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第201章 哪来的蝴蝶
左员外见纳兰骨这锦衣卫百户的腰牌，又听她说会协助这位神探坊的坊主破案，哪里还敢说个不，连声答应，表示愿意委托陆铭神探坊破案。
朴秀珍却喜出望外，对陆铭道：“原来你就是陆铭陆公子啊？不久前领兵大破蒙古军先锋的游击将军，我们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你怎么……，怎么现在给死人整容挣钱啊……？”
王录事一直很鄙夷地躲得远远的，此刻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快步过来，躬身一礼：“原来陆公子你就是得了金书铁券的陆公子啊？我……我知道一个姓陆的公子领兵大破蒙古军，没想到竟然就是你，真是失敬失敬！先前在下……说话唐突，还请赎罪！”
说罢，连连拱手，满脸惶恐。
陆铭淡淡一笑：“无妨。”
王录事扭头对妻子朴秀珍道：“你是秀爱的姐姐，你也赶紧答应，委托陆公子神探坊破案啊！”
朴秀珍白了他一眼：“我当然同意啊，还用你说。——陆公子，我妹妹的案子，就拜托你了，还有纳兰骨百户大人，拜托你们了。”
陆铭点头答应，让关掌柜亲自去神探坊取自己的勘察箱。这之前，他先开始进行调查。
他先询问左员外：“当时在现场的最先发现尸体的丫鬟是否在场？”
左员外说在的，忙将那丫鬟叫来。
丫鬟见到陆铭，有些害羞，又有些紧张。
陆铭问她：“你把当时事发的经过说一下。”
丫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很是紧张害怕：“那天中午虽然天气很冷，但出了太阳。小姐想在阁楼上作画，我就在楼下绣花。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响，吓了我一大跳，赶紧出去看，就看见小姐从楼上跌了下来。”
“当时她的手脚还能动，但是很快就不动了。我一边哭一边叫来人，可是后花园太大了。我又跑到门口，开了门使劲叫，其他丫鬟仆从赶来了，老爷奶奶也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陆铭问道：“这么说，当时整个后花园就只有你们俩了？”
“是呀，老爷说了，后花园就是给小姐玩耍和写诗作画的地方，其他人没事不要进来。所以平时都没有人来的。”
陆铭盯着那丫鬟，一字一句说道：“你们小姐阁楼上当真只有她一个人吗？”
丫鬟低垂着头，弱弱的声音说道：“的确没有其他人，就她一个人在后花园的。”
陆铭说道：“你最好说实话，不然真相查出来证明你说谎，你可是要承担伪证的责任的。”
“奴婢不敢撒谎，的确如此。”
陆铭接着又单独询问左员外：“你能否告诉我？朴秀爱，也就是你的干女儿，她的身份以及拜你为干爹前后的事经过？——我需要了解她的社会关系和相关资料，从中寻找到线索。”
左员外倒是回答的很干脆：“行啊，不瞒您说，既然都出了这种事，也就没有什么可瞒着的。——她跟她姐姐是高丽人，到京城来讨生活，她们在青楼做歌姬，但是很少陪人过夜的，除非她们喜欢的人。我对妹妹朴秀爱份外好一些，而且我也跟她说了，我不可能把她收作妾室，但是希望能认她做闺女，这样能时时跟她在一起就足够了。”
“因为毕竟我也上了年纪了，得保养身体。她来了之后就做我的干女儿，将来等我年纪再大一些，我便替她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嫁出去，所有嫁妆都我来出。”
陆铭说道：“这就是说，她名义上是你干女儿，实际上是你的小妾？”
“算是吧，她到我家总共一年多，我们有夫妻之实的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次。因为我家娘子管得特别严，每次我去后花园跟她相会，她都要大发脾气。我实在无奈。她松口让我用干女儿的名义把朴秀爱召进家，就已经大大的违背她的心愿，再要多来往，她自然是踢翻了醋坛子的。所以我也可以理解。”
陆铭点头说道：“朴秀爱在大明的亲人，除了你，还有些什么人？其中有哪些可能对她有仇怨的？特别是情感上的仇怨的。”
死者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情杀是首先要进行排查的。
