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193章 犯了命案
掌柜的又马上叫账房给他十两银子。
庄稼汉眨巴眨巴嘴，不满地说道：“十两银子哪够啊？最少二十两！”
掌柜的又吩咐账房多给了十两银子，还叮嘱道：“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庄稼汉接过二十两银子，用手捂着头，手上还有血不停往外冒。他说道：“我自然是要来找你的，把我撞成这个样，半条命都没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说着，摇摇晃晃，也不要其他人搀扶，慢慢下了马路。走进了田野中，消失在黑暗里。
等他走了之后，众人这才都舒了一口气。管家赶紧的吩咐家丁们：“还傻愣着干嘛，赶时间，快上车，咱们还要赶到前面投宿呢！”。
“投什么宿？掉头回去，明天天亮进城回家。”
管家一听，不由愣了一下。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太背，没听清楚，忙问道：“老爷，你是说让我们回京城吗？不到南边去了？”
“去什么去？刚出城就把人撞了个半死，这家伙到底还活得成活不成都不知道，这已经是老天爷在提醒我们，现在只是撞伤，后面说不定要吃更重的官司。那神探坊的算命先生不是说了吗？说不定会遇到大麻烦的，这个麻烦还算不算大，不算大恐怕就有更大的麻烦在前面。”
“刚才出城的时候，我也是心里犯嘀咕，别是老天爷不让我往南边走去吧！不然怎么在城门口就堵了半天？我从来没遇到过。现在刚出城就把人给撞伤了，而且十多辆马车，还就撞在我的马车上。这是老天爷要向我提个醒，让我再别执迷不悟，不然会倒大霉的。”
管家一边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边陪着笑说道：“对对，我也觉得老爷你说的对。我们还是按照那神探坊的算命先生说的，赶紧回京城吧，那神探坊的算命先生不就说了吗？北方京城才是老爷您的吉地，所以老爷说的再对也没有了，回京城为好。”
当下纷纷调转马头往回走，大队人马又回到了京城门口。
城门早就关了，也不敢叫门，只能寒风中等着。现在还只是前半夜，只有他们这十几辆马车一字排开的守在城门口。
这一晚上冻得周掌柜他们鼻涕长流，虽然周掌柜躲在马车里捧着火炉，可是架不住这天寒地冻。
马车的车棚太单薄了，车的布帘缝隙各处都有，寒风进来，虽然周掌柜一身肥肉，可是却特别怕冷。但也没办法，都是自己不听神探坊算命的先生的话才吃的苦，心里越发的对那算命先生的本事赞叹有加。
到天快亮的时候，算算差不多该开城门了，周掌柜这才稳稳心神。而就在这时，他看见几个人拉着一个板车，远远的从马路那边过来了，到了他们附近停下来。
因为他们的马车已经把进城的主要的路堵住了，便停在了周掌柜马车旁边。这板车上面似乎有东西，一张草席盖着的，不过一路摇晃，草席滑脱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直伺候在周掌柜马车边的管家瞧了一眼，心头一咯噔。随即他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又仔细看了个究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的转身过来，掀开了周掌柜的门帘，对里面缩成一团，捧着黄铜火炉的周掌柜结结巴巴的说道：“老爷，不好了，昨晚上……咱们撞的……那个人……死了……！”
周掌柜吓得肥肉猛的一哆嗦，瞪着眼珠子瞧着管家说道：“你说啥？”
“昨晚咱们马车撞死的那个人死了，就在旁边那板车上，草席盖着呢！刚才露出了半张脸，我看着脸熟，仔细上前查看，果然就是他。怎么办？”
周掌柜哆里哆嗦的问道：“你没看错吧。”
管家说道：“绝对没看错，昨晚上我见他撞的脸上血淋淋的，但精神还不错。心里还犯嘀咕，说不会是想碰瓷吧，可是又看见他一头的血，那不像是假的，手捂着的地方还不停的往外冒血呢！虽然血把下半张脸都淋的没了模样，但是人脸我还是看清楚了。因为我一直担心他是碰瓷，瞧得真切，记得明白，绝对没错的。”
周掌柜哆哩哆嗦的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那板车旁。几个拖板车的正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气，一个妇人抹着眼泪，守在板车旁哭哭啼啼的。见他们过来，便停止了哭泣，眼泪汪汪的瞧着。
