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168章 雇凶杀人
两人当即离开锦衣卫衙门，来到了刑部。
他们先找到了洪捕头，洪捕头一听就笑了：“不用去翻案卷库了，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这家伙诨号叫‘羊贩子’，因为以前干过这营生。两三个月前刚从我们刑部衙门放出去，他就是左脚有点跛，是蒙古瓦剌人。他当时就是跟同伙打架，用刀子把别人给割伤了，但是伤势不是很重。被衙门关了几个月，打了一顿板子，赔了钱然后放了。”
纳兰骨和陆铭都很高兴，相互看了一眼。
洪捕头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记得这个人，就是因为他走路有点跛。我当时还在想，这么个瘸子还敢动刀子捅人，说明还是有点狠劲。这世道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敢于玩命会让别人害怕。”
陆铭说道：“这羊贩子住在哪里知道吗？”
“这个得查一下登记本，你稍等。”
很快，洪捕头就查到了地址。
纳兰骨说道：“我带几个人陪你一起去抓。”
“这样最好，你们锦衣卫的案子，还是你们动手好。”
很快，纳兰骨叫来了几个锦衣卫，跟着陆铭前往抓捕。
抓捕很顺利，羊贩子昨晚上去喝酒醉了，一直在家里睡觉，锦衣卫直接破门而入，将他按在床上绑了起来。
羊贩子一见是锦衣卫，立即就瘫了。
纳兰骨和陆铭马上进行讯问。纳兰骨厉声道：“户部员外郎沈大人，是不是你杀的？”
羊贩子点头：“是的。”
“把经过仔细说来！”
羊贩子说道：“那天晚上，我用飞索钩在围墙上爬上去，再取下飞索钩在另一侧。再顺着绳索下到围墙里面，然后来到了沈大人的后窗。我用手指捅破了窗户，当然是先用手弄湿了口水之后捅破了窗户打开了。”
“沈大人背对着我，还在写奏折。他没听到这边的动静，我进去之后到他身后扎了他一刀，他惨叫，我拔出来又插了一刀，他就趴在桌上了。然后我就赶紧转身冲出来，再抓着飞索翻墙而过逃走了，结果就是这样。”
陆铭说道：“你在墙上的飞索为什么不取下来呢？”
“我取不下来。我扯了几下扯不动，我就不管了。”
陆铭说道：“你不会取飞索，那就证明你根本就不会用。这飞索不是你的，而是另有其人给你的，对不对？”
“是，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纳兰骨吃了一惊，望向陆铭，这案子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陆铭却不怎么惊讶，继续道：“你为什么要杀沈大人？那蒙面黑衣人为什么要把飞索给你？把前因后果都说仔细了。”
羊贩子说道：“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跟人争执吵架，还差点动了刀子，后来被人劝开了。我骂骂咧咧的正准备走开，在回家的路上就被那黑衣人拦住了，他蒙着脸。他说问我想不想发财？帮他杀一个人，给我一锭黄金。”
“我说他纯粹是开玩笑，我一个瘸子，跟人打架还行，要杀人我又不会武功。不过如果他真的花这么一锭黄金请我杀人，我倒是乐意。反正烂命一条，砍头跟平时在牢中都是一样的，还不如有钱拿去及时行乐。他还真就把那锭黄金扔给我了，告诉我让我跟他走。”
“他带我来到了一座宅院后面，我不知道是那谁的宅院。后来我才听说了是户部员外郎，反正那时候有一锭黄金，他不管让我杀谁我都会动刀子，我在大宋也没什么亲人，所以没什么顾忌。”
“他说让我躲在一个墙根处，等到夜深人静再说。等一会儿他会来找我，而且警告我别想逃走，拿了钱要办事。我说放心，我虽然只是个混混，但是道上的义气还是讲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的，不可能拿了钱财就跑路的。他就离开了，到了半夜他来了。”
“我老老实实蹲在那等他，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拿人家钱那么大一笔，不办事那是说不过去。再者说能拿出那么多钱的人来让我帮他杀人，就绝对不是简单的人，他真要弄死我也是很容易的，所以还不如听他的，老老实实挣这笔钱。”
