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疯癫祸首
疯修士全然没有理会面前站着的活人。一心整理他的“材料”。
“凯恩老师。”希林试着呼唤他的名字。
“嗯？”疯修士抬头，两只眼珠都没有看在一处。
“认得我么？”
“你是……”他虽然言语疯癫，耳畔却能听见恶魔的低语。“……暗夜的奴仆，深渊的代理人。嘿嘿嘿。”疯修士说完不理睬他，扛着“材料”就走。
恐怕他又要用那种邪恶的仪式做一只僵尸。希林立即跟上去一探究竟。而身后的女孩，既不敢逃走，也不敢原地等着，只好也跟上他。
疯修士一瘸一拐地来到乱葬岗边上的小树林里，一处大石头背面，是他搭建的祭坛。看样子已经完工多日。各种残肢枯骨摆成扇形，还点缀许多陪葬的装饰品。而中间，又是那口大铁锅。
铁锅里翻滚着绿色恶臭的液体。下面的柴火烧得正旺。
希林默默拔剑。他心想，这次就不看老头的舞蹈了，早点解决了这个祸害，免得他又制作僵尸害人。
佩剑拔到一半，不想又有恶魔的低语提醒，疯修士猛然一百八十度转头，脖子咯吱一响。
“恶魔的仆人？”
“做什么？”希林故作镇静地和他讲话。
“我们一起来制作百万大军，恭迎那位大人的圣驾！”
虽然不晓得这是什么故事，希林还是点头说：“好啊。我来帮你添一具尸体吧——就是你自己！”
说着剑锋出鞘，朝疯修士喉咙上就是一甩。这一击眼疾手快，对方一个老头，断然没有躲开的办法。
希林觉得这一剑颇有些轻松，没什么分量。再看那疯修士，只剩肩膀在。
“莫非头被我砍飞出去了？”
再要找寻，哪知道疯修士的头又猛然从身子前面仰起。动作幅度之夸张，已经远远超越人类的极限。
“魍魉作祟，看剑——！”希林见他如此怪异，更是狠了心对付。举着剑又是一阵劈砍。
疯修士本人肯定没学过任何武艺。但他凭借着超自然的力量轻松地躲闪了少年的攻击。即使偶尔中招，也全然无事。
“如此难缠，我要喊帮手了。”希林喘着粗气，顾不得许多，大喊道，“万事通何在？出来！”
映着喊声，铁锅下面红色的火焰突然变成蓝色。一只手从木柴堆里伸出来。
疯修士看了不禁傻笑：“哦，这是你召唤的小兵。”
万事通很是领会主人的心意。挣扎着爬出来的时候，顺带推翻了那口锅。绿色的臭水洒出来，在泥土地上冒着泡。
半个没有成型的僵尸在泥水中蠕动，发出刺耳的尖叫。
疯修士见了痛心疾首，躲着脚哭着：“哎呀我的‘吃人怪’！还没有完成就夭折了。”
希林真是觉得好笑。“吃人怪”这个名字，还是他当初信口胡编出来的。竟然成了这种僵尸的叫法。
“你、你，你！”疯修士点指希林，咧着嘴巴怨恨地说，“哦，我知道了。你怕我召唤得更快，你想邀功！哼，我不会让你得逞！你这个小兵，看我也毁了他！”
说着他就提着搅拌勺殴打泥潭中的万事通。这样的举动整合少年的心意。他趁机提着剑走到疯修士背后，看准了他的脊梁骨，斜肩铲背就是一剑。
这一剑卯足了力道，从疯修士肩头一路劈下来。哪知道，佩剑遇上疯修士的皮肉，就好像木棍插进烂泥里，虽说砍上了，力气也用足了，可是一条伤口也没留下，剑刃穿过肉身又出来，疯修士毫发无伤，还转回头嘲笑。
“这是什么情况！”希林大吃一惊。看来他再怎么打也是徒劳。自己对付不了，转而就想到了那位久违的恶魔朋友了。
撒耶坦来得正是时候，一手拍着少年的肩膀，冷静地说：“凡人的剑，怎么杀得了无尽地狱的魔物？”
少年又问该怎么办。恶魔徐徐解答：“你那柄宝剑，还记得不？喊他出来啊。”
“喊？剑也可以用喊的吗？”希林擦擦额角的冷汗，“可是这次又要怎么喊？”
撒耶坦低声说：“沙海中的圣剑，名为惊澜。喊它的名字弗拉莫亦。”
还没说完希林就闭上眼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他有点头晕，喘着气又看看恶魔。
撒耶坦耸耸肩，又说：“无尽地狱中的物件，必须经由往生之路过来，可能有点慢。”
往生之路又是什么玩意，希林一头雾水。他们二人等了许久，期间疯修士与万事通缠斗在一处难分上下。他们的战斗更加类似于街头斗殴，非常混乱无章。
最终万事通被疯修士脚踩着钻回泥潭。那老头还举着铁锅猛砸松软泥土上未来得及逃走的双手。
希林有点惭愧，他这个主人特别不忍心看到奴隶受苦。连忙又去解围。少年冲上去一把抱住疯修士，二人连带着铁锅滚了十几圈，一头撞在树干上。
疯修士的身上，已经没有人类特有的酸臭味了，只有地府灰烬的那种气息。希林的剑伤不到他，但狠狠捶打几下总有点用吧！
一顿拳脚，老人家没有半点疼的意思。倒是这疯修士力道不小，抓着少年的肩膀把他扔飞出去。
希林刚好摔在万事通的火堆边上。他顺带拉了这家伙一把。
把这人拉出来一看，希林彻底无语了：这是撒耶坦的冷笑话吗？所谓经由往生之路来到人间的地府圣剑，原来就是要这样来的？
只见万事通的脊背上插着一柄华美的剑柄，就好像被人暗算了一样，剑刃全部插入身体，留着剑柄在外面。
但是看他的前胸，并没有任何剑刃露出，非常的诡异。
希林很惭愧地说：“万分抱歉啊，召唤我的武器，还要你平白无故受这份罪。”
万事通似乎舍弃了人世情感一样，脸上非常冷漠。“我的主人，乐意效劳。”
等会再奖赏他吧。希林又说了声抱歉，“这剑我还得拔出来才行。你忍一忍。”
想到这圣剑的剑身还是弯的，希林都不敢用全力。缓缓地抽出圣剑，看那万事通挺痛苦的样子。
而手里的剑，希林记得的确在幻境里，手上拿的是这一柄宝剑。只是那时，宝剑弯折得厉害，几乎是对折的。而现在，宝剑似乎缓慢恢复了一部分形态，仅仅是一定程度的弯折而已。
不介意外形的话，用着还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