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152章 冤家路窄
这是一家独门独院普普通通的宅子，这种宅院京城多的是，并不乍眼。院门紧闭，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卢诚对陆铭说道：“那小子就躲在这里面，需要我帮忙吗？”
陆铭原先想说不用，但是眼珠一转，心想干嘛不用？于是点点头说：“要活的。”
“没问题！”
卢诚手一挥，锦衣卫立刻将那宅院团团围住，随后撞门而入。随后院子里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咆哮声，但很快打斗声就停止了。接着七八个锦衣卫将一个黑壮的汉子从院子里押着出来，将他按倒在地，五花大绑送到陆铭面前
陆铭瞧了瞧，立刻确定这个人脸上没有使用人皮面具，是正常的一张脸，甚至没有化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陆铭沉声道：“你就是齐元寿？”
中年人扭头过去，一言不发。
陆铭走到他身后，取出一个印泥盒子，分别提取了他的手指的十个指纹。
卢诚饶有趣味的瞧着陆铭：“听说你可以根据指纹来抓人，这项本事可是了不起。”
陆铭没有理睬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指纹上。他很快就确认其中拇指的指纹跟自己在刀刃上以及铁杵针上提取到的指纹是同一个人，这就是说眼前这人的确就是凶手。
陆铭扭头对卢诚说道：“没错，把他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你放心，你说的事我会跟叶知秋说，当然最终能不能实现你的愿望那要看皇帝的意思。反正你哥是指挥使，他应该能看到叶知秋在圣旨上回复的意见的，这个意见肯定是建议保得住你的官位的。”
卢诚欣喜的点了点头，手一挥，带着自己的人转身走了，很快就没了影。院子里就只剩下陆铭和齐元寿。
陆铭将齐元寿拎小鸡似的拎着进了院子，把房门关上。屋子里有一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正在惊恐万状的瞧着陆铭。
陆铭询问之后得知，此人是青楼的歌姬，齐元寿花钱叫她来伺候的。陆铭让她走，歌姬逃也似的走了。
陆铭直接将齐元寿拎着进了屋子，扔在地上。自己在交椅上坐下，盯着他说道：“我是谁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你也知道，所以我们都不要废话。告诉我，谁指使你把那柄宝刀卖给我父亲的？你最好老老实实供述，不要怀疑我的手段。”
齐元寿低着头说道：“我如果说出来，你能否饶过我的性命？”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只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至于如何处置你不是你现在要操心的，你也没有办法左右我的决定。”
齐元寿笑了笑说：“那还是算了，反正我杀掉了仇家报了仇，这条命本来就不在乎了，死在仇家的手中跟死在你的手中，我更愿意后者。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善于用酷刑来折磨人的人，会给我一个痛快，如果你不能饶我性命，我又何必把事情告诉你呢？你杀了我吧。”
陆铭一声不吭，突然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脑袋，张开五指牢牢的抓住他的头顶，缓缓收拢，就像强悍无比的八爪鱼抓住他的头，再慢慢的挤压要将它碾碎。
齐元寿张开嘴要发出惨叫，陆铭另一只手已经飞快一指点在他的哑穴上，叫声立刻消失了。只有张着嘴满脸痛苦，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陆铭说：“我刚才警告你了，不要怀疑我逼供的手段，我跟你们的仇不共戴天，所以，对付你们，我不会有任何心软。”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增加了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强，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齐元寿的头盖骨在自己手指下已经开始发出骨裂的声音。
齐元寿经受着从未经历过的痛苦，终于受不了了。招招手，表示愿意供述。
陆铭这才撤了力道，齐元寿顿时瘫在了地上，痛苦的张着嘴，像一条扔在了干枯河堤上的鱼。
