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威胁
可他已经出现了,再不是此前那个毫无踪迹可循的人,所以不管他再怎么藏,都已躲不过那有心人可遍及天下各处的耳目。所以仅过三天,他们便是遇到了那来警告他们的人。
对方是什么人呢?因为和周文元相熟,所以凌御风知道江湖还有一位探寻能力不输周文元的人物。猫瞳李潇,名字虽是不如鹰捕来得霸气,但他能力却是不输周文元,因为猫的眼睛,实也是这世间万物中屈指可数的东西。
李潇能找到凌御风,凌御风并不奇怪,但只是他一人来,这就足够引起凌御风的好奇了。因他凌御风非是老鼠,而那李潇的武功,却也只能对付些老鼠。所以凌御风从火堆旁站起,微笑着对离自己等人尚有一丈远的李潇道:“李兄觉只一丈的距离,便是足以让你逃出莫玄衣鱼肠剑的攻击范围?”
“公子说笑了。”看着那个映在火光中全然不似世间人的身影,李潇也是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在已被别人占领的城市中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可他也不过就暗自感叹了两句,并未因此就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若真是玄衣公子的鱼肠剑盯上,莫说一丈了,纵是千里,想来我也躲不过。”
凌御风点头。“李兄此来确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所以李兄定也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公子何以就能这么确定?”
“能和鹰捕周文元齐名的人,想来也不会听从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组织的命令。李兄又是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人,所以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他们了,因为他们已经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所以我也不再去问些什么,李兄有话,尽管说来便是,毋须遮遮掩掩。”
“公子虽是没话想问我,我却是有话来想问公子的,仅是不知公子愿答否?”
“我知你想问什么,”凌御风笑着。“最近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是不是都由你来负责找我?”
“正是!”到得此时,李潇也不就不再否认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因据我所知,周文元也一直都在找我。他找不到的东西,你也自是找不到。”
“李某虽是自言能力不如文元兄,但是公子也知道,寻人这种东西,非是只由一人便能完成的,所以若依此来比,则我无疑会胜文元兄许多。那么公子方才那话,便该改成我寻不到的东西,他也自是寻不到。”
和他周文元比了一辈子,李潇又怎会轻易就认输?
“李兄这话说得确也在理,但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怎么藏到现在的呢?”
“虽知公子从就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但是李某此来,却也不想做些空手套白狼的事,所以我也有些公子应想知道的消息。我敢保证,公子在这交易上,绝不会吃亏。”
“可我怎么又能信你呢?”
“难道公子真像别人所说那般,已成了个弱不经风的普通人?”
“你觉我像普通人?”凌御风将两只手都给伸出来的细细瞧着。“无论怎么看,我也都不像是普通人,不然又怎会在那广宁城中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又怎能让堂堂的猫瞳李潇不远辛劳来此地寻我?”
“是啊,”李潇点头。“确是无论怎么看,公子都不像个普通人。但是公子应也清楚我所说的普通是什么。”
“抱歉,”凌御风摊手。“毕竟消失了好几个月,脑子是有些跟不上你们步伐的了,所以你还是说说清楚的好。”
“那好吧,”李潇也是无奈摊手。“公子之所以不敢信,是怕被我骗,还是怕我骗后自己无能为力?”
“我想世间没有谁是不怕被别人骗的,除非……”
“不,”李潇打断道,“以前的大梁公子,便是不怕任何人去骗,因为不管别人说些什么做什么,他都有足够能力去解决。那是江湖的大梁公子,无人能真正骗他,也无人会去骗他。”
“为什么就无人会去骗他?”
“因在他眼中,不管别人说的是什么,他都会将其当成真的事情来看待。因为眼中没有骗,所以便就无人能骗。”
“这么看来的话,以前那个大梁公子确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可也就是这样的傻子,让天下英雄敬服钦慕了整整五年。”
“我想现在的他可不喜欢这样的敬服钦慕,当然,现在也不存在这样的敬服钦慕了。”
“公子真觉得自己已然全无威慑了?”
“威慑应该还是有些的,”凌御风故作矜持道,“不然广宁城中,光凭他们二人可是护不住我。”
古菁转头,一道锐可杀人的目光便是射向凌御风。
这人很讨厌,不管变成什么样,也不管做出过什么惊人的举动,他都很讨厌。这是古菁从一开始就对凌御风下了的标签。哪怕这段相处时间里有过许多次面对面交谈,甚至他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并且愿意帮助自己,古菁也还是觉他凌御风很讨厌。
可又极其无奈的是,她拿这个无比讨厌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便是只能看着听着。有时她真想看到这么一幕,因为凌御风那些无比恼人的话语,莫玄衣能再像他们未识前那样好好和他凌御风对一场。可她也已知道了莫玄衣的容忍程度,哪怕这是她从不曾见到过的。
“公子既是知道,此时又因何而变成了这样?”
无人去顾古菁的不爽,凌御风也只再和李潇源源不断地说着,就像许久未见的好友一样。
“难道这不是平常人该有的状态?”
“公子从来就非寻常人。”
“我想这种事,还是该由其他人来问的好,甚至不用问,只消看一眼,他们便该知道你所疑惑的这些。”
“原来公子是觉李某没有这样的资格啊。”李潇自嘲道,“确实,除那几人外,江湖又有谁能和您大梁公子比?”
