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油水
自己之所以选择在大厅坐，就是因为视野开阔，防止隔墙有耳，使别人不能靠近偷听。
太上皇在蒙古过的怎么样关我屁事？当今皇帝不想听到这种消息，那就绝对不能乱说的。如果我去探听这种事情，那不是触怒了当今皇上吗？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吴小丫见陆铭如此，只好赶紧摆手说道：“行了，你坐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喝酒，咱们喝酒！”
吴小丫知道陆铭不想听蒙古的事，于是便只说些来大明的见闻，都是小孩感兴趣的事情。陆铭听着觉得倒也有意思。
一瓶酒两人很快喝光了，吴小丫还想要，陆铭坚决不同意，说办正事要紧，将来有机会再陪她喝。
吴小丫只好作罢，陆铭招手叫店小二过来。
伙计神情有些尴尬，陪着笑说道：“陆公子，刚才掌柜的说了，最近咱们酒楼资金周转有些不灵……”
他刚说到这儿，陆铭已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他：“剩下的记在我账上。”
陆铭刚刚赚了九百两银子，拿了五百两还账，还剩四百两，虽然大多给了奶娘开生活，但留了一些在身边做平素开销。所以身上带有钱。
这一锭银子支付这顿酒钱绰绰有余。伙计原本想说的是不能赊账，可是陆铭何等聪明，他只开了个头，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当即抛了一锭银子给他。让伙计又惊又喜又很是有些尴尬，赶紧的接着银子连声哈着腰谢过。
掌柜的见伙计顺利收到了银子，也是惊喜交加，低声嘟哝道：“听说他家已经被抄家了，料想他没钱，肯定要赊账。早知道他有钱，就不当这恶人了。”
陆铭陪着吴小丫迈步往外走，掌柜的点头哈腰出来相送，一直送到了门外。门口停的有不少豪华马车，是专门雇佣送来这吃饭的客人的。
陆铭想招手叫一辆给吴小丫，吴小丫却挡住了：“刚吃饱，我想走走。你陪我走回去，行吗？我就住在皇城驿站，离得也不远。”
陆铭点头，两人沿着街边往前走。
白天还是风和日丽，晚上又刮起寒风了，风里还夹着一些雪花，抽在脸上的确有些寒意。
陆铭瞧见吴小丫娇小的身子在寒风中还是蹦蹦跳跳的很开心的样子，浑然没有半点畏寒之状，便说道：“你还真是漠北风沙练出来的。要是换成江南女子，早就缩脖子拢着袖，恨不得脑袋都缩到衣服里去了。”
“这不算什么，在我们漠北，大冷天掉下来的鼻涕都冻成冰，那才叫冷呢！在这儿，寒风对我而言，简直如沐春风。”
“也没你说的这么夸张，还是很冷的。只是你习惯了风寒而已。”
正往前走着，吴小丫忽然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这么刺鼻。”
陆铭早就闻到了：“应该是谁在附近烧油水，或许是街边的乞丐吧。冷的时候没办法，只能烧这个。”
“油水？什么是油水？”。
“油水就是从地下挖出来的一种粘稠的液体，我们叫它油水，它可以燃烧，火势还挺大的。但是它的烟雾能散发出很刺鼻的味道，而且这烟雾有毒，闻到了会让人头晕，严重的甚至会死。所以京城严禁烧这东西的，也没有人用它来作燃料。否则无异于饮鸩止渴。”
吴小丫很是好奇：“还有这样的东西啊？我可没听说过。”
陆铭道：“你应该不知道，因为这也是我们大明的人数年前前才发现的。当时不知道，很多人冬天拿来当燃料，不少人中毒死了，就再没人敢用了。”
正说着，陆铭一指前面的一处小巷：“猜想不错的话，应该在那里面。这味道很刺鼻，老远就能闻到。所以京城巡捕很快会赶去阻止的，烧油水的人会被抓到衙门挨揍，还要枷锁示众。咱们最好还是把他们劝走，免得落在巡捕手中。应该是可怜的乞丐，被冷得没办法了，才烧这东西。”