周掌柜先赔了个笑，然后探头看去，虽然草席盖着半张脸。虽然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惨白的，脸上的血迹已经没有了，也看不见伤口在哪。但是那是一张死人的脸，绝对没错。家里亲属老人去世他是见过的，就是这个模样，脸上煞白的。
而这张脸的确就是昨晚上被撞的那个人的，周掌柜差点瘫在了地上。幸亏管家赶紧搀扶着他，他的妻妾们也听说了，都着急忙慌的过来看个究竟。发现人死了之后，都尖叫着捂着脸，跑回自己马车上去了。只有他的原配，一个胖胖的妇人还守在身边，也慌的没了主意，一个劲的问老爷该怎么办？
眼见他们这样，那妇人有些狐疑。忙问道：“你们，你们是谁呀？认识我家男人吗？”
管家眼珠转了转，忙问道：“你男人叫什么？”
“他姓王，因为喜欢赌，得了个诨号叫王天牌。”
“他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那妇人哭着说道：“若只是病了倒还有的救，可是人死了还怎么救啊？我男人昨晚上被人的马车撞死了。我这是要进城去找那个撞死我男人的姓周的掌柜，我男人留了一张他写的字条，说是有什么事就去找他的。我要去找他理论了，他若不理我就到衙门去告官。”
一句话说的周掌柜又如当头被浇了一桶冷水，又差点瘫在地上。他夫人也帮忙架着他，不然管家一个人是架不动他这水牛一般的硕大的身体的。他夫人差不多跟他一般的壮实，这些人将他扶着。
周掌柜眼见那妇人从怀里取出那张自己写的单子，哭丧着脸，点头说道：“不用去找了，那人……就是我。昨天我们的车不留神撞到了你男人，他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便撞着了。不是故意的，看怎么办丧事？要多少钱我们来出。”
妇人一听，顿时嚎啕大哭。帮着推车的几个人是他的亲戚，便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现在撞死人了，又怎么是花钱办丧事就能了的？去衙门说个究竟才是。不能白白死了一条命，钱要赔，官司也是要吃的。
一番话说的周掌柜当真是面如死灰，喃喃说道：“又给那算卦的说对了，他真是个神仙。他说的我要吃官司，让我吃了官司去找他，现在可不就是吃官司了吗？这可怎么办？”
管家眼珠转了几转，低声说道：“老爷，不用担心，赶车的又不是你，是车把式。所以衙门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咱们上下打点钱也就没问题了。”
听到后面有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回头一瞧，却正是那给周掌柜赶车的车把式。他哭丧着脸磕头说道：“老爷，你可不能把什么黑锅都往我身上推呀！叫赶车往前快跑的是老爷您啊，你要不说我怎么敢黑灯瞎火的赶着马车往前飞奔呢？”
“黑夜里本来就不能够快跑，只能慢慢的走。就算撞不到人，黑夜里马车有可能会冲到路外面去受伤的呀！所以如果不是老爷您让我们赶着马车快跑，就算撞到他也不会这么严重，更不会把人撞死呀！老爷，你可不能把什么错都往我身上推，我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被关在牢里去的话，他们还怎么活呀？”
一番话说的周掌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他本来就是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生意场上他倒也还算得上巧舌如簧，可是涉及到这种事，却觉得自己根本找不到话来说。因为对方说的也都是实话，这件事还真的怪不了车把式，是自己让车把式快马加鞭的往前赶的。为了赶到前面住宿，因为出城就已经天黑了。
周掌柜便叫车把式起来，不必害怕，自己不会把什么责任都推到他身上的。听出掌柜这话之后，车把式这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爬起来，连声的感谢。
而这时城门呼啦啦的打开了。现在还没多少人进出城，所以比较顺利。妇人和几个家人紧紧的跟在他身边，其他人就拖着板车，生怕他逃走了。朱掌柜只好说自己不会逃走的，既然吃了官司肯定是要去衙门的。
一群人便一起到了刑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