“李兄还是说说吧,我想李兄这次来,也应不是只想和我说这些。他们想让你对我说什么?是劝我,还是威胁我?我想应该是威胁,因我固执起来时,实是要比世间绝大多数人都要更固执,所以还是威胁好。”
“公子若觉是威胁,那也可以,但在李某看来,那纯粹是一个好意的提醒,也是他们想再给公子一个机会,像在杭州城一样,他们想再给公子一个平平稳稳的生活的机会。因像公子这样的人,天下只一个,数百年来,天下也只公子这一个。”
“那这提醒,到底又是什么呢?”
“公子真不打算给李某说说公子这两个月是如何过的?”李潇还是不愿放弃。
“李兄为何要对这个问题这般执着呢?”
李潇苦笑。
“因我不遗余力地寻了公子整整两月的时间,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法探到公子的一丝踪迹。这已成了李某已过生命中最最不解的事情。公子若是不解惑,则李某会终日难眠,还望公子成全。”
“真就只是李兄想知道?”
“公子又在担心其他东西了?”
“不得不担心啊,”凌御风叹道,“谁让我现在是个天下无敌的香饽饽呢。”
“公子这个香饽饽,也一直都被大家捧在手心中,若是公子不曾做这许多事的话。”
“算了算了,”凌御风赶紧摆手。“还是再别去说这种事情了,否则说不定在某一刻,我就会对那些拿着我名四处惹祸的家伙心生愧疚了。这是万万不得行的,不然凌御风便又成了什么人?”
“小人!”
古菁接口,却也不过换来凌御风一个白眼而已。
“难道公子真就不觉自己有承过别人的恩惠?”李潇仍是不放弃。
“在说恩惠前,李兄为何不先说说其他一些东西?”凌御风是真不想去谈这个问题了,所以又急急道,“李兄若再说这些,少不得御风就要不告而别了。虽说李兄的追踪之术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有莫玄衣在,想来李兄未必也就立马能寻到御风。再者,那可是我保命的手段,此时若说,那我又还怎么去避过这次危机?”
说完,凌御风便是弯腰手拿树枝的去捣那堆明火,一副真想离开的模样。可当李潇真正说到此次寻他的目的时,他便就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公子已然暴露了太多的弱点,难道公子尚还不自知?”
“弱点?”凌御风直起身子。“李兄不妨说与我听听。”
“公子重义这个弱点,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所以别人才想去擒杨念如等人来要挟公子。不过因为公子的这些弱点都很强,所以这些弱点也就不成弱点了。但对有些人来说,他们却是知道公子的另一个弱点,真正的弱点。所以公子在做其他事情前,不妨想想自己曾经都为此而付出过些什么。公子难道想让那方消不久的悔恨变成一辈子的悔恨?”
凌御风手握木棍,彻底放下了继续拨弄火堆的念头,冷冷道:“李兄可知自己说的是什么?”
凌御风的注视下,李潇虽是心中微凛,却仍强自镇定道:“李某自是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只望公子也能明白才好。”
“我明白,”凌御风连连点头。“我自是明白。可是他们怎就不明白呢?有些人,不管他们拥有着怎样的实力势力,都是不能去动的,否则,他定也会遭到恶魔的反噬。”
“这是公子想要李某带回去的话?”
“不,”凌御风摇头。“除了这些,你还应去提醒提醒他们,世间可是不止他们一方势力在,他若不想人员丧尽、满盘皆输,便该要比我想得更多更细。一个有能力的人,或一方有能力的势力疯起来,是他们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公子可还有说的?”李潇再问。
“没了,有这些就足够了。”
“这么看来,那些我们以为是公子弱点的人或事,实都不弱啊。”
“因为那人那事的身后,都站着一个名叫凌御风的人。”
“凌御风,好一个凌御风。”
李潇赞叹着离开,始终沉默着站在凌御风身边的莫玄衣也作势跟上,却被凌御风给拦了下来。
“没用的,”凌御风摇头。“他们若是真想做,则我们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
“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不,”凌御风沉声道,“绝不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别人轻易不敢招惹的人。”
“你何时也将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了?”
“有时,我们不得不寄希望于别人,当然,我们也不能不做努力的光去看别人。”
古菁有些心颤,看着凌御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忍不住就心颤起来。此时她知凌御风所言一个有能力的人疯起来是什么意思,她也终是知道,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实也是有逆鳞的。且和所有逆鳞都一样,触之,既死。
“我们怎么做?”
一切都好像要水落石出了,莫玄衣也觉自己快要见到那所谓的幕后主使者了。
“以牙还牙。”凌御风抬眼去看那黑漆漆的夜空。“他想威胁我,那我便让他知道,威胁,可不只他一人会。”
“所以到哪去找他?”
“找不到,”凌御风摇头。“只能让他到这来找我们。”
“可他已经找到了。”
“那就让他亲自来,不能不来。你还记得他们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将这一件件的事情加在我身上的吗?”
莫玄衣点头,凌御风便继续道:“此前,他们生怕我不去那盛会,现在,我要他们害怕我再参加那样的盛会。”
“盛会又从何处来?”
“别人不组织,那就由我这个诸事之源来组织。他们既是对我身上的东西这般感兴趣,那就给这些东西一个面世的机会吧。但做此事前,还有一事不得不做。”伸手摸着自己怀中的小瓶,凌御风看着莫玄衣地道,“我需一个安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