左员外想了想：“她以前在青楼做歌姬，迎来送往也认识不少人。既有纨绔子弟的公子哥，也有像我这样的商贾，还有读书人。因为她们的歌舞很有高丽风味，人总是喜欢稀罕事，见的少的总觉得是最好的。”
“所以在她跟我之前，围着他身边的男子不少。为此还争风吃醋打架的也都有过，但是却没有一个愿意掏钱来把她娶回家的。唯独我，所以最后她跟了我。那些纨绔子弟平时花言巧语，到了动真格的，又有谁愿意娶一房歌姬回家去呢？”
陆铭说道：“跟她关系密切，或者有仇怨的人，你能列举出来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我也不想去问。反正她跟着我之后，整天就在后花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我带她出去。所以还是很守妇道的，对此我很满意，既然人家以前就是干那个的，免不了招惹一些男人。只要从良之后跟着我好好过日子，那我就心满意足了，也没有必要去打听人家别的事。那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再不要去找这烦恼。”
陆铭心想，这左员外还真是心宽，想得开。不过也只有这样才好，不然娶一个青楼女子做小妾，如果没有这样开阔的心胸，老是去计较之前的事，那可就整天有的气受了。
陆铭又问道：“你不需要说的很细，但是有那么三两个你应该有耳闻吧。比如为他争风吃醋打架的是谁？”
“打架那件事我倒是知道，我不在场。但是后来听说的，那两个人一个是个皮货商。而另外一个是个高丽人，那高丽男子在京城给人帮闲很多年了，说是见到她的歌舞，就想起家乡。所以格外的喜欢，还说要筹钱娶她回家。”
“虽然她们两姐妹没有卖身到青楼，但是也开出了价，不能白娶的。拿出一笔彩礼给他们，然后他们才会嫁过去，这彩礼数目可不小。所以那高丽男人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嘴巴上说说而已，皮货商喝醉酒了才会这么说，到了动真格也说没钱。”
“有几次两人在青楼都同时点朴秀爱，于是争执打架。前两次被人劝开，后来那次倒是打起来了，打了个鼻青脸肿的，直到衙门的人来了才把他们扯开。”
“从那以后，青楼的人也就叮嘱了门口的龟公。他们俩同时出现的时候，谁先点的朴秀爱，另一个人若是再点，就不说被另外一个人点走了，而是说病了，不曾来，这样避免两人争吵。我听了只是好笑，心想都没心把人家娶回家，还在这儿闹腾个什么劲？”
陆铭问道：“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吗？特别是跟朴秀爱之间有矛盾的。”
左员外摇头：“我不想了解这些事，但是据我所知，朴秀爱也没有跟谁有什么仇怨。她虽是歌姬，但是谁能掏得起钱点她歌舞，她自然愿意。但是至于留宿过夜，那就要看她喜好了，她不喜欢的人自然就不会答应。”
“当然，她不答应也不会直截了当的让人家没面子。她是个很注重礼节的一个人，说话很有分寸，无非是借口身体不适之类的婉言相拒。从来没听说有谁因为这些与她产生过矛盾纠葛的。”
陆铭问道：“当天你家里有没有来过其他人或者现场有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和物品什么的？”
“那天太阳很大，少有的暖和天气，的确是有蝴蝶在院子里飞。我还在想，这寒冬腊月的，哪来的蝴蝶？结果出了几天太阳，就真的有蝴蝶来了，真是好奇怪。事发的时候，我刚出去谈了笔生意，回到家正准备吃午饭，结果就听到说她坠楼了。我就赶紧跑去后花园阁楼，看见她头破血流的躺在阁楼旁边的地上。丫鬟跪在地上哭，已经有好几个丫鬟和老妈子都赶到了。”
“我就问怎么回事？丫鬟说了，她在楼下坐着，小姐在楼上画画，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掉下来了，脑袋着地摔死了。但她没看到，因为她坐在屋里的，听到响动才跑出去，发现姑娘坠楼了。至于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不过她说有蝴蝶，小姐手里有团扇，会不会是扑蝴蝶掉下来了？现场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或者可疑的物件，所以我也就没报官，就这么办了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