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是真的凶手
他立即就猜到是谁，赶紧把手缩回来，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身穿水红色衣袍的俊俏男子，正是东厂千户金花雨。手摇金骨扇，面色阴冷瞧着他。
他身边还有一白袍书生，却是陆铭，背着双手，叉开腿站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同样阴冷地盯着他。
原来他们已经回来了，从门房那得到消息，立即赶来现场，正好见到卢诚准备对叶知秋下手，金花雨武功了得，当然知道对方想干嘛，立即出声质问。
卢诚讪讪笑道：“没干嘛，看看他的伤势而已。”
陆铭说道：“卢千户对叶判官很关心嘛！关心的都让人感动了。”
“应该的。你们悄无声息的，我还以为身后有鬼呢！”
金花雨摇着折扇走过来，细声细气地说道：“没错，是有鬼呀，你不就是想搞鬼嘛。堂堂锦衣卫千户，要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受了伤的书生，卑鄙无耻之极，简直让人佩服！”
卢诚压根没半点羞愧的感觉，打着哈哈：“金千户说笑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们查案，我还要去接着调查那件碎尸案呢。——对了，陆公子，我已经抓到了嫌犯，就是死者的亲哥哥！正在突击审讯，也许今晚上就能突破。你已经没机会了，我们锦衣卫已经赢定了。嘿嘿。”
说着，笑着带着随从上马走了。
陆铭瞧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随即转身蹲在叶知秋旁边检查他的伤，伤口已经缝合好了，没有新鲜的血液渗出，看样子血是止住了，这才放心。
叶知秋见到陆铭，一颗心顿时安稳了下来，道：“你们怎么来了？我叫小娘去叫你，说你出去吃饭去了。”
金花雨抢先说：“我把陆铭叫到酒楼喝酒去了，说话时间长了点儿。哎呀呀，没想到恰好这时候出事。对了，是什么案子呢？需不需要陆兄他们神探坊帮忙呀？”
叶知秋不由心头一动，对呀！自己不懂得破案，加上现在不宜太多露面，否则一旦露馅那就前功尽弃了。为何不委托陆铭他们神探坊帮忙查案呢？
当下拱手道：“金千户的建议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这案子是由我负责的，可我正生病，现在又受了伤，就委托你们神探坊替我查这个案子。这破案的费用嘛……”
陆铭当然明白自己好朋友的想法，哈哈一笑，摆手道：“自家兄弟，帮你查案不收费。”
“那怎么行？岂不是坏了你们神探坊的规矩。放心吧，案子如果破了，刑部尚书是有赏金的，这赏金全归你。”
“这样啊，那我不客气了。只要不是你掏腰包，没问题。”
两个人心照不宣，旁人倒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一番闲话之后，叶知秋便把案发经过告诉了陆铭。
陆铭提了一盏灯笼，先仔细查看那装着碎尸的袋子，里面那颗人头已经面目全非，就跟先前梅林碎尸案子一样。那只手倒还比较完整，没有明显腐败的痕迹。
陆铭对叶知秋道：“我可以调用你们刑部衙役进行调查吗？”
“当然可以，你的话就是我的命令！”当下把洪捕头和衙门们都叫过来，让他们听从陆铭的指挥，进行查案。洪捕头等人都答应了。
陆铭对洪捕头道：“你带人对附近进行搜索，垃圾堆、厕所，任何犄角旮旯都不要放过。一旦发现碎尸或者相关线索，千万不要动，马上通知我。”
洪捕头忙答应了。一边把手里的人手派出去寻找，另一方面又派人赶紧回刑部调集民壮和衙役赶来增援。
金花雨打了个哈欠，又赶紧有些不好意思地用纤纤素手掩住嘴，嘻嘻一笑，道：“我酒劲上来了，得回去睡觉去了哦。就不陪你们了啊。回见！”
说着，很优雅地小手一挥，一脚踩着马镫，腰身一拧，飞身上马，径直离开了。
陆铭见金花雨走了，这才走到叶知秋身边，蹲下身来，关切地对叶知秋说道：“你也先回去吧。我这里查案，可能要弄个通宵了。”
叶知秋摇头，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低声说道：“没关系，其实白天我已经睡的差不多了，正好，如果要查到通宵，天亮了咱们就一起到刑部去。你不是要查卷宗吗？我去把卷宗调出来给你。”
陆铭点点头，心想自己同时跟叶知秋出现在刑部，就算这之前有人心里对自己假扮的叶知秋有疑惑，现在见到两人同时出现，心中疑惑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你的伤……”
“你也知道的，就算是伤成这样，我也并没有什么痛楚，这个时候回家，我反而让我不能安心睡觉……”
