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烟花女子
“哎呀！你怎么这个样子的！”一个女孩指着迦兰德的衣服尖叫。
迦兰德看看自己身上，白衬衫早就变成了红衬衫，满身都是血污。
“哎呀呀，这样可不行，吓死人了。你还有别的衣服吗，立刻换掉！”
“我没有别的衣服了。”迦兰德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那你跟我过来。”女孩拉着他离开人多得地方，走进阴暗走廊的另一处尽头。那里是水房，扫把拖布都放在那。还有个水缸里面都是清水。
“你把衣服脱了，我这就给你洗洗。”她说，“趁着血迹未干，现在容易洗干净。”
迦兰德看那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细看面容，颇有姿色。她披散着桔红色的卷发，妆容有些花了，浓重的眼影晕染开来。她讲话也有气概，有点像个大姐姐，蛮亲切的。
迦兰德乖乖脱下脏衣服交给这位姐姐。
衣服上的血污浸在水里，很快整个水盆都被染红。少年光着膀子站在一边，看着大姐姐洗衣服的样子，就想起了以前在家，娆娆帮自己补衣服的情景。
“谢谢你呢。”少年微笑着说。
“哎，没事！”女孩拢一拢头发，肥皂泡沾在了她的脸上。
迦兰德帮她抹掉泡沫。
“我们刚才见过？你好像是……”
“哦。”女孩轻描淡写地说，“刚才撞到了你，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着急，好几天都没开张了。”
原来就是在楼梯口和自己撞了满怀的那个女孩。
“没关系，我也不该站在那挡路的。”少年极力表达出友好的态度：“那么你今天的生意好吗？”
“今天？哼！别提了！”女孩拎起衣服，用力洗了几次，血色已经基本褪去。她就像拿衣服当仇人一样搓着。
红伶馆虽说是灯红酒绿的地方，想在这里谋生也是非常艰辛的事情。女孩一个人孤苦无依，场子里的前辈又不肯带着她。看到有新人来了，她才会这么努力地巴结。否则，洗衣服这样的事情本来应该是侍女做的。
迦兰德手放在裤兜里站着，又摸到那块手帕，里面还包着那个奇怪的玩意。他掏出手帕，接着水房的烛光打开一看，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只是一枚金币而已。
这是常见的三分之一金币，只有拇指的手指甲那么大。正面是皇帝的头像，背面是镶嵌宝石的十字架。金币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迦兰德对北方了解的不多，还不知道通用的金币有两种，一种是大金币，市面上很少见到。而另一种是三分之一金币，面值相当于大金币的三分之一。
“哟，这是金币！”女孩偷看到了，脸一红，眼里闪着贪婪的目光。
“嗯。”迦兰德仔细端详一番，这的确是普通得金币而已。
“金币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力量？”迦兰德不信，又轻轻触碰了金币。果然，他的指尖一碰到金币就灼烧起来。
少年连忙收回手指。恶魔曾经说过，签订契约以后，不能够再与人类进行其他的交易。想不到这一条约定竟然有如此威力。这么一来，金币岂不是自己最大的弱点了？！
恐怕这将是一个性命攸关的秘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枚金币也不能带在身上，还是送人吧！
“你喜欢？那你拿走吧！”迦兰德把金币呈到女孩面前。
“真的？这可是整整一枚金币啊！”女孩简直不敢相信，犹豫着不敢伸手。
“没关系，你拿走吧。你不是几天都没有开张了嘛～”迦兰德耍了个小心眼，他没有把金币送给女孩，而是让她自己拿。这样就不算是“与人类的交易”了吧！
金币对于女孩来说，可是不小的一笔打赏。她急忙取走，又将金币捧在手里，擦了又擦，欢喜得不得了。金币在她的手上，分明没有任何异样。
“哎呀，真不愧是佣兵老爷，出手这么大方！”女孩有些腼腆地笑着，走到迦兰德面前，凑近他怀里，小声地问，“我就洗了件衣服，你赏我这么多钱，还真有点过意不去。要不，我再附赠点别的服务？”
“额……这个……那你帮我把衬衫再熨一熨吧……”少年脱口而出。
“讨厌！”女孩娇羞地推开他。
二人不说闲话，女孩又找了熨斗，烧热了熨平衬衫。再抖一抖，已经干了，跟新的一样。少年又穿好，笑嘻嘻地称谢。
二人就此别过，迦兰德回到大堂。这会儿，已经接近清晨。一夜笙歌告于段落，客人们陆续离场，剩下凌乱的大堂。
他很累，倒在沙发上休息，不多时就睡着了。红伶馆的女孩们有各自的房间休息，她们陆续回去。清晨的时候，仆妇们开始打扫。
“起来——”一名仆妇粗暴地喊醒少年，“走开，别影响我们干活。”
少年睡得迷糊，被这样赶走，也不知道该去哪。他又跑去楼梯口，躺在楼梯上又睡过去。
刚一睡着，不知是谁又来踢他。“诶诶，别睡这里。挡着我道儿了。”
睁眼一看，竟然是男老板娘，还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随从，手上拿着藤条，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少年看得吓出一身冷汗来。
“那……我该睡在哪里……？”少年委屈地问。
“睡哪？我们这儿这么多房间，还没你睡觉的地方么！爱睡哪睡哪！快滚！”老板娘这口气，就好像迦兰德刚刚得罪他了一样。
少年爬起身，灰溜溜逃走。楼上的确有很多房间，可是里面都睡着姑娘的吧！眼看着老板娘气势汹汹地上来，他硬着头皮，随手开了一扇门进去。
再看这间房间里，有个惊慌失措的姑娘站在里面，正是帮他洗衣服的那一位。
姑娘本来以为是老板娘来了，吓的眼泪都淌了出来。看到是少年，还有些惊魂未定。
“我……我晚上能睡你这里吗？”少年尴尬地问。
“嗯……睡呗……”姑娘茫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