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猜
师爷赶紧答应，用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则小心的翻看。在这袋子中，除了那几张巨大的大明宝钞包裹的人头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他们将人头拿回了那具拼接的尸体处，断口正好可以跟躯体脖子衔接，证明应该就是这具尸体的头颅了。
陆铭和师爷查看了那些包人头的宝钞。这些宝钞是朝廷的宝钞局印制的，用纸都是羊皮纸，韧性比较大，所以虽然浸泡了水，却没烂掉。
陆铭注意到了宝钞纸币上，留有少量淡淡的淡黄色油渍，几乎每张都有。仔细辨认，其中有一枚油渍竟然留有完整的指纹。
陆铭立即提取了这枚指纹。
接着，他对尸体进行体表检查，发现死者身体表面有明显的伤痕，而且集中在胸部和下体。但伤势都不算太严重。
接着，他丈量了尸体的体长和双脚的脚掌长度，提取了死者的指纹和血液检材。随后，他对金师爷道：“我要对尸体进行解剖，你有没有兴趣？如果你们有兴趣你们可以先来，我在旁边看就行了。”
卢诚扭头望向师爷，金师爷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干嘛要解剖尸体，开膛破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卢诚也点点头道：“是啊，从来没听说查案还要开膛破肚的。你解剖好了，我们一旁瞧着。”
陆铭对金花雨道：“你有小刀吗？”
金花雨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薄薄的柳叶飞刀递给他：“这是我的暗器，你注意点，别弄坏了哟，——哎，算了，送给你了，你都用来解剖尸体了，我可不想再接着用。”
陆铭接过柳叶飞刀，长短刚好趁手，而且刀柄处居然是用金色的丝线缠裹的，精致华丽，刀刃表面有隐隐的纹路，一看就是能工巧匠打制，价格不菲。
不愧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干儿子，连暗器都是这么名贵。陆铭说了声谢，拿着刀子，蹲在尸体旁，熟练地剖开了死者的胸腹。
这是个年轻的女子，身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赘肉，也没有什么黄色的脂肪，但是剖开之后，内脏散发出来的味道，以及那种可怖的场景还是让围观众人都有了剧烈的反应。
特别是卢诚和紧挨着旁边看的金师爷，原先已经吐得搜肠刮肚了，现在又被刺激之后捂着嘴扭头跑开几步，哇哇狂吐，只是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吐出来的都是一些胃里的酸水而已。
徐岚桥不敢过来看，躲在十多步远的一棵树下。金花雨倒是好奇的张望，但是距离比较远，他又想护卫徐岚桥，所以没有靠近。
纳兰骨也觉得翻胃，但咬咬牙，心想陆铭都能忍受，为何自己要如此娇气？便用手捂着嘴坚持瞧着，想看陆铭到底能从剖开的尸体中找到什么。
陆铭查看了死者五脏六腑，每个内脏都仔细瞧过。
在死者的肝胆处，他看得很仔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随即，他摘取了死者的胃，剖开查看胃内容物，还用鼻子仔细闻了闻里面的味道，目光便亮了。
金师爷远远站着看，一头雾水。卢诚看了一眼就吐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敢再过来看，远远躲开了。
尸检处理完毕后，陆铭叫仆从找来了一块布，撕成布条，先把尸体裹好，免得内脏露出来，等到回去之后再找缝合尸体的针线进行尸体缝合。
裹好尸体之后，侍从已经准备好了热水。陆铭洗了手，将那柄飞刀也洗了，对金花雨说道：“这柳叶刀挺趁手，以后少不了要解剖尸体，你既然不要了，那我就留着，多谢了。”
“既然你以后要解剖尸体，就应该自己打造一些趁手的东西。”
“事实上我已经订做了，只是今天是出来踏雪寻梅的，所以没想到要带在身边。”
金花雨说道：“有什么发现吗？”
徐岚桥埋怨的瞅了他一眼：“陆公子在跟锦衣卫打赌呢，怎么能在这里说出自己的发现呢。”