陆铭抬手解开了他的哑穴：“说吧。”
齐元寿说道：“好……，我杀了仇家之后，仇家追杀我，我只有离开岐兰山躲到了京城里来了。我的钱很快就用光了，我必须想办法谋生，正好我住的客栈有一家行走江湖打把式卖艺的戏班子，我找到他们班主，露了一手武功，要求跟着他们混碗饭吃，他们就答应了。”
“于是我跟着他们在街边卖艺，我不敢施展我本门的武功，只是施展一些杂牌武功。那天来了两个锦衣卫，说他们总旗要见我。我跟着他们去，那是一个锦衣卫的总旗，他问我愿不愿意当锦衣卫的密探，待遇很诱惑。我就想如果能够躲到锦衣卫里头，仇家就难以找到自己，当然再好不过，于是我就答应了。”
陆铭问道：“找你加入锦衣卫的那总旗叫什么？”
“姓张，年纪比较大。”
陆铭心头不禁一愣，当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张总旗。
他给张大郎当后台撑腰，连县衙主簿都敢敲诈。上一次他竟然打点上下躲过了一劫，可见此人当真是能耐通天。
陆铭道：“你接着说。”
齐元寿道：“那以后我就成了锦衣卫的便衣，张总旗领我去见了一个黑衣蒙面人，说以后我要听从他的指令。”
陆铭心头一动，忙问：“这人有什么特征？”
“他蒙着脸，嗯……，他的额头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
陆铭心头猛地跳了起来：“把刀卖给我父亲，是他给你下达的指示？”
“是的，我所有的行为全部是受他的指挥，由他安排的。完成任务之后，就会给我赏钱。”
陆铭心头一凛，这蒙面黑衣人竟然是锦衣卫的人吗？难道诬陷自己父亲是锦衣卫干的？
陆铭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他除了黑巾蒙面之外的部位是什么样子？比如眼睛的大小形状、颜色，眉毛的浓厚，说话的声音，身材高矮等等，说的越详细越好。”
“他身材高矮胖瘦跟你差不多。说话的声音显然是经过伪装的，一听就是假的，不是他本来的声音，很沙哑怪异，但能听得清楚。他的眉毛很浓，粗粗的，眼睛不大不小，但是有一种寒光，很吓人，让人不敢抗拒他。眉心的那颗黑痣大概有筷子头大小，非常显眼，上面还长了几根黑毛，瞧见他忍不住就会把注意力放在那黑痣之上。他说话的口音就是本地口音。”
“他是如何指使你去把刀卖给我父亲？把经过详细说了，不要漏掉任何环节。”
“那天，这黑色蒙面人找到我，拿了一柄宝刀借给我，让我把这柄刀卖给礼部右侍郎陆城翰。我不知道他是你父亲，蒙面人说让我去找一绸缎铺的掌柜，他跟陆城翰是老乡，能说得上话，请他引荐。就说这柄刀是家传的，因为家里急用钱，所以只好卖了。要价不要太高，便也不能太低，卖的钱可以归我，然后他就走了。干我们这种活是不能够问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何在的，直接照做就行。”
“于是我就按照他的要求找到了绸缎铺掌柜，花钱请他帮忙，引荐给了陆城翰，很顺利的把刀卖给了他。然后我马上转移住处，接着我就听说了陆城翰因为谋反被打入大牢了，那是一件轰动京城的事，很多人都在传。我这两天听到了，我估计着跟我把刀卖给他有些关系，但我没去打听。”
陆铭又问他：“你的独门暗器铁杵针是怎么失去的？”
“是被偷的，我那天出去，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屋里有人潜进来，把我的一包银子和我的独门兵器都偷走了。不过那兵器只有我知道怎么用，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一根普通的铁棍而已。不管是谁，估计拿到都会扔掉的。我四处寻找，但没找到。”
陆铭道：“上次我们到客栈去找抓你，你是怎么得到消息逃走了？”
“是黑痣蒙面人告诉我的，他说锦衣卫盯上我了。因为我们这种密探锦衣卫知道的人非常少。所以锦衣卫并不知道我跟他们是同伙，我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刻从后窗逃走了。我后来换了两个地方之后才住到这里，也是他安排的。”
陆铭问出了最想知道答案的话：“你有没有办法找到黑痣蒙面人？”
齐元寿摇头说道：“没有办法，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不知道到哪去找他。但我敢肯定他是锦衣卫的人，因为张叫旗让我听从他的指挥。”
陆铭点点头，看来张总旗应该知道这个黑衣蒙面人的来历。陆铭顿时有了一个新的方向，不尽心头一喜。说道：“你现在把刚才说的全部写下来，并签字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