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陷害

  突然,从一片小树林冲出了数匹马,拦住了叶知秋前方。当先一人正是锦衣卫掌刑千户卢诚。
  眼见叶知秋的马狂奔而来,卢诚嘴角露出狞笑,缓慢移动。马即将冲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长刀出鞘,翻转刀刃,用刀背狠狠一下,砸在了那匹马的前腿之上。
  马失前蹄,往前摔倒。
  叶知秋只是简单的绑在马上,防止他滑落。这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将绑着的绳子直接崩断,身体重重地摔在草地上滚出老远。
  幸亏落地处只是柔软的草地,没有受伤,但是胳膊、腿都草下的石块被划伤了。
  这一跤把他摔的昏天黑地,幸亏战马翻滚着是冲向另一边,没有砸在他身上。不然不死也得重伤。
  卢诚厉道道:“给我将临阵脱逃的判官叶知秋抓起来!”
  几个锦衣卫立刻冲了上去,将摔在那儿动弹不得的叶知秋提了起来,用铁链锁住了他脖子,将他架着提过来扔在了卢诚的面前。
  卢诚得意的狞笑,探身过来瞧着叶知秋说道:“皇上和于谦大人都下令了,文武百官必须督战,脱逃者死。我就知道你会跑的,所以早就等在这儿了,想不到你真的临阵脱逃,逮了个正着。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我当场将你斩杀也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这样一来,别人还以为我报复你,为了争夺纳兰骨而故意陷害你。所以我这人光明磊落,有话说在明处。”
  便在这时,远处传来纳兰骨的声音,她刚才后面追赶叶知秋到了这里。距离远,还没认出卢诚他们在这。
  卢诚却听到她一路喊着叶知秋的声音,听出是纳兰骨,立即加快了语速,对地上的叶知秋说道:“你只需要发誓,说你以后再不跟纳兰骨来往,我可以放过你这一回,不把你临阵脱逃的事捅出去。否则纵然免除一死,却也要丢官罢职,甚至打入大狱。那时你生不如死,痛快点,一句话,我信你,不需要你写什么字据,说吧!”
  叶知秋终于清醒了些,也听清了卢诚的话。用手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伸手擦了擦摔破的额头,手上血迹斑斑。冷冷的对卢诚说道:“我没有脱逃,你想血口喷人?休想!”
  卢诚眼看纳兰骨已经冲近,于是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那我就只有公事公办了。”
  说着,望向了策马疾驰而来的纳兰骨:“纳兰百户,你来得正好,刑部判官叶知秋临阵脱逃,被我当场拿下。我正要把他拿回去下狱法办,这是皇上的圣旨说了的,我也没办法。”
  纳兰骨不知道叶知秋的马被人作了手脚,马受惊跑的,他以为叶知秋是生自己的气赌气跑的。立刻说道:“不可能,叶知秋不是临阵脱逃的人。”
  卢诚双手一摊,指了指一片旷野,又指了指远处浓烟滚滚的西直门:“他的阵地应该在西直门那边,他是分在西直门里的督战队。你说他跑到这来不是临阵脱逃?”
  叶知秋怒道:“我的马突然受惊,载着我跑过来的,我干嘛要脱逃?”
  纳兰骨听叶知秋说战马突然受惊,相信叶知秋不会撒谎。
  纳兰骨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叶知秋身边,瞧了瞧他手上脸上都是伤口,急忙问道:“你受伤没有?”
  叶知秋故意痛苦地呻吟,借着受伤掩饰自己的瘫痪:“我不知道,反正……,反正我起不来了……”
  纳兰骨大惊,急忙扶着想让他站起来,却哪里还起得来。
  卢诚说道:“纳兰,将临阵脱逃的叶知秋带回去。”
  纳兰骨手一摆:“你将他摔伤了,走都走不了。你们还这样逼他?”
  她扭头瞧了瞧远处,那马的一条腿已经断了。
  纳兰骨立即飞身来到那匹马身边,仔细查看,突然指着马的屁股一处还在流血的一个伤口:“这马的臀部被人戳了一刀,是不是你让人暗中做了手脚?想惊他的马,让他冲出去,好借机陷害他!”
  纳兰骨的确猜对了,先前那个混在兵士中正是卢诚安排的心腹,用刀戳了叶知秋的马。
  这小子一直想动手来着,但是因为纳兰骨一直在叶知秋的身边,一直不能下手。终于等到陆铭走了,纳兰骨生气的离开了,只剩下叶知秋。天赐良机,他这才指使戳了马的臀部,让马狂奔逃出了战场。
  卢诚眼见诡计得逞,十分开心,虽然纳兰骨很快发现了端倪,他却毫不慌张,反而皱了皱眉,对纳兰骨说道:“纳兰,你真的对我的误会很深。我是那种耍阴谋诡计的人吗?”
