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挑战
于谦赶紧对陆铭说道：“叶判官，要不还是找一个蒙古的俘虏来做测试吧。你挑战卢千户不妥当。”
卢诚不干了，对于谦说道：“于总兵，既然现在他指名道姓挑战我，我若不应战，我的脸也没地方搁呀！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伤了他。放心，我跟他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仇怨，但是他觉得仇怨已经大到非杀我而后快的地步，那我就遂他所愿，但我是不会伤他的。”
说到这，他又很大度地一拍胸脯：“这么着吧，他拿真刀，我拿木刀。我不会出手伤他，咱们就模拟战场上当时的情况，他一刀横砍过来，我用木刀竖着格挡，他能把我木刀砍断或者砸飞，就算他赢了。——当时战场上怎么样，咱们就依葫芦画瓢就是了。”
卢诚很有自信，他曾在叶知秋肩膀上拍了一掌，让他痛苦万分，那时候他就确定叶知秋根本没有任何武功，而且身体非常虚弱。以自己的武功对付叶知秋这文弱书生，就算用木刀也是轻而易举。
木刀在自己的手上灌注内力之后，就算叶知秋拿的是一把真刀，只要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就没办法削断自己的木刀。而且自己将内力灌注之后，还是同样能轻松将对方的真刀震飞。并且凭借强大的内力震得他受伤当场吐血都是轻松平常的事。
陆铭道：“不妥，我有皇帝天恩庇佑，连孛罗的精钢打造的长刀都能砍断，更何况你的木刀。所以，你还是也拿真的长刀吧，不然，我若一刀把你砍成两截，你会觉得死得很冤枉。”
卢诚怒极反笑：“就凭你？——好吧，皇上，如果微臣真是被他所杀，请皇上赦免他的所有罪过，我死而无憾。谁叫我冲好汉自作自受呢？”
陆铭盯着卢诚，他要杀卢诚很容易，但是目前还不能杀，因为陆铭高度怀疑他参与了父亲的冤案，当然他不可能是元凶，他还不够格。但破获这件案子，可以从他身上找线索。杀了他，线索就断了。至于跟他的仇怨，等查清父亲冤案之后再一起算总账。
当下陆铭依旧摇头道：“不行，皇上，我真的有皇上天恩庇佑，我真的会一刀砍死卢千户的，虽然我跟他有仇，但还没有达到取他性命的程度。更不能在皇宫之内杀人。所以，他如果不用真的长刀，那就算了。”
景帝听他再三提到皇帝天恩庇佑，心想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因由吗？于是问道：“你说朕天恩庇佑于你，你才取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陆铭等得就是这个时刻，他一直不说出来，就是要等景帝好奇地问，那才有最好的效果，当下上前躬身一礼，随即朗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在对决那孛罗之前，其实是怕得要死的，但是微臣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皇上您的面容，您伟岸高大的身影，您的雄才伟略，顿时间精神倍增，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立即便充斥了微臣全身的，骨骼肌肤都充满了这种来自于皇上您的力量！”
卢诚又是嗤的一声冷笑：“又开始乱拍马屁……”
刚说这句话，就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顿时打了个哆嗦，赶紧扭头望去，便看见景帝那充满厌恶的眼神，顿时心头一寒。
卢诚虽然是千户，也不过是正六品，也是不能上朝的，所以平素很少见到皇帝，也就没有直观了解，满朝文武在皇帝面前谁不歌功颂德？这拍皇帝马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怕拍过头，就怕拍不够。比陆铭这样的马屁更肉麻的多了去了。
上官卿等这些久经官场的权贵，早就把这马屁功夫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在陆铭拍马屁的时候，也是一副微笑表示赞同的表情，只有卢诚，因为被陆铭气得够呛，竟然没有察觉，才一再犯错。
卢忠眼见势头不对，想打个圆场，景帝已经鼻孔重重哼了一声，指着陆铭假扮的叶知秋道：“叶爱卿，你接着说。”
皇帝对叶知秋称呼的改变，已经侧面表达出了对他马屁的高度肯定，对卢诚的不上道的十分的不满。
