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咸丰皇帝令耆英自尽

  奕觉得虽然耆英擅自回京是错误的,但是情有可原,因为他确实已无法与夷人进行谈判,而且既然有崇纶的先例就不应该定位死罪。
  但是咸丰已经定下“死罪”的基调,所以他只能在尝试在减刑上做文章,主张绞监测候,定为绞监候,就是给耆英留有一线生机。
  奕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当初就不应该重新启用耆英,这是用人不当,并不只是耆英个人的问题。
  但是咸丰宠信的权臣,理藩院尚书肃顺却上疏公开反对奕的意见,他在奏折中提到:如果不立即正法,仅仅判绞监候,然后再减刑免去死刑,让他得以苟延残喘余生。如果不幸的病身亡,然后得意保全名声,那么国法以后如何伸张,百官效仿就达不到以儆效尤的目的。况且现在全国还有不少办理夷务的官员,如果他们相继效仿,畏敌潜回,这种风气一打开后面就很难抑制了。
  咸丰皇帝把奕和肃顺关于耆英量刑的奏折交给大臣们讨论,大部分官员同意肃顺的意见,主张严惩耆英,因为他们大部分是主战派,连偏向于主和的权臣肃顺都主战严惩,他们没有理由同意恭亲王的意见。
  有御史参奏道:“耆英原本就是带罪之身,皇上圣明重新提拔重用,原本希望他通过自己与夷人办事的经验,对议和有帮助。而且耆英在离京时,当着皇上的面许下诺言,一定力排其难,看臣如何扭转乾坤,看起来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
  看大臣们都表达自己的意见之后,咸丰皇帝说到:“朕用耆英不谓不专,保全之恩,不可谓不厚。在他离京时朕反复跟他强调,不用全部都附和桂良等人的意见,不用缚手缚脚,灵活的使用谈判策略。桂良等上奏耆英已回京,朕以为耆英不会不知道无诏不能回京的规定,可能是在谈判时受到桂良、花沙纳的掣肘。特地下旨让他留在天津自己想办法。”
  说到这里咸丰皇帝越说越激动:“如果耆英良心还在怎么会不竭尽全力,被夷人拒绝拜访后就擅自回京,借口面陈机要。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单独上密奏说明,又借口说难于形诸笔墨,为什么接留天津的圣旨后又匆忙回京,屡次三番渎职,……”
  “朕这几天仔细斟酌,想批准恭亲王所拟免耆英一死,但是这样子影响不好,特地在这里给予否决,但是又不忍弃之于市,不得不想一个让情法两全其美的办法。著派左宗正仁寿、在宗人绵勋、刑部尚书麟魁、立即前往宗人府牢房,让耆英看朕朱谕,另其自尽,以示朕饬纪加恩之至意。”
  最后咸丰皇帝下旨:“此次朕任用耆英,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对议和有所帮助,虽然是惠亲王、怡亲王、郑亲王等人保奏,但实际上都是朕的决定,朕无先见之明,羞愧难当。但是诸王公大臣也有用人不察的责任,如果不给予惩罚,恐怕难以服众。著惠亲王毋庸管理中正殿雍和宫事务,载垣、端华、均著开领侍卫内大臣缺,与惠亲王、一并交宗人府议处。彭蕴章、柏葰、穆荫、杜翰、均著交部议处。”
  奕诉主张将者英从轻处以绞监候,并不是袒护耆英,而是鉴于朝廷内人事关系的新变化。他知道,三年前在他被勒令回上书房期间,咸丰帝的近臣空间已被载垣、端华和肃顺占领了。
  而此次起用耆英恰恰是载垣、端华和惠亲王绵愉的主意。奕诉主张从轻处理,正是为了不结怨于他们。而肃顺主张从重处理,也正有引咎自责之意。因此,双方在处分耆英之后,保持相安无事。
  逮问耆英期间,在天津议和的桂良和花沙纳不断有折报入京,备述英法联军侍强要挟,请求朝廷应允英法关于开放长江沿岸诸口的要求,甚至应允英法关于公使驻京的要求。
  听闻桂良和花沙纳的奏报,奕单独上奏,坚决反对开放长江口岸通商:“长江关系到四川、湖北、江西、安徽、江南,甚至中原大局的安危;长江还是关税、场盐、遭运诸大利源之所在。”
  奕重申以战迫和、釜底抽薪之策,请咸丰皇帝饬令天津地方简选能员训练兵勇,水陆设谋;饬令广东地方分兵进攻省城及香港。如果允许夷人派使臣进驻京师,很容易受到夷人的挟制,在战和之间犹犹豫豫,贻患无穷。还不如开战,两害相比,取其轻,要根据形势,该战时就战。
  但是咸丰皇帝还在战和之间摇摆不定,实际上也代表肃顺等人的想法,因为肃顺等人在处理政务上的确颇有成效,特别是刷新吏治方面。科场舞弊案、户部舞弊案都是在肃顺的主持下进行的,主张严肃整治。在肃顺的铁腕手段治理下,官场一改道光时期以来颓靡之气。
  然而肃顺等人对夷务并不了解,但是他们本着务实的态度,也不像以恭亲王奕为代表的主战派那么极端盲目,经常从自己的亲信中了解外夷的情况,包括江南的封疆大吏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之流的意见。
  此时的奕不了解夷务,对夷人一窍不通,对夷人古板的印象就是强迫先皇签到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身为爱新觉罗家族的他,天生就排外,对夷人没有好感。
  有一次奕给咸丰皇帝上奏折写道:“听说代表英国谈判的大使李泰国是广东人,祖上都是从事与外国贸易,一个市井无赖之徒竟然敢跟钦差大臣当面争执,毫无忌惮。若李泰国再无理取闹时,立即拿下,或就地正法,或解京治罪。”
  咸丰皇帝收到恭亲王的奏折后哭笑不得,没想到当年坐皇子时才智都高于自己的六弟竟然如此无知,建议更是荒唐可笑极致,把一个外国翻译当作中国人,并且打算单方面治罪,既无知又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