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给死者易容
冯父马上望向两个衙门仵作，两人却摇头道：“我们没空啊，衙门有公务。”
冯父又求助地望向陆铭，陆铭道：“离你们这不远有一家棺材铺，掌柜的姓关，你去找他，就说我说的，请他派两个仵作来帮你，他会给你最优惠的价钱的。”
冯父感激地答应了。这时，左邻右舍听说了，都过来帮忙，开始搭灵堂。冯父便离开去棺材铺。
很快，关掌柜跟着来了。
见到陆铭，热情上来招呼。陆铭掏出那锭银子，说道：“还你的，昨天才知道你老娘过寿，也不请我去，不够意思。”
关掌柜到没客气，接过银子，说：“我哪敢随便请人啊，毕竟是做寿木这样的营生的，生怕人家觉得晦气，所以我办寿酒，只是自家人，还有商铺伙计，外面的朋友一个都没请，倒不是单单没请你。再说了，你现在是京城有名的大英雄，我怕请不动你啊。”
“什么大英雄，瞧你说的，行了，说正事，这家人很可怜，女儿被害，女婿不愿意办丧事，只能自己办。又没什么钱，连棺材都是去寺庙乞讨，你派两个仵作来帮帮他吧，算便宜点就行了。”
关掌柜点头道：“你开了口，没问题，我已经带来两个了。免费帮忙！都是左邻右舍的，又是你的面子，我还能要钱吗？”
陆铭谢过，让仵作先找了两张桌子放在屋里，他要进行解剖。完了之后再办丧事。
关掌柜见陆铭要忙，便叮嘱了几句仵作好生帮忙之后，告辞回去了。
解剖进行得很顺利。
解剖的结果进一步确认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
解剖完毕，缝合好尸体，陆铭出来，告诉仵作可以收敛尸体了。
纳兰骨把他叫到一旁低声问：“有什么发现吗？”
陆铭正要说话，忽听得外面有人哭着进来。冯父赶紧迎出去，便看见来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他跟大哥已经分家单过，老娘跟大哥一起生活，但都在京城，相隔也不太远，他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冯大伯告诉冯父，说母亲得到消息都快哭昏过去了，非要赶过来。冯大伯让儿子陪着老太太慢慢过来，他先来一步，跟弟弟打声招呼看看该怎么处置。
老太太年纪大了，都八十的人，若是悲痛之下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惨了。
冯父顿时急得直跺脚：“老娘最疼爱小娥了，她如今死了，样子那么可怕，娘来了一定会要揭开草席看的，要是看见这么吓人的模样，老娘兴许当场就会吓死，这可如何了得。拦又拦不住，怎么办？”
陆铭道：“交给我来处置，你们拦着她小半个时辰，我能把死者整容整得至少不会吓到老太太。”
“真的？你当真有这本事？”
陆铭点头：“相信我！”
纳兰骨想起上次跟锦衣卫卢诚打赌，陆铭曾将一具颅骨恢复了原来相貌，那样都行，这就更没问题了。当下道：“陆公子整形的手段相当了得！”
冯父说道：“太好了，多谢公子！”
冯大伯却怀疑地望着陆铭：“人都烂成这个样子，你真的能把死者面容整得可以见人？”
旁边两个仵作摇头道：“不可能的，神仙也没这本事的。”
陆铭没有过多解释，径直进了屋里开始给死者整容。
纳兰骨也跟了进去，他想看看陆铭还是不是用泥巴塑形。让她惊讶的是，这一次陆铭没有用泥巴，而是用一根针。
陆铭首先要做的是把腐败巨人观的脸给恢复原状，腐败巨人观是由于身体里充满了腐败气体，而使得头脸部膨胀起来的，所以必须把气放掉，但不像气球，要有针对性的放气才行。
陆铭从一本仵作秘籍上看到过如何消除这种肿胀的方法，这是恢复死者容貌查找尸源所必须的。
他取了一根针挑破死者的头面部，把需要放气的地方都试探着刺入，将气体放出来。费了半天劲，终于把腐败的气体放掉了一大半，肿胀消除不少之后，接下来就该化妆了。
陆铭学过易容术，给尸体化装比给活人要容易，因为尸体不会动，随便怎么折腾。也能用一些活人不能用的手段。
陆铭把死者眼皮用针缝合，防止眼睛在张力的作用下睁开，线要藏的好，不能让人从外面看见眼睛是被缝上的。
