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164章 解救黑衣人
洪捕头点点头，吩咐捕快上前将那些人的刀剑集中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叫仵作上前去查看是否还有活的。
仵作简单检查之后，摇头说道：“没活的，全都死了。”
洪捕头舒了一口气，吩咐仵作将现场记录下来，捕快分别找人询问事情经过，并记录在案。
通过调查，没有发现幕后主使或者潜逃者，打斗的就是这四个，全部都死光了。对于这种明显的江湖打斗，谁也不愿意过分深究，免得惹来麻烦，所以刑部甚至连判官都没来，只来了个捕头。
洪捕头让掌柜的负责把这几具尸体送到义庄去存放，然后便带着人匆匆撤离了现场。
那几把刀剑全都染血了，杀过人的凶器，又涉及江湖厮杀，捕头是不愿意留着的，所以装着没看见，依旧留在了现场。
洪捕头带着人走了，两个仵作留了下来。但是他们并不着急收拾尸体，而是把掌柜的叫了过来：“总共四具尸体，每人十两，共四十两，拿钱出来我们就把尸体抬走。现场留下的血迹你们得自己冲。”
说着把手伸了出来。掌柜的一听，吓了一大跳。说道：“四十两？怎么这么多？我觉得最多四两就已经可以了。”
两个仵作耸了耸肩说道：“没关系，你要觉得贵，另外找别人。咱们兄弟还不想干这事呢！到处血淋淋的，你以为很好玩啊。”
说着，两人竟然转身扬长而去，根本不管现场血淋淋的这些尸体了。
掌柜的又气又急，追出去连声说好商量。可是两个仵作说四十两银子，少一文都不行。
掌柜的不肯给，两个仵作便拉着板车走了。
陆铭心想，这衙门的人还真是雁过拔毛，收拾凶案现场的尸体开口要这么多钱。
掌柜的扭头过来对身边的几个伙计说道：“四两银子，有谁愿意把这几具尸体抬到义庄的？”
伙计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这种晦气的事钱再多也不去干，说不定会把鬼惹到身上带回家的，那可就麻烦了。
掌柜的气得跺着脚的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到要用人了，竟然没一个来帮忙？”
不管他怎么说，伙计都是往后退，不肯上来。
他又对围观的人说道：“有人愿意帮忙把尸体运走吗？四两银子？——唉，算了，六两，六两银子，把尸体送义庄去，现场血迹我自己找人清理。”
围观的每一个人上来，包括几个叫花子，也不愿意赚这样的钱，觉得晦气。
陆铭一直在现场，此刻他瞧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黑衣人，伤口的鲜血还在缓缓往外流，不由心头一动，——这已经过去半个时辰，那黑衣人伤口还在流血，说明他的心脏应该还在微弱跳动，才会有血液的循环，才会不停流淌鲜血出来。
也就是说，黑衣人还活着。
陆铭没有声张，他对那掌柜的说道：“我帮你把尸体运到义庄去。有架子车吗？”
掌柜的大喜，他并不知道陆铭的身份，忙说道：“有！厨房拉柴火的牛车，行吗？”
“没问题。把牛车牵来吧，我帮你处理这件事。”
“要把所有尸体都抬到牛车上，到了义庄，你要负责把尸体抬下来并按义庄的要求安置好哦。我会派伙计跟你去，完了你把牛车交给他就行。”
“没问题。”
掌柜的当下拿出了六两银子给了陆铭，又叫伙计将牛车牵来。下面铺垫了一大张油布纸，担心血水弄脏了车厢。
陆铭十分轻松地将几具尸体全都搬运到了牛车上。开始掌柜的还担心他一个人搞不定，见他如此，才知道是有能耐的人，不禁满意地笑了。
陆铭把尸首全都放上马车，盖了一床草席，把他们的刀剑也都放在牛车上，赶着车往义庄走。掌柜的让一个伙计后面跟着，好把牛车牵回来。
来到了义庄，看义庄的老头倒是很热心，帮着他把尸体从马车上抬下来，放在凉棚之中。这里有一些空棺材，都是做善事的善男信女捐赠的，用来收殓一些有人认尸但没钱买棺材的死者的。这几个人虽然没人认尸，但明显是江湖中人，洪捕头当然不敢把他们随便安葬在城外乱坟岗，所以就让掌柜的把人送到义庄存放了。
伙计拉着牛车回去了。
管义庄的老头拿着棺材钉来钉棺材。陆铭拿出一小块碎银递给他：“入殓还是要烧些香烛纸钱的，你去买吧。多的钱给你买酒喝。——钉棺材的事情我来吧。”
老头大喜：“哎呀，那可多谢了！”喜滋滋拿着钱走了。