  “你敢说这不是你布下的局吗?你想陷害他!”
  叶知秋没有把刚才卢诚跟他提的条件告诉纳兰骨,因为是个有强烈傲气的人,他不愿意象一个受委屈的小孩儿一样向纳兰骨哭诉。他相信人正不怕影子斜,更何况自己刚立了斩杀蒙古大军先锋的战功,有这个战功做垫底,他无所畏惧。
  卢诚一直埋伏在外头小树林里,并不知道西直门那边发生了什么。包括先前叶知秋他们挑着人头飞奔到于谦阵仗去请功的时候,也是远远的沿着护城河往前跑的。卢诚他们躲在小树林里,并不敢露面,所以还是不知道叶知秋居然也有这么显赫的战功。
  卢诚一脸诚恳的对纳兰骨说道:“我只是奉命缉拿逃跑之人。怎么可能陷害于他?”
  “他的战马臀部上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卢诚一脸无辜状:“我不知道啊,不能因为他的马受伤了就认为是我做手脚啊?再说了,刚才他马摔倒,兴许是被树枝划伤的,或许是先前就受伤。”
  对于卢诚的这个辩解,纳兰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的确有这种可能。
  她也是一个极冷静之人,审时度势,首先要做的事不能让情郎落在卢诚的手中。
  她知道锦衣卫的手段毒辣,如果严刑拷问叶知秋屈打成招,那就坐实了他逃走。
  所以纳兰骨换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我要查个水落石出,你不能把他带走。”
  卢诚摇头说道:“不好意思,纳兰百户,别的事好商量,这件事我是奉皇上之令,缉拿临阵脱逃的官员。所以我必须把他带走。”
  纳兰骨冷冷的声音说道:“好,你要把他带走,这一辈子你别指望我跟你说一个字。”
  卢诚愣了,眼珠转了几转,笑道:“纳兰,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卖你一个面子,由你为他取保候审。这个案子肯定是要一查到底的,我会禀报给我哥哥立案查处,也会禀报给于谦大人,最终怎么处断由皇上和于总兵来决定吧。这之前你需得担保他,不许畏罪潜逃,随传随到。”
  纳兰骨稍稍松了口气,点头说道:“好,我来担保,等于总兵和皇上的裁决。但是不能是你,我不会交给你查办这个案子。”
  卢诚笑了笑:“那就得看皇上怎么说了。嘿嘿,嘿嘿嘿”说罢,卢诚手一挥,带着一队锦衣卫策马而去。
  纳兰骨蹲在叶知秋身边:“我们回去吧。我不相信你临阵脱逃这件事,一定会查清楚的,你能走吗?”
  叶知秋摇摇头:“我暂时起不来,脚扭到了,你得把我扶到马上去,把我拖回去。把这事告诉陆铭,他会帮我查清楚的。”
  纳兰骨便把叶知秋像抱小孩一样直接托着上了自己的战马,让他双手抓住马鞍,然后自己牵着马的缰绳往回走。柔声说道:“刚才是我不好,不该离开你。否则你也不会为人所乘。”
  她原本是不会低头的,可是刚才看见叶知秋摔的这么惨,而且还被卢诚陷害说临阵脱逃,要治罪。她心里顿时升起了无限同情,又有些内疚。刚才陆铭走的时候就交代,让自己好生照看叶知秋,可是自己却赌气走开了,算起来还是自己的责任。
  叶知秋哼了一声,不说话。他心里觉得很委屈,他当然不会临阵脱逃,宁愿死他也不会的。战马突然受惊,到底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但是刚才纳兰骨说有人戳马的屁股,让他想起刚才他的马的确突然一下好像被雷击了似的,猛的一抖,这才双腿腾空而起。
  幸亏自己是绑在马鞍上,不然那一下就已经把自己抖下来了。看来的确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故意让自己的马受惊跑开,然后落入等在外面旷野里的卢诚他们的圈套,这是设好的一个局。他很生气,可是却想不到办法对付,只有等陆铭来了。
  陆铭却遇到了另一个大麻烦。
  陆铭和金花雨沿着护城河一路追过去,追出一段路之后,四处张望之下,远远看见旷野过来几个人,到了近处才发现,却是五六个骑着马的锦衣卫,押解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大臣,却正是徐珵。身后跟着徐岚桥,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