吴小丫一听，赶紧快步来到巷口，往里瞧，果然，巷口处坐着几个乞丐，围着一个大铁桶，里面装着黑色粘稠的液体，正飘着股股浓烟，异常刺鼻。几个乞丐冻得簌簌发抖，虽然呛得直咳嗽，却还在烤火。
便在这时，几匹马冲过来了，几个兵士大声吆喝着：“有人在这烧油水，都抓了走！”
陆铭一瞧便知道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京城负责街道巡逻的就是五城兵马司，管京城治安的。当然也管这种烧有毒油水的事情。
听到马蹄声，几个乞丐已经知道惹了祸，拔腿就跑。但哪里跑得过马蹄。
一个兵士举着的皮鞭狠狠抽下，却被人凌空一把抓住，猛的一扯，皮鞭脱手。
兵士大惊失色，定睛一瞧，见自己的皮鞭被一个锦袍少年抓在手中，正挑衅地怒目圆瞪瞧着他，说话却是女声：“干嘛打人？”
救老乞丐的当然是吴小丫。
其他几个兵士立刻勒着马过来，将他们两人围在其中。
吴小丫嘴角浮现冷笑，便要动手。她的小手却被陆铭一把抓住了。
陆铭笑了笑，对围住他们的几个兵士道：“几位兄弟，我是陆铭。你们五城兵马司的贺将军是我兄弟。我们也是发现这里有人烧油水，赶过来阻止的。”
几个兵士一听，借着地上刺鼻的油水燃烧的火焰仔细瞧了瞧，为首的校尉认出了陆铭，赶紧翻身下马拱手道：“果然是陆公子。得罪了，这位姑娘是您的朋友？”
“是呀，她只是可怜那些乞丐，没有冒犯的意思。几个兄弟请不要在意。”
一个兵士从马上取下一张厚厚的毯子，直接盖在了那油桶之上，火势很快就熄灭了。刺鼻的味道这才慢慢减弱了。
校尉抱拳拱手对陆铭说道：“陆公子，我们也是职责所在，得罪莫怪。”
其他几位兵士也都赶紧下马，陪笑拱手跟陆铭见礼。
他们虽然没见过陆铭，却也知道他的名头。不仅因为以前他这位京城阔少交友广阔，包括他们兵马司的几位将军都跟他称兄道弟的，更主要是因为刑场之上天生异象，周身燃起大火却没有被烧伤，由此已经让他的名头传遍整个京城了。
跟陆铭寒暄几句之后，校尉吩咐把乞丐放了，然后带着兵士告辞走了。
吴小丫气呼呼的说道：“你们大明的兵士可真是凶，刚才要不是你，我非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你来是送信的，不是来惹事的。再者说了，这油水的确是禁止燃烧的，因为它有毒。所以也是为大家好。”
“好吧，还真开了眼界，这东西我们漠北就没有，也没听说过。”扭头又瞧着陆铭笑嘻嘻说道，“你刚才可真威风。把自己的名号一亮出来，那几个兵士便吓得下马给你行礼。”
陆铭笑了笑：“我跟他们的指挥使将军是兄弟，以前也经常在他们五城兵马司晃悠，所以不少人认得我这张脸。”
“听说你爹犯谋反大罪，他们还这么给你面子？”
陆铭不想提这个话题：“咱们快走吧。这一段都是刺鼻的味道，真难闻。”
陆铭送她回到驿站，这才返回家里。
第二天中午。
陆铭易容成叶知秋，在刑部晃荡了一圈后回来，又恢复本尊去神探坊。
刚到那儿，就看见吴小丫正坐在屋里跟徐岚桥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的高兴。陆铭一见她这幅神态，便知道事情应该比较顺利，信很可能送出去了。
还没迈步进去，就看见吴小丫从屋里蝴蝶一般飞了出来，到了他的面前，满脸兴奋地瞧着他说：“你的主意还真灵，事情已经办成了！他收下了！嘻嘻，中午我请你吃饭，只请你一个人哟，我有话跟你说。”
陆铭点点头，跟着她出来。
吴小丫说道：“我们不去昨天那里了，有点远。就在附近找一家吧，我吃完还有急事要走。”
“那好，那就在斜对面那家酒楼吧，口味也不错。”
“昨天你请我了，今天我请你。另外还把昨天欠的钱给你。”
“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吧。”
“什么斤斤计较？这是说好了的，怎能言而无信呢？”
说着，两人到了对面酒楼，找了一个雅间坐下。点了酒菜，三个护卫则在下面大堂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