是这次玩法不同，巫祝掏出了一副牌。全部摊开来在桌上。数一数一共十八张。每一张都画了奇怪的图画。
  撒耶坦坐在巫祝身边，笑嘻嘻地指着一张牌——一个头骨堆砌而成的金字塔。
  “好恐怖。”希林心想。
  “这玩意不跟打牌一样的么！”安塞尔不屑地说。
  扎卡力通过翻译，向众人解释说：“这是暗示命运的卡牌，按照顺序抽出三张，就分别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种玩意嘛，外面做生意的塔瑟人也会摆弄的。”卡拉西斯也跟着掺合，“我听说过门道。其实每一张都是模棱两可的牌面，你怎么抽，他算出来的也都有道理。这个啊，纯粹是骗小孩的玩意。”
  “希林，你是这一切的关键，你来抽。”
  “我？”
  希林不大情愿。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抽选出来，恶魔已经在一旁拉着他的手了。巫祝将牌面逐一翻动，又反复混合纸牌。
  希林谨慎地伸出手，撒耶坦硬是把他往一张牌上面拉。
  “放手，我不要选这个！”少年用恶魔的语言呵斥，在座的人都以为是对方的语言，全然没有在意。
  他极力挣脱，甩开撒耶坦的手臂，无意间手落在一张牌上。恶魔咧着嘴得意地笑，少年完全看不穿他的意图。
  碰到了就算，不可以反悔。巫祝取走这张牌。而希林，还打算跟恶魔搏斗，努力不去选择恶魔指点的牌。撒耶坦趁他不留神，猛然一拍少年的手，竟然又选出了第二张牌。
  希林较起劲来，就是不想让恶魔如愿。他这次手臂远离桌面，随口指了一张牌：“就那张。”
  巫祝不能言语，它轻轻取走少年选中的第三张牌。
  “哈哈哈，小傻瓜！”恶魔捧腹大笑，“你真的以为这点小聪明可以扭转乾坤？你难道不知道，命运是早早就写好的吗！”
  被恶魔这么一说，少年有些惊恐。
  巫祝摆开三张卡牌，在众人面前逐一掀开。大家伸着脖子一看，第一张是三色套印的一张版画，分明是个老虎头，长着大嘴，露着獠牙。
  “诶，这很准的嘛！”扎卡力惊叹道，“我结识迦兰德，就是通过打虎。”
  希林翻译了这句话，但是卡拉西斯插嘴说道：“这么直白吗？我还以为有更深刻的含义呢。”
  “更深的含义？与虎谋皮、为虎作伥，你觉得是哪个？”骑士长冷嘲热讽道。
  “可是，你们通过老虎认识，这只是巧合。如果你们通过豹子认识呢？或者山羊，或者狸猫……显然巫祝没有那么多具体的卡牌啊！”卡拉西斯坚持抬杠，年轻的首领没有搭理他。
  紧接着，萨满又掀开来第二张牌。这象征“现在”的卡牌，大家定睛一看，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当然，说是美人，画得也没有那么美。毕竟是做工拙劣的套色版画。只是说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嗯，卡张牌叫做恋人。”扎卡力解释说，“这也没有错啊！我和迦兰德的关系，永远也离不开一个女人，就是我的妹妹阿赞。阿赞真心喜欢迦兰德，迦兰德也真心喜欢她，可是他们却没有缘分在一起。这也是我非常烦心的事情。”
  希林瞅瞅扎卡力，又看了一眼那边等着听翻译的家伙们，只好如实讲了一遍。
  “哟，小子不错嘛，你还有这一手！”安塞尔大笑，“我算是明白了，难怪这个野蛮人首领跟你死缠烂打的。”
  “……”希林特别无语。
  “恋人作为这场战役的解释，也没有错。”卡拉西斯瞅瞅自己的老伙计。骑士长立即瞪了他一眼。
  “嗯，我早就说过，这种把戏就是模棱两可的解释嘛，怎么说都没错，才有市场。不是针对你，吼吼。”
  继续翻牌，最后一张拿出来，希林差点没有昏过去！巫祝拿起那张牌，给所有人展示了一遍。血淋淋的红色套印，不知是印刷质量不好还是存心这么印得，简直就是一片血污。当中一个头骨垒成的金字塔。
  “京观——！”
  希林从自己位子上逃开，头上冒着冷汗，脚也吓得发软。
  他不是怕这张牌本身，而是害怕卡牌后面浅笑的恶魔。这就是一座进来之后，恶魔明示的那一张啊！
  “不错，是京观。”
  扎卡力也识得这个。只是他觉得这是稀松平常的卡牌，为何希林如此惊恐。
  “不要再进行这个占卜了，扎卡力！”希林顾不得给别人翻译，直接对扎卡力说，“我选出的卡牌根本不是凭着自己的感觉选出来的，而是恶魔拨弄着我的手指挑出来的！都是他安排的！”
  “恶魔？”
  这样一个词语对于蛮族的首领十分陌生。扎卡力似乎明白希林在害怕什么。但他并未动摇，而是镇定地说：“一切都是神祇在冥冥之中的安排。人的命运，都是神祇安排的。”
  “恶魔不是神祇啊！他是邪恶，是业障！是引诱凡人堕落的怪物。”
  “邪恶的神祇，也是神祇。他为凡人安排的命运，我们只能遵守。”
  希林才不信这套玩意。在他看来，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值得尊敬的神祇，眼前的恶魔就是恶魔。他协迫自己做了很多恶事。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一定能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