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东厂
当下立刻说道:“对对,由徐大人亲自禀明皇上,将这件案子作为王振余党祸国殃民的罪责之一,一并查处是最好不过的了。在此之前,我等一定派人对凶犯芦花严加看管,届时移交给锦衣卫也就是了。”
徐珵点头,表示赞同。
当下陶判官舒了一口气。下令将芦花锁了,带回衙门看管,等待锦衣卫来接人。
陶判官又笑了笑对陆铭道:“虽然你把这案子给破了,但你拿不到邢尚书的赏钱,嘿嘿,可惜了。”
陆铭奇道:“邢尚书的赏钱?邢尚书悬赏破案吗?”
“是的,邢尚书说,顺天府乃天子脚下,决不能让罪犯遥逍法外,危及京城安全,所以尚书大人自己掏腰包悬赏,凡是疑难命案,有举报线索使得衙门借此抓获凶犯者,赏银五两。有能直接发现凶犯并缉拿归案者,赏银五十两。案情重大者,翻倍奖赏。包括刑部衙门内的官吏,若是多人侦破,那就大家按功劳瓜分赏金。”
陆铭顿时来了兴趣,他现在可最缺的就是钱了:“我侦破了这件案子,为何拿不到赏金?”
陶判官道:“因为案子既然涉及王振党羽,将移送锦衣卫查办,案子就归锦衣卫了。功劳也就是锦衣卫的,邢尚书可不会为锦衣卫掏腰包破案。除非锦衣卫愿意给你赏金。嘿嘿”
陆铭却并没有太失望,打个响指道:“没关系,案子有的是。只要知道有这个赚钱的门道,还愁以后赚不到钱吗?——让我算算,一个案子五十两银子,一个月就算只破一个案子,一年下来也有六百两银子,这生活也就中等偏上水平的小康了。嗯,不错不错。就怕没这么多案子让我侦破。”
陶判官笑了:“当然有,就怕你忙不过来呢。”
洪捕头低着头嘀咕了一句:“哪那么容易破案?要容易,这钱早赚了。”
陶判官回头很是不满地瞪了洪捕头一眼:“你不行别人就不行?陆公子就不行吗?没见到陆公子刚才三两下就破了这命案。可惜要移交给锦衣卫,不然这五十两银子不就到手了?”
洪捕头陪着笑拱手:“那是,小的哪敢说陆少爷,小人是说小人自己不行呢。呵呵。”
陆铭根本没生气,反而笑呵呵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没错,破案的确不容易。其实,我觉得,破案很多时候讲运气,运气好了就能侦破,我刚才就是运气不错,正好这罪犯还来不及转移物证,被当场抓获。”
“不不,若不是您看得准,换成小人我,是怎么都想不到的。这还是少爷你的本事啊,嘿嘿。”
“不用客气,以后有机会咱们两合作,一起破案赚钱啊。有财大家发嘛。”
洪捕头眼睛都亮了,他虽然是捕头,为人却还算正直,不敢贪赃枉法,所以生活过得紧巴巴的,也早就想赚这破案的赏金了,因为破案领赏的不限于外人,也包括刑部自己的官员,破了案都可以领赏。
当然是否悬赏由尚书确定。对简单的案子当然不需要悬赏。而悬赏的都很难啃的骨头。可惜自己没本事破案。眼见陆铭将这件案子干净利落地破获了,不仅很是羡慕。
现在听陆铭说可以合作破案,洪捕头不仅大喜过望,赶紧拱手道:“行啊,多谢陆少爷。那可说定了,呵呵。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少爷尽快开口。”
“嗯,一言为定!”陆铭又拍了拍洪捕头的肩膀。
随后,陶判官、洪捕头等人告辞,押解着芦花离开。
徐岚桥陪着母亲这才从内堂出来,已经知道案件侦破了,又喜又悲,坐在床上抚尸痛哭。
陆铭也是黯然神伤。
徐珵却心焦东厂派人暗杀他这件事,对陆铭道:“我本来有事要跟你说的,现在你先回去操办你爹的丧事,我要去办我的事情,等稍稍空闲了,我就会派人传你到我府上来商议。现在你走吧!”
陆铭冷着脸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施礼,转身就走。别人不给他面子,他是不会给人面子的,即便他是五品翰林院侍讲。
徐岚桥泪盈盈起身道:“陆公子,我送你。”
陆铭站住了,等徐岚桥跟上来,这才并肩往外走。
徐珵望着两人,不由眉毛皱在了一起,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
到了府邸门外,陆铭宽慰了徐岚桥几句后,拱手辞别,离开徐家返回了自家宅院。
弟弟陆绎告诉他,他离开这期间没有什么人来吊唁。以前家中高朋满座,现在却门可罗雀。看样子,父亲的谋反案把亲戚朋友都吓坏了,现在又只是押后再审,并没有平反,所以也就不敢来,生怕被牵连。
陆铭很看得开,没说什么,只是跪在灵前烧纸。
这一夜就是这样度过的。
第二天,还是没什么人来吊唁,二太太和肖姨娘也没踪影。好在陆铭在地窖藏的碎银还能勉强度日,不至于饿肚子。
下午时分,徐珵差人来将陆铭叫了去商量事情。
陆铭来到徐珵家,徐珵一脸得意地正跟夫人说着什么。
他见陆铭进来,当下才拉下脸来,淡淡的声音道:“跟你说正事之前,也告诉你一声,东厂要杀我的事情,我已经去查清楚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指使芦花谋害我的潘番头,就是王振的党羽,已经被打入天牢。”
“锦衣卫的人听到我说的这件事情后,马上提审潘番头,他承认了此事。说是王振直接给他下的命令,因为王振说了,如果此番出征胜了,回来王振会慢慢收拾我。如果真的不幸败了,就让潘番头把我杀掉,免得我在外面洋洋得意的宣扬他不听从劝阻,丢人现眼。”
“所以,潘番头得知土木堡之变我大明军战败之后,便给芦花下达了暗杀自己的指令。要芦花做的不露痕迹,所以芦花便上街买了河豚给我下毒。好在我命大,躲过一劫。现在元凶王振已经死了,策划之人潘番头已经下狱,我这颗心也放下来了。”
“我原本还一直担心是因为今日惹皇上生气,皇上下令让东厂杀我泄愤呢,却原来是王振那王八蛋。这下本官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着,徐珵甚至都已经忘了他大女儿的死,捋着胡须笑得很开心。
他夫人陪着笑,徐岚桥却低头垂泪。
陆铭心里有些发紧。新登基的景帝既然牵挂被蒙古瓦剌俘虏的太皇上英宗,却在徐珵夜观天象说太皇上很健康能活万万年之后勃然大怒,竟然要廷杖徐珵,很显然,景帝口是心非。徐珵却没弄明白其中隐情,这才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涉及皇权争斗,须得十分小心,所以陆铭一言不发。
徐珵冷眼看着陆铭,道:“咱们现在说正事。——当初你爹把你倒插门到我家当赘婿的事情,想必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陆铭点了点头,没看他,也没说话。
“当时我不知道你爹的用心,但我现在知道了,你爹心存谋反,又担心谋反失败,殃及子孙,所以让你倒插门到我家,是想用这种办法让你避开谋反的株连,保住你家的香火……”
陆铭抬头,冷眼瞧着徐珵:“家父没有谋反,他是被冤枉的。希望徐大人不要信口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