金花雨折扇一敲脑袋，笑道：“嘻嘻，是我不对。我是希望他能胜了这场比试，所以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别说了，你自己破案好了。免得被他们得了消息去。”说罢讥笑地斜了不远处卢诚一眼。
卢诚原本竖着耳朵听着的，见状讪讪一笑，道：“我才不稀罕他的消息，我们有能人！”
说着，他把金师爷叫到了一边，低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线索了吗？”
“目前没有啥有用的线索，当务之急是确定死者身份。”
“废话！我就是问你，想到办法确定死者身份了吗？”
师爷苦着脸：“尸体的头整个被严重损毁，没法确定相貌，除了那几张宝钞没有其他的任何线索。不过那金戒子可以证明这女子应该是是富家子弟，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你可真是没用，京城你知道有多少富家子弟吗？而且那金戒指一般的小康之家都戴得起，再加上小康之家的闺女，那就更多了，你让我挨个去查吗？那要查到猴年马月！”
“京城富家女子当然很多，但失踪的应该不多吧？”
“这倒也是，先查找失踪的富家女好了。希望你的判断是对的。除了这个，再想点别的办法吧！”
师爷挠挠头：“派人对附近村子挨家挨户调查访问，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在这扔东西什么的。若是能找到目击证人，破案就有希望了。”
卢诚眼睛一亮：“说了半天，就这主意还靠点谱。回去调集人马没这么快，不能等，得立即行动起来。先派人去通知附近村子的村正，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挨个问，看看有没有人看到过抛尸体的人。”
说着，卢诚吩咐几个随从锦衣卫赶紧骑马到附近村子去先找村正查访，同时等待援军。几个侍从答应了，翻身上马，朝着附近村子飞奔而去。
纳兰骨着急的对陆铭道：“你也赶紧派人去查访啊，别让他抢先查到了。”
陆铭微笑摇头：“这梅林附近没有村子，最近的也在数里之外了。这大冷的天，村民目击抛尸的可能性很小。我认为凶手或者抛尸者应该不是附近的人，因为既然是抛尸，就不可能抛在自己住处附近，所以，在附近村子调查，是没多大希望的笨法子。”
“我没人手也没兴趣去做这样的事情。侦破案件要从可能性最大的入手，如果放着最大的可能性不去调查，反而去调查那些可能性最小的，这就是舍本逐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金花雨大喜：“这就是说，你已经有线索能够更快的找到凶手是吗？赶紧的，咱们去抓呀！”
陆铭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一下就找到凶手，我是说确定死者身份的，我有更快的途径，不用像他们那样大海捞针。”
“什么办法，能悄悄跟我们说一下吗？”金花雨瞅了一眼走远了的卢诚，还是压低了声音说。
陆铭道：“我有办法把死者的头颅恢复到她生前的样子，咱们拿着头颅去找全京城各地方的里正，由他们来辨认，这不是更准确吗？就能知道死者到底是谁了，只要她是京城的人，或者附近的人。”
金花雨又惊又喜，又是满脸的不相信：“真的吗？你真的能够把一个死人的头颅恢复成生前的样子？”
纳兰骨也点点头，好奇地瞧着陆铭。
陆铭说道：“因为没见过死者，也没见过她父母，而死者面部几乎全部损毁，所以有难度。好在还有躯体，告诉了我们很多身体信息，可以根据她的身高体貌做一个泥塑，把头按在泥塑上面，变成一个真的人，并穿上衣裙，做好头饰，这样就更容易辨认了。因为一个人留给别人的印象，不仅是相貌，还包括身材高矮胖瘦，头发服饰等，都是识别的重要因素。”
“太好了，趁着尸体还没有腐烂，赶紧恢复，然后把所有里正都叫来，挨个识别。”金花雨急声说。
陆铭笑了笑，摇摇头：“没必要这么麻烦，我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还不能说。”陆铭很悠闲的瞧向了远处的卢诚，“这场比赛，不仅是输赢的问题，要从中获得最大的好处。”
“什么意思啊？”
“你猜，猜对了就告诉你！”陆铭促狭地笑着说。
金花雨给了他一个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