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天都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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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兰德，你大概还不知道，天都那里，派使徒来过我们的部落了。”
“天都？”
“嗯。他们说，古勒大首领数年前早已重病不治而驾崩，现在继位的是他的二儿子。消息走得慢，就连继位，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天都到我们这里，骑马要走两年。使徒从天都出发，向沿路各个部族宣告新首领继位的事情，走走停停，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新可汗继位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迦兰德长大之后，就很少听到大人们谈论古勒大首领。本来他们都很期待，古勒大首领痊愈之后再次踏上征程，带他们一起出征。但是等得久了，人们就开始懒惰，不再希望战争。现在就几乎不会听到任何与古勒大首领有关的话题了。
“那新首领还会回来这里继续征战吗？”
“好像不会。”扎卡力摇着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听说新首领更加爱好声色犬马一类的玩乐，继位之后一直沉溺于享乐，从未提过出征之事。”
“不再出征了？”迦兰德大吃一惊，“那大首领他们，岂不是白白等了十年？”
扎卡力无奈地咧嘴：“恐怕就是这样咯……”
“那我们以后该做什么？还有家乡可以回去吗？”
“我觉得，我们没有家乡可以回去。当年古勒大首领带兵出征的时候，一整个部族都会跟着军队迁徙。长辈离开原本居住的地方，在新征服的土地上落脚。而原本的家乡，会由于古勒大首领封赏，成为其他部族的领地。现在，所有的领地都有人居住，我们不可能搬回去。”扎卡力说，“我们以游牧为生，四海为家。也不需要所谓的家乡。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
两个少年对于自己现在的家乡，确实感情更深厚一些。只是迦兰德没想到，从小听到大首领说的那些雄心壮志，如今要泡汤了。“那我们以后怎么办？”他脱口而出。
“就在这里定居，继续生活啊。”扎卡力倒也坦然，“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两个部族的首领才同意联合起来，消灭塞扎那些害群之马，以后安定地生活在这里。”
“原来如此。如果古勒大首领还在的话，塞扎那些人，本来还会追随他，和我们并肩征战的，是吗？”
“是啊。你知道，我们这里已经是疆土的尽头了，我们旗尔丹是最后得知新首领继位的部落。”
这个迦兰德好像听大首领讲过。
“从这里再向西、北、南三个方向，都是险恶的土地，不再适合放牧。所以我们已经在天边了。”
“这怎么可能？”迦兰德不信，“如果我们已经在天边了，那塔瑟人的商品都从哪里来的？”
“这……”扎卡力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他们很多人，是从一个靠海的帝国过来的。”
“所以我们这里也不是天边，再往西边走，还是有国家的呢！北方还有城堡，南方还有深山。这些地方如果全都走一走，应该也不小。”
扎卡力感叹道，“你们大首领说你贪玩，这话真是不假！这些深山老林的，走下去都是无尽的艰险山路，你去看点什么呢？”
“可是，远处还有国家啊！”迦兰德见识过城堡之后，每天都在想，远处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城堡？
“怎么可能！”扎卡力不相信。
迦兰德见他不信，低头不讲话了。扎卡力看着他，就像他看着萨吉那样的心情。因为一句话惹得不开心，又连忙哄着说：“那些地方，等打完这场仗，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好呀！”迦兰德大喜。
“你啊——！”扎卡力真是拿他没办法，“就跟小孩子一样，一哄就开心了。”
露营吃饭的时候，扎卡力发现迦兰德在搞奇怪的小动作。“怎么，你在养宠物么？”只见迦兰德抓的田鼠并没有杀了吃肉，而是用细绳捆住脚，抱在手里。他还拿自己的鱼干喂田鼠吃。
“嗯。”迦兰德很敷衍地回答。
“鬼才信！”扎卡力夺过特莱依手上的鱼干，疑惑地查看，“这不是萨吉给你带的鱼干吗？你怎么舍得喂动物吃？”
迦兰德低着头不讲话，他这点心事，在年长一些的扎卡力看来，简直都写在脸上。
“你担心萨吉给你的鱼干有毒？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你的弟弟啊！我没有见过比你们感情更深厚的兄弟了！“
在扎卡力看来，一个月以前，迦兰德和萨吉还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怎么可能互相算计？”我不相信堂堂坷兹部落的王子，会用下毒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待自己的哥哥！我也不相信我一个堂堂旗尔丹的王子，出来征战的时候，会有人在背地里给我的朋友下毒！”
迦兰德自然不希望他声张，连连示意扎卡力闭嘴。他把古温克的老狗中毒的事情告诉了扎卡力。这件事非常诡异，也没有头绪。“我与萨吉情同手足，我也知道他内心肯定是善良的人。只是我不能确定这毒是谁下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
扎卡力点头：“如果真的有人要暗中害你，确实需要小心。”他转而又想，“坷兹部族你若呆不下去，来我们旗尔丹就好了。跟着我，总归不会亏待你的。”
迦兰德皱起眉头：自己跟大首领的关系已经十分微妙了，若是去了旗尔丹，搞不好两个部族之间的关系都会变得微妙。那样的情况自己怎么担当得起！更何况生活在他人的鼻息之下，总归不稳当。万一跟扎卡力的关系也搞僵了，自己可怎么办！
扎卡力看他面有难色，“切~”了一声，“不来算了。你心思活络，想去哪就去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