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真相大白

  “告诉我，你怎么会困在那下面的？”
  “是凯恩老师，他骗我去下面干活，可以给我工钱的。但他不仅没有给我工钱，反而要用我来进行他邪恶的仪式！我差点被他杀了。”迦兰德惊慌地回答。
  一听到“凯恩老师”，周围的人都异常疑惑和震惊。
  “是什么时候骗你下去的呢？”主教又问。
  “上个月。趁你们都出门不在的时候。那天我们下去的时候，教堂里空无一人。”
  众人更加不解。
  “这真是太离奇了，我们每天都在这里，从未离开过。”主教思虑片刻又说，“而且，你说已经一个月了？这怎么可能！”
  主教没有急着说出“骗人”这样的字眼，而是温柔地看着迦兰德的眼睛，认真地问：“孩子，你发誓说出的话都是真的吗？”
  迦兰德点头说：“千真万确。”
  于是主教回身对大厅里其他人说：“今晚的仪式就此结束吧，我们改天继续。让我先处理这场离奇的事件。”
  说完，众人散去，主教带着他随行的那几名教士还有迦兰德离开大厅，去走廊漆黑的尽头。他一边走一边说：
  “你说的凯恩老师，是我们这里一位抄写经书的老修士。他总喜欢舔食笔尖上的颜料，长期食用有毒的颜料后疯掉了。每天呼喊着有关于恶魔的邪恶字眼。
  这些年他都被锁在这一间小屋里，每天有人给他送饭。你来看看，你所说的，是这个人吗？”
  众人来到一间小屋前，屋门紧锁，有个小窗可以送食物进去。主教先朝里面看了一眼，又让迦兰德过来看。
  迦兰德凑过去，轻轻翻开小窗，只见里面昏暗的烛光下，一个全身脏兮兮的老头晃来晃去。那模样，那打扮，分明就是凯恩老师。
  而小房间里摆放的餐盘，里面还有没动过的食物，样式就跟这个月以来老头每天送给他的一模一样。迦兰德一惊。
  凯恩老师闻声过来。他头上血淋淋的，满是吃人怪啃咬的痕迹，下巴上尽是热汤烫出的水泡。张开满是水泡的嘴巴，老头嘶哑地说：
  “我喝完十大碗了！我看到恶魔啦！”他高兴地抓着小窗的栏杆，“你说的没错，他长得像人，但是比人要美。我看到啦！”
  迦兰德吓得连连后退，颤抖着指着小窗，对主教说：“就是他！他让我把地下室无数的骸骨整理成高墙，然后在里面举行了邪恶的仪式！不信你们可以去看，那里还遗留着现场！”
  主教摇摇头说：“我们不会下去的。地下室的乱葬岗已经废弃多年，那里不适合活人下去。你会出现在那下面已经十分离奇了，我并不打算去验证你的话。”
  一行人离开小房间，回到明亮的大厅。主教从随从手上接过那把佩剑，又问道：“告诉我，孩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佩剑？”
  通常的农民是根本买不起佩剑的，迦兰德穿着朴素的游牧民族衣服，和价值不菲的佩剑很不相称。
  “我叫做迦兰德，但我在北方还有个名字是希林。”他将宝剑的来历娓娓道来：“前不久我帮助了一名骑士，这是他的临别相赠。”
  主教举着宝剑反复查看。“那位骑士，他叫做什么呢？”
  “特莱尼斯。他是一位年近半百，非常优雅从容的骑士。他还有有一个徒弟，叫做罗尔。另外有一名叫做杰姆的随从，他们都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你说你曾经在城堡里当随从，那么城堡里什么样子？你提到的那位骑士，他每天又做些什么呢？”主教又问道。
  迦兰德就穷尽自己的词汇，完整地描述了自己那段时间的见闻。主教又询问了一些巡游当天的情况，迦兰德都正确回答了。凭借主教的了解，迦兰德肯定在城堡呆过一段时间，至少这段话不假。
  至于其他情况，恐怕需要派人亲自去城堡那里核实，才能确定眼前的少年绝不是疯子或骗子。真相要明天才能揭晓。
  “你刚才还说，凯恩老师答应付给你工钱？”主教又问。
  “嗯，他已经给了我一块了。”迦兰德取出那枚银币。
  主教仔细看了看，没有碰触。然后解释道：“这不是外面流通的银币，而是一种铅芯镀银的钱，专门放在死人眼睛上的。它没有价值。”
  迦兰德听了心里一阵失落，看来白忙了一场。
  “非常遗憾，凯恩老师许诺的工钱，无论是真是假，我都不能兑现给你。”主教说：“今天天色不早，我让他们安排个房间给你休息吧。我会派教士尽快地确认你的身份。如果你所言属实，我会归还你的佩剑。”说完主教带着佩剑离开，将迦兰德交给他两个随从。
  “可是我……”迦兰德心里还有许多需要解答的疑惑，主教却不想过多地交流，头也不回地离开。
  武器被主教没收，迦兰德也不打算继续跑了，就乖乖随着他们安排。两个年轻的教士带着他先去了后院，给他打了盆凉水。迦兰德身上那股死人味儿实在太恐怖了。
  稍微洗了洗，又给他找了身粗布的衣服，是仆人穿的那种。迦兰德捧着自己的旧衣服，随他们穿过院子，来到那栋起居用的三层小楼。
  楼里非常朴素，可不像教堂本身那样华丽。一楼是仆从门休息的地方。时候已经不早，一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其他人早已睡下。
  迦兰德就跟那些仆人挤一张通铺，草草睡下。这也是许多天来，难得的一场好觉。迦兰德有点睡不着，他肚子又饿了。而且还有点后怕。教堂竟然修建在一片坟场之上，那些人怎么不怕呢！
  他又想起古温克临别时那句风凉话，自己果然要等吃亏上当了才想着要找他。也不知道丑八怪现在在哪里，他有没有吃亏？
  迦兰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梦里还反复出现着那成山的骸骨和做也做不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