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185章 防不胜防
陆铭道：“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伙计脸色煞白，咬着嘴唇却不说话。
陆铭对掌柜的说道：“打开一间屋子，我们要审讯这家伙。”
掌柜的赶紧就近开了一间，陆铭和纳兰骨走了进去，锦衣卫将那包头壮汉带了进来，按倒在地。
陆铭道：“你杀死罗县丞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有机会坦白，只要你认罪，留你全尸倒也未尝不可，你是顽抗到底还是开口说话？”
包头壮汉立刻就屈服了，说道：“老爷饶命，不是我要杀他，是别人逼我杀他的。如果我不杀他，那个人就要杀我，我没办法，只能这样。”
陆铭不由心头一动，立刻问：“谁要杀你？说清楚。”
“是一个蒙着脸的壮汉，身穿黑衣，头上也是用黑布裹着的。对了，他眉心有一个筷子头大小的黑痣，还长着几根毛，目光很凶，很吓人。”
陆铭不禁一愣，扭头望向纳兰骨，而纳兰骨却也正好瞧向他。
又是黑痣蒙面人，这一次竟然威逼客栈伙计谋杀朝廷命官！
陆铭道：“到底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是，就是腊月初六那天晚上，也就是杀那当官的头天晚上，我去上茅房，路上突然被人从背后抓住，腾云驾雾的不知怎么的就上到房顶了，我吓得半死，全身又动弹不得，被他牢牢的抓住。他用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问我想活还是想死，我当然说想活，他说如果是我想活，就帮他去把住在我们客栈的上房的那个当官的给杀了，但不要在客栈里杀，要把他引出去，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杀掉就行了，至于尸体不用管。”
“我心里想，你武功这么高，杀他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干嘛要我去帮你杀他呢？但是这话我不敢问，因为他太凶了，我只能点头说好。他又对我说我别想跑，也别想躲起来，他要想找我非常容易，如果我敢躲起来或者逃跑，他一定会抓到我，并且让我异常痛苦的死去。”
“接着他还将一枚铜钱扔到空中，横竖两刀将那铜钱劈成四半，又落在他的手心。他露出这手功夫，我就知道如果我不听他的，我没有任何希望活命。他让我在明天之内必须完成这项任务，否则我就得死，他会在暗中盯着我的。”
陆铭问道：“他把铜钱扔到空中，劈开铜钱是怎么个动作？你学一下。”
壮汉用手比划：“就是这样横着一刀，再竖着一刀就完了。”
陆铭说道：“接着说，后来呢？”
“后来我琢磨了一晚上，想到了一个杀那官员的办法。我一直在暗处观察着，等到他两个随从离开了，屋里只剩他。我就进去跪在地上磕头。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有个妹子被人欺负，是当官的，但是京城的官都是官官相护的，想求他帮忙告一状。”
“他当时就义愤填膺的说没问题，他从来不怕谁。他还说他已经给皇帝写了奏折，要求皇帝出兵去将英宗皇帝迎接回来，重新登基，他才是正统，当今皇帝只是暂时代理而已。他连当今皇帝都敢惹，其他官员算什么。让我带他去见我妹子，我就连连磕头谢了，带着他出来。我说我妹子不敢公然见面，是躲在一个僻静处，他跟着我走，没有怀疑。”
“他跟我一直到了那处工地，那是我想好的，这工地停工了，里面没什么人，很隐蔽，我经常从那儿经过所以知道。我就告诉他说我妹子在这里头，看门的老头一般都会在屋里烤火，不会出来的。我就带着他进到了工地里头，一直往里走，我本来想他走到最里面去，距离门口远一些，这样就算有什么动静，看门的也不会听到。”
“结果没想到他有些怀疑了，走着走着突然不走了，说让我去叫我妹子到客栈来见他，然后他转身就走。我就着急了，顺手抄起一个木棍藏在身后追了回去，从后面狠狠一棍砸在头上，他就惨叫了一声，然后蹲在地上大声的喊着救命。我就拿那木棍朝他脑袋上狠击，一直到他倒在血泊中再也动不了。我蹲下身，想看看有没有人听到动静过来，但是没有，我就急匆匆的离开现场。因为昨天那人让我不用管尸体的。”