陆铭知道叶知秋的倔脾气，见他虽然脸色不好，但是精神尚可，便轻叹一声：“你若是觉得哪里不适，不要强撑着，知道吗？”
叶知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快，衙役们来禀报说又找到了两袋尸块，是切下来的断腿和脚。陆铭在检查断腿的时候，发现断腿上有一枚清晰的血色指纹！
看来是凶手在分割尸体时，手上沾了血，按在断肢之上留下的。
提取了这枚指纹之后，陆铭的心头大定。现在他有了一个锁定凶手的绝佳证据，有利于确定嫌犯。
大队的兵甲和民壮赶来，人数增多之后，迅速扩大搜索范围。周边又发现了几袋尸块。
经过一夜搜寻，已经完整的找到了所有抛弃的尸块。
尸块赤裸，没有衣服首饰，都用红色袋子装着的，而且尸块上有多处明显的外伤痕迹。这跟梅林碎尸案是一样的。只不过，在装死者头颅的袋子里，没有发现大明宝钞纸币。这一点不一样。
当全部完成的时候，天果然已经大亮。因为已经封锁了街道，所以都没有人过来围观。
陆铭吩咐，把所有尸块集中起来运到刑部衙门殓房存放。他要进行解剖验尸。
陆铭陪着叶知秋来到了刑部衙门。
张天得到消息，赶来探望，很是赞叹地夸赞叶知秋说他带病坚持工作。叶知秋说了委托陆铭神探坊查这件碎尸案的事情。张天说没问题，只要能破案就行，而且可以领赏。
张天倒是没有耽搁多久，询问一番之后又告辞走了。
叶知秋把书吏叫来，让他调去了陆铭需要的卷宗，交给了陆铭。
陆铭马上在签押房里进行了翻阅。看完卷宗，又到证物室看了这几件案子相应的证物。
证物中有装尸体的袋子，让陆铭很兴奋的是，装尸体的这些袋子同样都是红色的。在袋子上陆铭又找到了几枚指纹。经过指纹比对，与小巷碎尸案以及梅林碎尸案提取的指纹认定同一。
显然，这几起碎尸案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处理完这些，陆铭陪着叶知秋回家。
苏小娘彻夜未眠，一直担心丈夫。知道此刻见到丈夫平安回来，才彻底放心了。
陆铭安顿好叶知秋之后，便回了家。
门房告诉他说纳兰骨来了，在花厅候着呢。
陆铭来到了花厅，见到纳兰骨。
纳兰骨神情很是有些担忧：“我听说昨天发生碎尸案，叶知秋去查案了。还被一匹马车给撞倒了，腿上受了伤。我又不好过去探望，听说你帮他查案，他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伤得重不重？”
陆铭微笑：“你的消息蛮灵通的嘛。放心，伤到腿，一条口子而已，没有伤到筋骨。现在已经回家休息了。我刚从他家回来。”
纳兰骨微微点头，轻轻咬着红唇：“我想去看看他，但是又担心他娘子会多想……”
陆铭想到刚才苏小娘那一脸憔悴和担心的样子，便道：“没必要，我跟你说了，他的伤已经得到妥善治疗。昨晚一晚没睡，现在应该睡下了。我也查案一晚没睡，困死了。”
纳兰骨忙道：“你不能松劲啊，跟锦衣卫打赌的案子还没着落呢！我听说卢诚那边已经有了重大突破，说是已经找到了死者家人，并锁定了嫌犯，将嫌犯抓回去审讯了。你这时候还不加油，只怕要输的呢。”
陆铭道：“他找的嫌犯不是真的嫌犯。所以白忙活。破案是靠头脑的。”
纳兰骨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他们抓的不是真的凶手？”
“暂时保密！嘿嘿，后面你就知道了。好了，我真的要睡一觉，才有精神接着查案。就不留你了。你也先回去忙吧。”
纳兰骨终于点点头，起身告辞走了。
陆铭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他起床后，肥妞儿告诉说纳兰骨已经在客厅等了半天了，但是叮嘱不要叫他。
陆铭赶紧洗了一把脸，匆匆来到客厅。
纳兰骨见陆铭睡了一觉之后，精神明显比之前见到的好了很多，便道：“怎么样？睡得好吗？”
陆铭长长的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睡得很香，只是这黑白颠倒睡觉的感觉的确不爽。熬夜真不是人干的，对身体有很大损害。——对了，你这么着急来等着我起床，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我探听到了卢诚抓获嫌犯的具体经过，来告诉你。让你判断一下到底是不是嫌犯，——他不知怎么找到了死者家的住址，带着里正找上门去，拿着死者颅骨复原头像给他们看，他父母和家人一下子都认出那是他们的女儿。几天前失踪了，哭的跟什么似的。那里正的确没见过这闺女，因为闺女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坐轿子，所以里正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