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重要的消息
“没想到刚回到驿站，就收到我伯父派快马传来的密报，让我立刻赶回大漠，路途不能耽搁。我想我再怎么着急也得找你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怎么能办成这件事？不然回去会给我爹和伯父骂死的。都是你帮忙，必须得跟你说声谢。”
说着，将一包银子放在了陆铭的面前：“这是六十两银子，昨天我答应了的。你只要帮到忙，钱就给你。其中十两银子是昨天的开销，我说了你垫付，我今天还你的。”
“我没有帮什么忙。”
“你给我出了个好主意就是帮了我大忙了。如果没有你这主意，我办不成这件事的。所以当然算你帮我。”
陆铭耸了耸肩，倒也不再推辞。说道：“那好，那就多谢了！”
吴小丫压低声音说道：“另外我还想跟你说件事，十分要紧。你可要用心听着。”
陆铭听她说得郑重，不由心头一凛，缓缓点头，瞧着她。
吴小丫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你尽快带着家人离开京城往南去，越远越好。不要问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陆铭心头又是一凛，盯着吴小丫。
吴小丫天真无邪的一张俏脸此刻却满是郑重，身怕陆铭听不明白，又伸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用探寻的目光瞧着他，看他是否懂了自己的意思。
陆铭缓缓点头，抱拳拱手说道：“多谢姑娘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
“我说什么了？”吴小丫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跟你说呀！——咱们吃饭，吃完饭还要赶路呢！”
吃过饭，吴小丫起身告辞。出酒楼，带着三个标枪一般的随从，骑着快马疾驰而去。
陆铭想了想，来到了于谦的府邸，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求见于大人禀报，关系重大，不及呈送拜帖。
门厅马上把他请到花厅奉茶，随即进内宅通报。
于谦正准备吃饭，听说原来礼部右侍郎的嫡长子来求见，而且说又非常重要的事情禀报，甚至着急得连拜帖都来不及送，不禁愣了一下，便起身来到前院花厅。
陆铭见过于谦，毕竟他老爹是礼部右侍郎，陆铭作为嫡长子，跟父亲出入一些官场应酬，见过于谦。于谦也认识他。
看见于谦进来，陆铭赶紧起身拱手：“见过于大人。”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陆铭在旁边交椅坐下，整了整衣袍：“我知道于大人公务繁忙，不敢打扰太久，所以长话短说。——我得到了绝密消息，蒙古大军很快就会大举南侵，并且直逼京城。于大人作为兵部尚书，还请及早采取应对之策才好。这个消息绝对可靠，务必要引起重视。”
于谦不禁愣了一下，捻着胡须上下打量了一下陆铭。他作为兵部尚书，当然部署有细作在蒙古瓦剌刺探消息，但细作传回来的消息并没有说蒙古瓦剌有任何大举南侵的迹象，军队调动也只是正常的调防。而且陆铭这花花公子怎么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的？
于谦一手撑在茶几上，瞧着他说道：“陆公子，这事关系重大，我不得不问一声，你的消息怎么得的？可靠吗？”
陆铭来之前就已经对这个问题做了仔细思考，要让对方引起足够重视，必须要说明白消息来源。一旦说出，于谦应该会更加重视，并且更容易相信。但是这样一来，就置吴小丫于相当危险的境地。因为于谦必须要把这个消息跟内阁成员，并向皇帝禀报，而且要说明消息来源，才能让大家相信。
由此一来，吴小丫泄露重要军事行动的消息就会传开。一旦被蒙古的细作知道，传回蒙古，她小命儿就完了。即便她是也先的侄女，只怕也先也不会饶过她。
权衡之后，陆铭决定尽力说服于谦相信自己，但绝不能暴露吴小丫。人家好意的提醒了自己，把这个重要消息泄露了，自己却把她说出去了，那太不仁义了。
所以陆铭摇摇头：“抱歉，我只能说这个消息绝对可靠。但至于怎么来的，我无法相告，为了保证传递消息者的安全。”
于谦点点头，把手放在膝盖上撑着瘦弱的身子，对陆铭说道：“调兵遣将可不是儿戏，若公子不能透露消息来源，我恐怕没办法相信公子所说。”
陆铭点点头，道：“于大人，京城的精锐兵马都已经在土木堡一战中损失殆尽，京城除了少量羽林卫之外，已经基本上没有兵卒可以防守，这一点大家都有目共睹。”