“回到客栈我很害怕，我想逃走，但一直平安无事。我曾经几次路过工地，想进去瞧瞧那尸体还在不在，但又不敢，还有那个黑痣蒙面人也再没有出现过。我以为事情到这儿已经平安过度过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老爷，我不是真的要杀他，是那个人威逼的，我不杀他就要杀我呀！求求老爷饶我的命吧！”
陆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得给我们更多的关于那人的消息，或许我们可以考虑饶你的命。当然，你的消息必须有价值才行，现在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关于那个唆使你杀人的人，他除了眉心有个黑痣之外，还有什么特征？你好好回忆，比如他的语调声音等等。”
壮汉似乎知道这是他活命的最后机会，跪着冥思苦想，半晌，摇摇头说：“就是一个眉心有黑痣，他说话一听就是假声，是装出来的，有些沙哑。其他的我想不出来。”
纳兰骨吩咐手下将这包头壮汉带走。
她见陆铭神情有些沮丧，便说道：“案子破了你却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没抓到后面的元凶？”
“是呀，这个元凶就是指使齐元寿卖刀给我父亲的那人。抓到他，我父亲的冤案就能搞清楚。”
纳兰骨点点头说：“是呀，但这家伙很狡猾，每一次出现都是黑巾蒙面，让人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他连续杀害朝廷命官，我们要不要上奏皇帝，提醒朝廷官员都留神？”
陆铭摇头：“对方武功如此之高，留神又有什么用？防不胜防，反而容易造成恐慌。”
……………………
陆铭的料想没错。
这天，陆铭易容成叶知秋，来到了刑部。随从马上禀报说，刑部尚书邢牧有请。
陆铭心头一喜，难道又有疑难案子需要侦破了吗？刑部自身的案件审判是正常职务工作，除了办案津贴之外，就没有其他收入了。对于急需给叶知秋家赚钱的陆铭来说，当然更愿意把时间用在破案赚钱上，至于案子，转交给叶知秋去承办就行了。
陆铭当下快步来到了邢牧的签押房。
通报进去，很快传见。
陆铭迈步进了签押房，邢尚书热情的招呼陆铭坐下说话。
等陆铭坐下之后，邢尚书说道：“上次你一连侦破了两件案子，本官才知道，原来你破案的本事也很是了得嘛，太好了，这一次恐怕还得你上阵了。本来，本官是打算委托神探坊的，但是这种官员被杀的案子，还是很敏感的，万不得已，不宜委托外人。你能破案，那就最好不过了。”
“又有官员被杀？”
“嗯，不过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我怎么没听说？”
“这件案子秘而不宣，是锦衣卫承办的。今天他们派人来，说请求我们派一个能破案的参与侦破，两家联手破案。我们刑部能破案的，以前没有，不，应该说以前本官不知道，现在知道有你。嘿嘿，你跟他们联手吧。”
陆铭心想，锦衣卫不可能无缘无故找刑部帮忙破案的，那说出去有些丢脸，其中必有缘故，便试探着问：“这是钦案？”
“当然了，被杀的是光禄寺少卿，皇上很生气。要求锦衣卫尽快破案呢。逼得太紧，他们便来求助咱们了。——叶大人，你可给咱们刑部长脸了！嘿嘿嘿”
“锦衣卫参与破案的是谁？”
“算是你的老相识了。”
“纳兰骨？”
“对啊，你们两联袂破案，上次听说她全程陪着你破案的嘛。”
叶知秋跟纳兰骨的事情刑部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不奇怪，纳兰骨三天两头的跑来找叶知秋，傻子都看出来了，更何况邢牧乃是人精。
陆铭易容的叶知秋讪讪笑了笑，说道：“行啊。”
邢牧又说道：“这种官员被杀案，本官悬赏比普通命案翻倍哦。一件二十两！怎么样啊？嘿嘿”
陆铭谢过，心里却暗叹，二十两，要是我以前花花太岁的时候，也就打赏歌姬的缠头。不过，对于叶知秋家来说，二十两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陆铭起身告辞。他刚回到签押房，就看见纳兰骨笑吟吟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
陆铭笑道：“你动作可真快，我刚刚从刑部尚书那领到这案子，你就来了，听说是咱们了合作破案？”
“是呀，知道为何会让锦衣卫跟你们刑部联手吗？又为何是咱们俩联手吗？”
“你这么问，当然是你的原因了。莫非是你找卢忠指挥使说的？这种两个衙门的联手破案，恐怕需要他点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