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温馨小家

  “娆娆，你还记得多少关于我母亲的事情？”迦兰德突然问道。
  “她，是个特别温柔、特别仁慈的女主人。”娆娆羞答答地说道。
  “我不是想听这些笼统的话，我想听真话。”迦兰德追问，“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这关系到我的身世，我必须知道。”
  可能因为他的口吻变得严肃，娆娆很害怕，还有些委屈，好像眼泪也要淌出来了。
  但是这次迦兰德的意志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娆娆低着头，小声说，“我来到家里的时候，大公主就是一个人带着你生活的。”
  “还有什么吗？那个时候，没有别人来找母亲吗？”
  娆娆摇头。但是她的神情恍惚，总让人觉得还藏了什么话。迦兰德再三逼问，娆娆才说出来。“那时候，虎嚇会经常来找大公主，每次都会吵得很激烈才离开。”
  虎嚇……这名字好耳熟，是谁来着？迦兰德念了几遍，想了又想，诶，不就是大将军自己么！族人没有姓氏，孩子的名字后面会跟着父亲的名字，三兄弟的老爹，就是虎嚇。
  原来大将军和迦兰德家庭关系交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他自己也努力地回忆着小的时候，但是只能回忆起依稀的影像。那时候，一直来找母亲的男人，原来就是现在的大将军虎嚇……迦兰德的确记得有这么个人。
  “那他们究竟在吵些什么呢？”
  娆娆又是再三逼问下才肯说出来。好像大公主与虎嚇的哥哥有过婚约。但是那个哥哥已经战死了。大公主单身之后，虎嚇一直缠着她嫁给自己做小老婆。
  迦兰德再回忆童年，记忆里那些只言片语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放开娆娆，长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古温克那个家伙，无心开的玩笑竟然说中了内情。
  母亲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有父母许下的婚约，对象是本族的同龄人。而那个人在战争中被杀。“他可千万别是我父亲杀的，否则……就难怪虎嚇一家人和我如此深仇大恨了！”迦兰德猛然想到。
  “哎，何苦呢……”迦兰德躺下看着帐篷顶，自言自语地说。他耳畔也浮现起儿时的记忆，那个记不清脸的男人，也说过这样的话，“他只是一个战俘，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太阳落山的时候，古温克跑回来吃晚饭。他真的是逗人开心的天才，装怪耍宝，把娇娇逗得合不拢嘴。古温克这家伙，还号称知道城堡里面女人的美容法宝~
  “我跟你们讲，城堡里面的女人啊，都特别白。他们用面粉啊什么的，涂在脸上，诶～”古温克拍拍自己的老脸，“脸蛋就变得特别白，特别讨人喜欢。”
  “然后啊，它们还用烧成碳的小木棒，诶～”他又比划比划，“把眉毛涂得弯弯的。”
  “还有什么花啊叶啊的，涂在脸蛋上，男人一看就特别喜欢。”
  娆娆噗嗤一笑。没想到，娇娇竟然就学了起来。家里并没有白面粉，只有一些发黑的青稞粉，娇娇直接给自己涂了个大花脸。再用木炭往脸上乱画一通。“阿哥，好看嘛？”
  迦兰德捂着自己的脸，真是看不下去。
  “你们不要听这个丑八怪的话。他就是个骗子。”
  古温克可是丝毫不为所动，又讲起城堡里地女人洗澡用得猪油皂。“哎呦，那叫一个香喷喷啊～”古温克做出捧着宝贝闻一闻的动作，然后手指头又弹一弹老胳膊老腿，“洗完之后呢，皮肤滑滑的，细细的，摸一摸，好有弹性～男人特别喜欢！”
  “哈哈哈哈～”娇娇捧着肚子打着滚笑，一边笑一边说，“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古温克就把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地又说了一通，又表演了一遍那套滑稽戏。迦兰德真是无语了：想不到女孩子们对谎言一丁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娆娆她那么大了，应该有些分寸吧？迦兰德目光转向娆娆，只见她捂着嘴羞答答地笑着，也看入迷了。这两个人……竟然乐在其中！
  古温克啊，还拉着娇娇的小手，跟她讲：“城里的女人啊，还会用一种水果的汁液涂在胸部上面，可以促进胸部的发育……对于这个，男人是没有抵抗力的！”
  “真的嘛？！”娇娇一脸心驰神往的样子。
  迦兰德反倒被扔在一边凉快了。娇娇啊，她今年才七岁，都还没有发育，她怎么会有胸部呢！
  没想到娇娇居然还转过头来痴笑着说：“我要是也有胸部，就跟娆娆姐一样了，阿哥肯定超喜欢……”
  “我去……”迦兰德彻底无语了。
  “好啦好啦，天色不早，都要休息了。”迦兰德打发古温克出去。
  “帐篷这么小，不会给你睡的，你去和羊群一起睡吧。”
  “遵命，小主人。”古温克一点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跑出去。娆娆有些于心不忍，她翻出一条旧毯子给古温克。
  迦兰德带着古温克去羊圈，看他安顿好了才放心回到帐篷。荒原上得条件十分艰苦，三个人晚上都蜷缩在帐篷里互相取暖。好在现在是春天，夜里的温度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娆娆铺好被褥招呼大家进来睡觉。他们几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挤在一起取暖睡觉了。可能萨吉一直在羡慕这个吧……可是他们从来也没有条件把帐篷烧得那么暖和。
  娇娇睡在中间。这个小丫头简直粘上枕头就能睡着。不一会就发出“呼~呼~”的鼾声。迦兰德又看看娆娆，她也恬恬睡去，样子还是那么温柔可人。
  而至于他自己，夜里反倒是一段充满焦虑的时光。一旦四周归于沉静，一些白天里无法说出口的想法就会塞满脑袋。有个只有夜里才会出现的声音，会在寂静的时候呼唤迦兰德的名字。这绝不是幻觉或者梦境，而是真实的感受！这是一个迦兰德不曾向姐妹俩或是任何其他人提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