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195章 你是最棒的

  说着,周掌柜再三谢过,带着管家和随从这才走了。
  徐岚桥一直静静地看着,知道此刻才过来笑道:“没想到,咱们坊主还精通梅花易数,算命之准,不亚于神算子仝寅老先生啊。”
  仝寅微笑道:“公子本来就不是凡人,老朽早就知道,所以才来投奔的。他不算命倒也罢了,一算命,老朽等人就没饭碗了。”
  陆铭哈哈大笑:“你们别给我戴高帽,我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说实话,这是误打误撞。好了,你们忙着,我有事,出去一趟。”
  说着,陆铭迈步出门,很快易容为叶知秋后,来到了刑部衙门。
  他在签押房看了一会卷宗,先前接周掌柜交通肇事致人死亡一案的判官就来了,东拉西扯先聊了一会闲天,才支支吾吾说他最近很忙,是在没工夫审这件案子,希望叶知秋能帮他接这件案子。还说以后他闲了,叶知秋忙不过来,他也可以帮叶知秋办案。
  陆铭易容的叶知秋也不多说,只是点头答应了,那判官自然很是高兴,赶紧把所有卷宗都给陆铭移送了过来,还说分案那边他去说,把案件重新登记在陆铭名下。
  陆铭等判官走后,很快浏览了一遍案卷,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死者家属已经将尸体运回去办丧事去了,不过当时撞伤人的马车已经扣留在了衙门。
  陆铭马上叫洪捕头过来,又带了两个书吏跟着自己去勘察马车,然后去勘察现场。
  马车扣在证物室门口的院子里。陆铭来到了那辆肇事的马车前,问证物室负责看守的衙役:“这马车有没有进行过清洗或者擦拭?”
  “回禀老爷,没有动过。”
  陆铭点点头,开始仔细检查马车,包括马的腿、身子,甚至包括马蹄,以及车厢的车源。车厢各个车轮有可能撞击到人的部位,都仔细的进行了搜寻。
  他正忙活,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虽然很细很轻,但陆铭耳朵灵敏之极,立即就感知了,这脚步声很熟悉,是纳兰骨。
  但陆铭装着没发现,因为他易容的是叶知秋,叶知秋是不会武功的。
  身后传来纳兰骨的声音:“在查案呢?”
  陆铭易容的叶知秋像是被吓了一跳马上转身,见纳兰骨一身男装,儒衫方巾,明眸皓齿,笑吟吟的很是可人,只是胸脯太过丰满,抹胸都勒不住,不看脸光看胸,也能一眼认出是女扮男装。
  陆铭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没事瞎逛,来你这看看,没想到你在查案,碰巧了。啥案子?”
  陆铭简单把案子经过说了,又道:“我在勘察这辆马车,看看有什么端倪。”
  “我也帮你瞧瞧。”
  纳兰骨也围着马车观瞧着。
  陆铭等她看完,问:“有没有发现什么?”
  纳兰骨摇摇头:“除了有些灰尘之外,没发现什么撞击的痕迹。而且这车原本就有些灰,应该是经常奔跑在路上沾上的灰,而不是撞上人之后粘上去的。”
  陆铭点头说道:“没错,这就进一步说明这案子的确颇有蹊跷。因为死者王天牌当时被撞伤的时候,满头是血,手上的血还在不停往外涌。这说明肯定头皮撞破了的,既然头皮都撞破了,为什么马车上却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任何撞击的痕迹呢?”
  洪捕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瞧着陆铭说道:“会不会是他用手或者包裹什么的挡了一下?因为是软的东西,所以才没有留下明显的撞击痕迹呢?”
  “这种碰巧的事可能性本来就很低,而且假如是他正好撞在柔软的东西上面,那么一般是不会造成头皮破裂出这么多血的。这两者之间就有矛盾了,当然凡此种种都只是一些猜测,最好我们能去现场看看。然后去死者家查看一下尸体,做一下验尸,看看他的伤到底在什么部位?为什么会出这么多血?只有弄明白这些才能查清楚在案子。”
  纳兰骨频频点头:“这案子的确颇有诸多蹊跷。好,咱们去现场。”
  陆铭让洪捕头派人去叫周掌柜来带他们去现场。然后在南城门口汇合。
  接着陆铭带着纳兰骨前往铁匠铺,取他头天定做的解剖尸体用的相关器械,都装在一口箱子里。
  纳兰骨道:“你和你的发小陆铭学的解剖?这玩意恐怕只有你们俩会。”
  陆铭故意板着脸道:“我干嘛要跟他学?我就不能自学?”
