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计划之中

  专属马童的工作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负责人简单交代之后就走了，也没盯着他。
  希林挺喜欢和马儿打交道的，一大早清理了马厩，把所有的便便都打扫干净。从前放牧，可从来都不需要关心牲畜的便便。它们吃到哪就拉到哪，过段时间下场雨，便便就不见了。
  然后他又找来刷子把每一匹马都刷一刷。这些动物很喜欢按摩服务，高兴了鼻子就会噗噜噗噜的。
  少年还会和它们说话。马能够从人的话语里感受到人的心情，它们也是通晓人性的生物。
  马厩偶尔会有小黑老鼠窜出来。有一只老鼠跑到少年脚边上，他反应迅速，一脚踩死了小老鼠，血溅得满地。
  希林盯着眼前的鲜血，眼睛发直。血的味道依然腥气，可是他已经习惯将这种味道与唯一能够入口的食物联系在一起，就不免觉得眼馋起来。反正此刻四下无人，他捡起老鼠靠近嘴边，用力挤出血来。
  少年伸着舌头，靠近小动物残余的温存。可就在这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希林的手腕，硬是把嘴边的老鼠拉开。
  “啧啧啧，这可不行。”撒耶坦摇着头，温柔的口气里藏着愠怒，“这样的献祭，对于高级的恶魔太过寒酸了，简直就是拿蚊蚁充饥。”
  “我真的很饿。”希林解释说。
  “你太不争气了，做人那么窝囊，做个吸血鬼也不能长点志气。”恶魔一个白眼。
  少年抿着嘴巴不说话，就像小孩子做错事了一样。
  “哎……”恶魔自怜自艾地叹气，像是说风凉话一样，“我从前的代理人，是个万人之上的国王呢。他一句话，臣民们就修建了高耸入云的祭坛，十几万人自愿地列队向我献祭。而他，也亲手捧着自己滚烫的心脏献给我。”
  “我的妈呀！”这个希林真是做不到，门也没有。“城堡里虽然有很多人，可我也不能随便杀啊。我要是杀了谁被发现，就会被抓起来，然后关进死牢里等着被砍头……”
  “我知道。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了。”
  “我……我只是想和大家呆在一起，穿件干净衣服，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我没有去盗贼的老巢屠杀，肯定惹你生气了吧……”
  “这个么……”撒耶坦又自恋地走来走去，甩着袍子说，“山上的臭贼总有到嘴的一天，不用急。你在这里呆着也不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希林不晓得恶魔安排了什么计划，他只是点头而已。
  “你在这城堡里好好玩，交了新朋友就记得舔一口他们的血，沾到就算。这样他们灵魂上有了我的标记，就是我日后的存货了。”恶魔摸摸少年的额头，“看你这样子吧！”
  撒耶坦挽起袖管，露出自己的手腕。又变幻出一枚闪光的刀片。他划开自己的血管，鲜红色的血淌出来。
  少年迫不及待地凑过去。但是恶魔没有让他喝到很多，也就是搭上一口，好像在沙漠里喝了一滴水那样，一点也不解渴。
  “这样就可以了。”恶魔收回了这吝啬的恩赐。
  “我一直都喝不到血，会不会饿死啊？”少年非常疑惑。
  “等你真的快要饿死了再说吧。”恶魔也不太关心，“但是你不要喝低等动物的血。它们的血会溶入你的身体，成为你精神的一部分。你也不想越活越傻吧？”
  “喝很多动物的血还会变成动物？！”少年大吃一惊，简直不敢想象，“那我万一喝了很多女人的血会不会变成女人啊……？”
  撒耶坦被他逗笑了：“你这个小孩子想问题的角度真是有趣！”
  “不会的。看你吓的那样。”撒耶坦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喝动物的血不会变成动物，喝女人的血不会变成女人。但是一个人吃苍蝇蚊子充饥会拉肚子，不是嘛～？喝动物的血，会污染你体内的能量源泉，你也会生病，肉体会腐烂，会丧失不死的能力。这样得不偿失。”
  “你是一个高级的吸血鬼，因为我是高级的恶魔～你还没见过那种苟且偷生的低等物种，如果哪天看到了，肯定会发誓一辈子都不碰动物的血。”
  希林打消喝老鼠血的念头，撒耶坦才放心地离开。不过少年真的有些小小顾及：喝很多异性的血会不会也变得娘炮呢……
  马厩清闲的工作非常自在。午饭的时候，少年又溜去后厨看望那个丑八怪。他躲在又脏又臭的泔水桶边上睡大觉。这个家伙也算是找到了归宿。
  下午有外出的骑士老爷回来，负责人忙着搭理战马，就喊希林去帮忙。少年忙得满身尘土的时候，又看到一个女孩子跑来马厩。
  那女孩子穿得挺漂亮，好像是和大小姐一同出入的女伴。富人家的女孩子有自己专属的玩伴，也是家境不错的女孩子，成天就是围着她、哄着她开心。
  希林记得她两个女伴一个高一点瘦瘦的，深棕色头发有点黑，就是面前这位。穿着草绿色长裙。
  “你小子怎么在这！还穿这么臭！”女孩抱怨道。
  “怎么了，有事吗？”
  “你立刻换件干净衣服再跟我说话。”
  少年被吩咐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身上都是尘土，还掺杂着马粪味，确实挺惹人嫌弃。少年随手脱了外衣，又去杂物箱里翻了件干净的套上。
  “你再搬个梯子，跟我过来。”女孩又吩咐道。
  希林四下看看，杂物间正好有个梯子，就扛起来跟去。
  他们一路离开马厩、穿过操场，从城堡的正门进去了又穿过大堂从后门出来，来到城堡的后花园。原来城堡主塔的后面还有一处雅致玫瑰园！
  高墙四周被绿色铺满，尽管已经是夏季的末尾，还有花朵盛开。地上铺的大理石地砖，四角有大理石的石柱装饰。花园的中央有凉棚，摆了一张小桌。午后的阳光铺洒，此处真是闲情惬意，美不胜收。
  小桌上摆满茶壶茶点，精致的杯碟汤匙，五颜六色的。而大小姐懒洋洋地坐着，另一位白白嫩嫩的侍女也陪着她坐在那，手里端着茶杯。
  “怎么这么久才来。茶都喝完了。”芙蕾莎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