陆铭点头，接着正色道：“微臣想起了皇帝对臣子们的敦敦教导，面对敌人，要藐视他们，不管他们有多厉害，有多猖狂，都要想看蝼蚁一样藐视他们，才能从心里上战胜他们。所以，微臣立即按照皇上您的教诲，用藐视的眼神盯着那孛罗。皇上英明，果然如此，在我眼前，孛罗立即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废物，而我，则更加充满了力量。”
景帝哈哈大笑，对旁边的汪皇后和孙太后道：“叶爱卿到是个有心之人，朕只不过随口这么一说，他就记住了，还用在了战场上克敌制胜，呵呵，朕很欣慰啊。”
其实，他心里一直犯嘀咕，自己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吗？怎么自己竟然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汪皇后微笑点头道：“正是，皇上的教诲，臣子们都是铭刻在心的。”
“也不尽然！”景帝又横了卢诚一眼，冷冷道，“个别人就不在意的。”
卢诚顿时全身如坠冰窟一般，静若寒蝉，再不敢说一句话。
景帝这才收回目光，又对陆铭道：“那后来呢？”
“后来，臣心中念想着吾皇万岁的雄才伟略和谆谆教诲，身体充满无穷的力量，眼中的孛罗便如蝼蚁一般渺小，微臣随即横刀在手，仰面朝天，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
陆铭说到这却打住了，扭头望向卢诚：“卢千户，你不是在调查我吗？请问，我在战场上对决孛罗的时候，大喊的这一声是什么？”
“一句屁话而已！”卢诚没好气说道。
“大胆！”陆铭顿时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怒吼，“卢诚，你竟然敢侮辱皇上！”
“你胡说什么……”卢诚见陆铭如此肯定地这样说，才想到莫非他这句话跟皇帝有关？这可是在众人面前喊出来的，不可能编谎话。真要是跟皇帝有关，那自己又着了他的道了。调查的时候，他没注意这些细节，顿时心头一凛，后脊梁开始发冷，头皮发麻，双脚也开始簌簌发抖。
陆铭扭头望向于谦，道：“于大人，你也调查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我当着三千兵士喊出的这声震四野的话是什么吧？请你禀报皇上。”
于谦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地一字一句说道：“叶判官当时喊的是——‘吾皇万岁，请赐予我力量吧！’”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安静得连落一根针都能听见。
卢诚也听到了自己心头咚咚的犹如一头瞎眼的黑熊在乱撞，老天爷，自己居然说“吾皇万岁”这是屁话，这……
他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皇上圣明，微臣……”
“闭嘴！”景帝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滚！滚出去！”
因为这句话是叶知秋在两军阵前大声喊出来的，于谦已经作证，既然卢诚对叶知秋斩杀孛罗的事情进行了调查，当然也就知道这句话的。——他明明知道叶知秋当时说的是“吾皇万岁”，却说这是屁话，还是当着皇帝的面说的，如何不让景帝龙颜震怒？若不是看在他哥哥卢忠的份上，就已经下令推出午门斩首了。
卢诚吓得瘫在了地上。他哥哥眼见景帝额头青筋怒现，已经震怒到了极点，哪里还敢替他分辨，赶紧上前踢了卢诚一脚：“没听到圣上的话吗？还不快滚！”
卢诚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连滚带爬出了大殿。
到了殿外，又想起还要跟叶知秋比试的，正想转身回去，马上又站住了，自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心想自己这脑袋今天是咋回事？皇帝都让自己滚蛋了，就已经摆明了不相信他的鬼话，认定是叶知秋斩杀孛罗无疑，既然都认可这件事了，还比个屁啊。自己还回去，那不是找死去嘛。赶紧溜之大吉。
大殿上。
上官卿皮笑肉不笑瞧着于谦：“于大人，叶知秋果真喊了这句话？”
于谦冷声道：“三千兵士和数十个督战队文武官员个个听得清清楚楚。上官大人有兴趣，可以自己去询问那些兵士和督战队的百官。”
上官卿点点头，拱手道：“皇上天恩，威震四海，竟然能让一个文弱书生徒生无穷力量，以至于当场斩杀蒙古第一勇士，吾皇威武，威震寰宇啊！”说着，匍匐拜倒，连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