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大功告成

  古温克一路高喊着狂奔，他的声音更加像是妖怪，估计已经睡下的人都被他吓醒了。
  “快来看啊，我的小主人消灭怪物啦！”
  天还没亮，丑八怪疯狂敲击着门板，过了许久才有人壮着胆子开门。他们推开门缝，确定是勇士和仆从回来了才敢开门。可是天色还黑着，哪怕古温克声称消灭了怪物，他们也不敢出去看啊！
  住在楼下的仆人们好奇地围上来，古温克坐在众人当中：“我们果然遇到吸血鬼啦！而且我的小主人不费吹灰之力，一下下就消灭他啦！”众人不信，丑八怪就绘声绘色地描述经过：“我们守在南瓜田里，果然看到一团鬼火冒出来……”
  他还拿着饭勺和锅盖，假装自己就是小主人：“怪物啊，这样扑过来——我的小主人就这样挥舞着宝剑迎上去！嘿——！喝——！”
  他表演得就跟真的一样。希林坐在一边不禁偷笑，可是这些分明都是胡扯啊！古温克当时吓也吓死了，啥都没有看到。不过这样也好，关于万事通老大以及自己的真实情况，希林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大家吵吵嚷嚷的时候，主人家披着外套从楼上下来。老头听到大家的谈论，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楼上的纳特，这会正在客房里睡成死猪一样。家里好事的老仆妇急忙去喊那家伙。古温克也跟去了，一大群人涌进二楼客房。古温克这个贱人，还凑过去捏纳特的鼻子。
  纳特糊里糊涂地睁开眼，看到古温克的脸，吓得嗷呜一声跳下床。再看四周都是人，他才想起来自己今晚睡在农户家里。
  “你们……怎么全都在？”
  “书呆子，我们回来了，嘿嘿嘿。”古温克说。
  纳特一愣，看到希林也在。
  “吸血鬼呢？找到了吗？”
  “当然找到了，被我小主人杀了！”
  这么一折腾，天也差不多亮了。仆从们去准备早饭，大家全都换好衣服，找了防身的农具，等吃罢早饭就跟着希林去现场看看。话不多说，大家急匆匆吃好，就全都跟了出去。
  一路穿过麦田，来到空旷的南瓜地。希林指认了万事通留下的一圈腐烂的残肢。
  看到那一滩烂肉，纳特居然还呕吐了。古温克就跟着他嘲讽他是胆小鬼。翻江倒海吐了个干净，纳特又受到科研精神的驱使，勉强地走过来。
  地上的残肢以手臂居多。说不定有几十人呢。看腐烂的程度，也就一两周吧。非常规则地绕城一周，互相交叠，有种黑暗诡异的自然美感。
  手臂下面一圈土地是漆黑的，植被似乎被灼烧过。这些情况附和目击者所说的“吸血鬼踩着很多手出现”的情况，也与古温克描述的“一圈鬼火”一致。农民们看到这样的异象都惊叹不已。而不远处的地上还有几只被斩落的残肢，正是希林与万事通搏斗的时候留下的。
  “和我说说，吸血鬼是怎么出现的？”纳特急忙询问。
  古温克说得颠三倒四，希林就补充说：“他从泥土里面冒出来。地上浮现许多汽包，土地变得稀软，他就这样爬出来。”
  “那么他去哪了呢？尸体在哪里？”
  “这个……”希林指着一堆手臂，“在这里啊。”
  “这里只有一团手。他的头呢？本体呢？”
  希林一见要穿帮，一不做二不休，就开始信口胡编起来。“吸血鬼的身体啊……我一剑刺进他的胸膛，把他的心脏挖出来，他的身体就化作一阵飞灰，随风而逝了。”
  “天呐！”纳特惊呼一声，“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杀死吸血鬼的过程，我一定要记录下来，流传后世！”于是立即掏出笔墨，在自己的书上记录了希林瞎掰的情节。他还认真地思考说，“吸血鬼是藉由恶魔邪恶力量存在的不死生物，一旦丧失这种力量，就会恢复自身的时间流动，顿时化为尘土……而心脏……”
  他连忙又问：“心脏呢？”
  “心脏啊，”希林顺势继续编，“我掏出他的心脏，起初握在手里的时候还在跳动，而且发出微光。然后我捏碎了他的心脏。它就也化为飞灰了。”
  “咦，你还受伤了？”纳特注意到希林手腕上缠了块布条，是希林自己衣服上扯下来的。
  “哦，这个……没事的。”
  “这个很重要，你被吸血鬼咬了，一定要隔离观察！”
  “这个不是吸血鬼咬的。”希林解开布条给他看伤口，“这是搏斗时被我自己的剑伤到的。”
  “好吧。那么你不需要隔离观察了。但是农户家的那个奴隶需要隔离观察。”纳特又捧起书本，继续前面被打断的思路，“心脏就是吸血鬼力量的核心。捏碎心脏，就能完全消灭吸血鬼。”
  这样对后世的人胡说八道真的没关系吗？希林吐着舌头，但愿后世也没有很多吸血鬼吧。
  纳特画了地上的图案，又吩咐农奴们保护现场，以备教堂的人来勘察。他还吩咐他们将那个重伤的农奴一并送回教堂，而自己，即刻返程汇报情况！
  希林没那么着急，带着古温克返回农户，去押送那个重伤的可怜人。回到木房子的时候，倒是遇见了一位熟人——艾琳。她被打发回家了，而这里正是她的家。他们在客厅里休息的时候，都能听到楼上的哭泣声，和老妇人的埋怨声。
  家境优越的女孩子去大户人家做侍女，就类似于今天的女孩子去大公司上班一样，是一份不错的工作，还是顺便物色如意郎君。现在被赶回来，就啥都没戏了。
  户主下来陪希林喝了一杯。烈酒下肚，老头红着脸抱怨说：“烦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点出息！这就把她送去修道院吧！”
  希林喝了一口，灰尘与灰烬咽下肚，脸上什么变化也没有。
  “哟，小伙子酒量不错，再来一杯吧。”老头又给他倒了一杯。“可惜我女儿年纪太大，硬是介绍给你也不合适。”
  艾琳真的算是个勤奋又懂事的女孩子了，平心而论，这样的际遇实在是上天不公。
  那时候女孩去修道院也是一种出路，类似于今天的女子学校，可以读书写字，学点手艺，以后出来再找份高级点的工作。当然那个时候也没有白领的工作，还是得去大户人家找个合适的男人，又是个循环。
  稍晚一些时候，户主亲自护送，押送受害者，也带着自己的女儿，几个仆人推车拿行李，一大群人出发去教堂。
  艾琳一句话也不敢跟希林讲，默默地跟着。户主并不知道城堡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还当是女儿害羞，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