“如果一旦蒙古大军来袭，只怕城里会顿时乱成一锅粥。百姓可不管别的，会举家南逃的。这一点大人还是尽早做出方案为好，不管我的消息是不是对的，应对方案作出总没有坏事。另外我觉得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一下大人。我告诉大人的消息，恐怕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谦浓眉皱到了一起，捋着胡须，沉思不语。
陆铭接着说道：“反正京城已经没有可用之兵，迟早是要从京城百姓中招兵买马。并从各地抽调民壮，征集民夫紧急编入军队，赶来京城增加防守兵力，这是迟早要做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朝廷现在还没开始做这件事？也许要做的事太多，但是既然有了这个消息，为何不早一点做？非要拖下去呢？”
于谦勉强笑了笑：“征兵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的事情……”
“真因为征兵不简单，更要提早启动啊。早一点安排下去，早一点做准备。即便我说的消息是假的，相信对我大明也没有什么实际损害吧？但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蒙古大军真的突袭京城，于大人已经提前防御，那你可就救了全京城的百姓了。”
“这个……”于谦一脸阴霾，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却迟疑不语。
陆铭耸了耸肩，能说的都说了，他站起身，拱手道：“看来，于大人已经打定主意，一旦蒙古大军突袭京城，就带着皇帝卷铺盖南迁逃跑，学南宋抛弃半壁江山，到江南苟且偷安去了。罢了，‘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告辞！”
拱了拱手，对目瞪口呆的于谦瞧也不瞧一眼，大踏步走出了花厅。
陆铭回到了自己家，来到了阁楼地下室。
叶知秋躺在床上看书。见陆铭脸色阴沉，忙问怎么了？
陆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双膝，沉声道：“我得到了确凿的消息，蒙古大军很快会挥师南下，直逼京城。所以咱们得尽早商议怎么办。”
叶知秋大吃了一惊，脸都白了：“我大明精锐已经悉数战死土木堡，若是蒙古大军攻来怎么办？无军队可以防守啊。——对了，不慌，咱们不是有居庸关等边塞天险吗？”
“通往大明的路又不是居庸关这一条，蒙古骑兵行动迅捷，可以快速绕过咱们的边塞天险，直接杀来京城。京城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用于防守的兵士啊。那时候，蒙古大军就是屠刀，我们京城百姓就是挨宰的羔羊！”
叶知秋紧张的手指在发抖，蒙古大军生性残暴，破城屠城的事情太常见了。预测到这样的结果，如何不紧张。他惶恐的望向陆铭：“你呢？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陆铭说道：“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兵部尚书于谦于大人，但是他因为不能确定我的消息是否可靠，所以，目前还没有做决断。我想先观察一下看看，如果他不采纳了我的意见，近几天都没什么动静，那京城就完了，咱们就离开，不能替他们的愚蠢殉葬。”
“但是，如果于谦大人积极应对，决心死守京城，抗击蒙古大军，那我们就留下，我会尽绵薄之力。我自幼习武，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不负好男儿一腔热血！”
叶知秋热血沸腾，频频点头：“好！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又瘫痪了，不能上阵杀敌。但是，如果你决定留下，我也跟着你留下！咱们兄弟生死在一起！”
陆铭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和你家人有任何危险！”
陆铭从地下室出来，准备去神探坊看看情况。
走在路上，他听到有人远远的敲锣。有些奇怪，停下来听了听，却原来是兵部的兵士沿街的叫着：“朝廷招兵，想吃粮的赶紧去兵部报名，当兵吃粮保家卫国。凡是男丁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都可以报名。超过这个岁数，只要身强力壮还能拿得起刀枪拉得开弓的，也可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