等他离开之后，陆铭扫了一眼，偌大的义庄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他立即打开黑衣人的棺材，把黑衣人抱了出来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果然还有非常微弱的心跳，但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难怪仵作没检查出来。
又查看了他的伤势，血还在流。陆铭在伤口附近点了几处穴道暂时止血，然后拔掉他的衣服，撕下布条给他把伤口包扎好，脱下自己的长袍给他穿上，将那几柄带血的兵刃都扔进了棺材。
想了想，他又把黑衣人那柄又薄又长的剑取出，放入黑衣人的衣袍里。
接着，陆铭把所有棺材都用又粗又长的棺材钉钉死，包括那口空棺材。然后把黑衣人背在背上，从后门出了义庄，一路钻小巷往回走。
他对京城大街小巷都很熟，尽选人少的地方走，哪怕绕一点弯。路上遇到人，但也没谁好奇。因为背着人在大街上走的并不罕见，——穷人家生病了求医，没钱请车马，只能自己背着或者抬着。
他一路回到了自己家的后花园，他没有把黑衣人送去阁楼，那下面有叶知秋，反正后花园还有好几处房舍，找了一间空的，将他放下。
陆铭指尖点在他人中穴上，内力缓缓注入，同时低声道：“喂，醒醒！”
黑衣人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茫然四顾，看见陆铭时，他忽然一怔，立即挣扎着想起来，可流血太多，力气用尽，也只是上身微微抬了一下，便又沉重地落了回去。
陆铭说道：“我叫陆铭，这是我家，我见你没死，所以把你救回来了，没别的用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知道你跟那三个灰衣人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想知道，等我治好你的伤，你就离开。什么都不用给我说，也不用报答什么。听明白了？我现在去找伤药去了。你这伤这么重，我得去找太医才行。”
说着，陆铭起身往外就走。
忽听得身后黑衣人道：“三七，决明子……”
“什么？”陆铭回头看他。
黑衣人道：“这是伤药，按照这个方子抓。”接着，他把方子缓缓说了出来。
陆铭马上拿来纸笔，按照他口述的方式写了下来。这两个方子一个内服一个外用。
陆铭家附近就有一个大药铺，很快就把这两付药抓回来了。另外还有缝合伤口用的针线。他回到家的时候，黑衣人已经再次昏死了过去。
陆铭先清洗了伤口，敷药，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然后煎药。
陆铭瞧了一眼昏迷中的黑衣人，微微皱眉，因为他的伤太严重了，胸口的那一剑刺入了胸腔，几乎刺中心脏，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药煎好之后，陆铭扶着黑衣人给他灌药。还好，黑衣人知道吞咽，慢慢把那一碗汤药喝下去了，继续陷入昏迷中。
一直到夜里，黑衣人才慢慢苏醒过来。
陆铭道：“你在京城有没有亲人？需不需要我联系他们来接你？”
黑衣人慢慢睁开了眼，望着天花板。然后视线重新回到了陆铭的脸上，盯着陆铭瞧了好半会儿。
他忽然说出一句让陆铭很头大的话：“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失忆？开什么玩笑？”
“真的！一个多月前，我从昏迷中醒过来，在一处旷野……，我身上有好几处伤，特别是头部的伤，很重……。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我是谁，我的家人在哪？通通想不起来了。”
他说这番话断断续续的，充满艰难。
陆铭皱了皱眉：“真的吗？”
陆铭查看了一下他头部，果然有一处明显的伤疤，已经结痂了，就在后脑。因为有头发盖着，之前他没注意。由此可见，他或许说的还是真的。
陆铭说道：“你先休息。你在我家，这里绝对安全的。”
黑衣人艰难的点了点头，孱弱的声音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