“我就等在那，他把我带到墙边，那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墙上挂的有个飞索，用钩子钩着的。他让我顺着飞索爬上去，到墙头再把钩子换过来钩住另一侧，再顺着绳索就可以到墙下面了。说是不远处有一栋房子，后面种了很多芭蕉。房子还亮着灯，我小心的把窗户打开，他说进去把里面的那个中年男人捅死。并且刀子就留在现场，不要带回来，我就答应了。”
“我按照他的要求把刀留在了尸体上，我就回来了。我翻到墙外，取不下那飞索，那黑衣人也不见了，我就赶紧跑回家去了。我害怕，说真的，这之前我虽然打架捅刀子，可是还真没有杀过人，这是第一次。杀之前我又喝了酒，我觉得无所谓，反正为了钱。”
“可是杀了之后，我才发现害怕。于是我就跑了，躲到城外乡下的一个朋友家，躲了一段时间。我觉得风平浪静的，啥事都没有，于是才大着胆子又回来了。这才刚回家没几天，你们就把我抓来了，反正我也想到了有这么一天。”
陆铭说道：“指使你的那个黑衣人长得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你仔细回忆。”
羊贩子想了半晌：“他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瘦。相貌看不见，他蒙了面的。说话好像憋着嗓子一样，我估计他不想让我听出他真的嗓子来。对了，他眉心上有一颗黑痣，很明显。”
眉心有黑痣？
陆铭心头一动，指使齐元寿卖刀给父亲的人，就是眉心有黑痣的蒙面人，这两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陆铭问道：“那颗黑痣有多大？具体在哪个部位？”
羊贩子想了想，指了指眉心：“是在两道眉毛的正中这个位置，大小吧，跟一棵羊屎蛋蛋差不多。”
羊屎蛋蛋也就差不多是筷子头大小，两者一致，位置也一致。
陆铭顿时心头狂跳起来，上次卢诚以让自己拆散叶知秋夫妻为代价告诉黑痣蒙面人，被陆铭断然拒绝，陆铭相信自己一定能再发现黑痣蒙面人的踪迹的，果然，现在便出现了，而且还出现在一件谋杀朝廷官员案中，是凶手的幕后主使。
一定要顺藤摸瓜抓到这家伙。
陆铭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接着说。”
羊贩子接着说：“他把那锭黄金给了我，然后就走了。”
陆铭问他：“黑衣人给你的那锭黄金在哪里？”
“我花掉了。就是前几天到青楼换成了银子，花掉了一部分，剩下的钱在家里。”
“是哪个青楼，是谁把银子给你的？你的黄金交给了谁？”
“就是云中仙，把钱给了他们收银子的账房，说等我快活完了再一起结账。然后给我找了五两银子，我就拿着回家了。那账房我认得。”
陆铭提取了羊贩子的指纹进行比对，果然跟现场提取到的指纹认定同一。
随后，陆铭和纳兰骨对羊贩子的住处进行了搜查。在床下找到一双鞋子，鞋子的鞋底花纹正好跟现场鞋印吻合。
搜查完毕，纳兰骨吩咐锦衣卫先把这羊贩子押解到院子里去，随后对陆铭说道：“那眉心有黑痣的蒙面人，你说他会不会是这瘸子故意编出来想推卸责任的？”
陆铭摇头说道：“听着不太像，因为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这家伙连沈大人家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他跟沈大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他没有去过沈大人家。不可能知道沈大人家内部的布局。如果不是知道里面的布局，他是不可能准确的找到书房所对应的围墙的位置。”
“因为从墙上的蹬踏的痕迹来看，就在书房后面紧挨着的围墙，目标很明确，也很准确。而且，黑痣蒙面人也告诉他了，他要杀的人正在书房里写东西，让他从后面行刺。我怀疑这黑痣蒙面人不仅存在，而且有一定的武功。他应该是先进去探测清楚之后，再出来告诉这瘸子，然后帮他用飞索翻墙进去，做完之后出来，然后就离开了。”
纳兰骨道：“这就蹊跷了。既然这黑痣蒙面人能够轻松自如的翻墙入院观察沈大人的行踪，为何他自己不动手？他直接行刺沈大人岂不是更轻松吗？又何必假手一个武功都不会的混混呢？就算要找杀手，有一锭黄金，可以雇到非常好的杀手，何必花这么大价钱去找一个瘸子作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