尸体脸部已经出现了墨绿色的腐败静脉网，用一般的粉是根本遮挡不住的，陆铭的勘察箱其实也是他的百宝箱，常用的易容物品里面都有。以防随时要用。其中就有一种皮肤颜色的遮盖膏，抹在脸上，甚至能把皱纹都遮盖住，更不要说雀斑啥的了。用来遮盖这腐败静脉网也没问题。
抹上这遮盖膏之后，尸体的脸顿时好看起来了。
接下来需要画出本来面目。这就很考易容的本事了，而这又恰好是陆铭最擅长的，而且这一次他很自信，因为他看过死者的父母，按照他们的相貌进行恢复，把握就大很多了。
当陆铭差不多完成整容的时候，老太太终于来到了院子，哭闹着要看孙女的遗体。冯父兄弟两跪在地上哭着死活不肯让开。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里面还没弄好，老太太去看见孙女的样子绝对会出大麻烦的。
他们被老太太的拐杖敲的鼻青脸肿的也不肯让开。直到陆铭从里面迈步出来：“好了，可以进去了。”
冯父还是有些担心陆铭是不是真的弄好了，不敢让老太太就这样进去，万一陆铭没弄好，依旧很吓人，那拼死了也不能让老太太进去看的，他对哥哥说道：“你扶着老太太，我先去看看。”
他哥当然知道弟弟心头的想法，马上伸开双手拦在前面，任由老太太拐杖往身上敲，只是不让。
冯父转身进了灵堂，来到遗体旁，只见闺女一张脸白白净净的，哪里还有先前那肿胀发紫的可怖模样，而且这一瞧之下，竟然当真很像自己的女儿，就好像躺在那睡着了似的，顿时悲从中生，泪水滚滚而来。
他忍住悲痛，转身出来，对陆铭说道：“多谢你……”
就这几个字，已经表达出他心中的感激之情，只是现在他不能再说更多。他出到外面，把哥哥的手拉了下来，对一边哭着一边打他的老太太：“娘，进去看吧，不拦你了，只是你得悠着点，注意身子。”
说罢，兄弟一边一个拉着老娘的两只胳膊慢慢的走了进去。
很快，屋里传来老太太哭天抢地的呼悲号，这反倒让陆铭放心，老人家如果把悲痛都哭出来，这样不会堆积在心里，对身体会更好一些。
纳兰骨盯着他，缓缓道：“你的易容术很不错嘛！”
陆铭故作惊讶状：“你管这个叫易容术？我管它叫尸体整容术。这应该跟易容术不是一回事吧？”
纳兰骨点头道：“两者的确不是一回事。不过，你能给尸体整容，要学易容也是很容易的。——这案子怎么办？”
陆铭定了定心，道：“需要进行一些外围调查。看看能否发现线索。”
这时，冯父兄弟两架着老太太从屋里出来了，老太太挣脱了他们的手，拄着拐杖径直到了陆铭面前，老泪纵横的道：“老身知道了，你先前在屋里替我孙女化妆来着，我也知道她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我年轻时，我们那曾闹饥荒，路边都是死人，就是烂成很吓人的样子的。”
“两个儿子孝顺，不让我进去看，我跟他们说了我不怕，不用担心，可他们就是不干。不过后来我到棚里面听他们说了，你帮着把孙女抬回来，还帮着给她化妆，让她有了能见人的模样，死了也就能瞑目，老太婆感激不尽……”
老太太颤巍巍拄着拐杖作揖，陆铭赶紧伸手拦着，道：“没事的老人家。”
接着，两个仵作进屋把尸体转移到了布置好的灵堂里。
陆铭开始询问了冯家的人，寻找冯小娥被杀的线索。几乎所有人都控诉死者的丈夫，那个屠夫，认为他就是凶手。
陆铭已经排除了屠夫是凶手的可能，因为指纹对不上。
这时，冯母回来了，当真要到了一口棺材，而且是上好木材做的，有几个汉子用马车拖来的，抬进了凉棚之中。
冯母告诉家人：“我在福隆庵里找了明觉，我曾听小娥说过，她跟明觉很熟，是好友。我把这件告诉了她，她哭成了泪人，说福隆庵里没有棺材，她拿钱来安葬小娥，说着给了我一大包银子。她听我说小娥的男人不肯替她办丧事，很生气，说这件事她会处理。”
“我就拿着银子去棺材铺买了这口棺材，明觉说了，要买好的，别亏了小娥，所以挑了这一口上好木材的。还剩下好多银子呢，她说都拿来办丧事，剩下的给我们将来做个生意什么的当本钱。——唉，小娥能认识这么仗义的法师，真是她的福气，可惜没命享福啊，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