  纳兰骨吐了吐舌头,笑道:“好,你能!你是最棒的!真的。我越来越觉得了。”
  陆铭笑了,可是想起先前叶知秋神情沮丧的样子,赶紧又板起脸,不能跟纳兰骨太亲近,会惹麻烦的。
  可眼角看见纳兰骨时不时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爱恋,又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来到南城门口,洪捕头已经带着周掌柜到了,坐了一辆车,带着管家和两个仆从,点头哈腰跟陆铭易容的叶知秋见礼。
  陆铭也不多说,带着一行人出城前往现场。
  周掌柜带着他们来到了现场。
  陆铭下车查看现场。
  四下观察,这是一个小小的洼地,在洼地靠近路的一侧有一处灌木丛和几棵树,并不浓密。
  陆铭走到了山坳处观瞧,忽然,他眼睛一亮,他在山凹处草丛中发现了一些鲜血,只是血液已经变成了暗黑色。
  他蹲下身来瞧了瞧,忽然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从草丛中捡起了一根带着血的鸡毛。
  纳兰骨过来查看,瞧了瞧地上的血,又看了看陆铭手里的鸡毛:“怎么这个地方会有这一滩像血一样的东西?而且还有鸡毛,难道是……”
  陆铭笑了笑:“没错,受害人当时并没有被撞到,而是在这儿杀了一只鸡,然后把鸡血淋在自己头上身上,手里再拿个浸泡了鲜血的棉花团啥的,捂在额头一按,血就从手指缝涌出来,这样就会造成他伤得很重的假象,从而敲诈人钱财。”
  纳兰骨点头说道:“这小子真是狡猾,居然假扮受伤来敲诈勒索。”
  陆铭说道:“这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推断的,如果说周掌柜他们没有认错那个人的确就是昨天晚上他们撞到的人,可是那个人的确死了,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这还是得查清楚。另外,要进行验尸,确定他身上到底有没有被撞击导致的伤痕,根据这伤痕来确定到底有没有交通肇事,是不是碰瓷敲诈。”
  死者娘子等人在衙门的时候已经做了笔录,所以留下了地址。他们按照地址一路来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子。
  进了村之后,便见到几个小孩手里拿着纸钱在相互耍着玩,弄得地上到处是。
  纳兰骨皱着眉,叫道:“这不是玩具,你们家人不管吗?这东西烧给死人的,你拿来玩死者会生气的,当心把你们魂勾走。”
  这话顿时把几个小孩吓得都把手里的纸钱扔了就跑。
  陆铭道:“看来庄稼汉的丧事已经在开始操办了。咱们不去问路,直接朝着声响过去就行了。”
  因为他们已经听到了村里传来了唢呐声,嘀嘀嗒嗒的,从曲调能听出是在办丧事。
  陆铭让捕快去把村里的村正叫来,说了事情原委,并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那庄稼汉的家。
  庄家汉的尸体停放在院子里,两根板凳架在了一张门板上,下面铺着被褥。上面盖着白色的床单,下面点着一盏长明灯,围了一个草席做的凉棚。尸体旁边放了一口棺材,棺材还是新的,应该是刚买的。
  庄稼汉的娘子跪在灵堂前,一边哭一边烧纸。院子里却吆五喝六的,不少人在那吃饭喝酒,旁若无人的说笑。
  村正告诉了庄稼汉的娘子,说衙门来查案,要验尸。并让人拿来了凉席,把外面敞开的口子封了起来,口子里面原先摆了两桌给人吃饭的也都搬到外面去了免得干扰衙门办案。
  全部处理好之后,陆铭小心的掀开了盖着的白布单开始查看床板上摆着的尸体。一眼就看见了额头上的两处伤疤,还结了壳,上面还有鲜血。但是留在脸上的血已经被擦干了,伤口流出来的血只有少量还在伤口上。
  看见这两处伤口,纳兰骨不禁一愣,感到有几分尴尬。先前情郎的种种推断顺理成章,可是现在尸体所呈现出来的情况,却似乎很不给他面子,让纳兰骨有些替情郎感到难为情。
  纳兰骨咳嗽了一声,掩饰地笑了笑:“看样子,好像不是……”
  刚说到这,忽听得陆铭摇头道:“不对,死者额头的伤口不是马车撞成的,而是被人打的。”
  纳兰骨惊喜的问道:“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的判断的?”
  陆铭指了指他额头上的两处伤疤:“看见了吗?右前额这里有一处钝器伤。如果说我们假定这一处是被马车撞中了,力道是从前往后。而撞在他右侧额头的时候,他的左脸部是撞不到的。因为他的左脸部在左侧,从正前方来的力量是撞击不到这个部位的,这个部位是第二次撞击才可能形成。而且这部位的伤是直接的钝器伤,而不是擦伤,这两种伤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