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荧惑守心

  两位皇子接了命令,心里不免有猜疑,只是得了命令,按着时辰边上朝听政,只是未想到才第一日便是遇到了极其棘手的事情。
  云国本就太平富庶的,朝堂上的事情才说完,钦天监急急忙忙跪倒在了正中,擦着汗便说:“陛下,昨日夜里,臣夜观天象,竟出现了荧惑守心之异象啊。”
  此话一出,龙座上的皇帝身子一震,“啪”的拍着御桌便站了起来,眼睛直瞪瞪的盯着钦天监,气息略有些不稳的问:“可属实?”
  这般大凶之兆的天象怎么敢乱言,钦天监颤颤巍巍的回了:“臣已再三确认,的确是荧惑守心。”
  皇帝听了这话,像是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龙座上,连着一旁的穆承笥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走到皇帝身边,低声说:“皇兄莫急,只能查明缘由,再做定夺。”
  此时朝堂下的大臣们已经开始悉悉索索的交谈着,荧惑守心乃是大凶之兆,乃是帝王驾崩,国将不国的噩兆,更有说法是帝王做了失德之事,才会引来的祸事,这个自是不会有人敢说的,此景一处自然是人心惶惶的。
  《逸周书》记载:昔者绩阳强力四征,重丘遗之美女,绩阳之君悦之,荧惑不治,大臣争权,远近不相听,国分为二
  荧惑守心的,心宿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属于东方苍龙七宿,共有三颗星,中央大星为大火星,代表天王,即为天子;前后两颗星分别代表太子与庶子。
  朝堂顷刻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看着适才已脸色苍白的皇帝,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摆在膝头,另一只手紧紧握着穆承笥的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久久之后才转头看向穆承笥,“如若朕未能过的了此劫,便要辛苦阿笥看顾这天下了。”
  穆承笥“哗”的一下跪倒在地,坚定的看着上坐上的人,便说:“皇兄乃是明君,惑星有动必有原因,还请陛下宽心。”说完这话,朝臣们纷纷下跪,嘴里都是念念有词的。
  满堂都是惶惶不安的,皇帝的眼神先是看着穆承笥,后又转头看了眼跪在一边的两子,最后视线依旧回到了穆承笥身上,“摄政王觉得,朕的的哪位皇子担得起这天下大任啊?”
  话才说完,满堂皆是唏嘘,之前多次劝皇帝立储,皆被拒回,如今倒是直接问起了摄政王,想来这也是有托孤的原因了,穆承笥抬头眼神与皇帝对视,叹气道:“陛下,天有异象,虽是大凶之兆,臣弟觉得此时立太子,更是不利,且陛下如今并未异样,何必为了天象之说,自己吓唬自己呢?”
  心宿的另一颗便是太子,如若此时立太子,恐怕也是大凶之兆。
  皇帝也是聪明之人,对于天象之说,之前并非全信之人,对于穆承笥的用心良苦,更是明了,只是这荧惑守心,史书上记载更是多达一十八次,其中多数做了政变借口,唯独的几次的记录便是国破家亡的场景。
  如临大敌,穆承笥转身便问钦天监:“可有转危之法?”
  荧惑守心其实还是有化解之法的,那便是移祸,由兄弟姐妹,或者孩子亦或者大臣代为承受,也有将祸事移给百姓的,这样便可保住皇帝之性命。
  只是这般方式谁敢说出口,需要有谁来受?皇帝的亲姐姐已故去,最小的弟弟陪在身边,如今心宿的另外的嫡子与庶子皆在场,即使需要大臣移祸,摄政王乃是更好的选择,如此算来,这最好的挡祸便是穆承笥。
  钦天监倒是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很好绊倒摄政王的法子,如若陛下狠心下赐毒酒,穆承笥自是会饮下的,如此他手上中之权便可重新分配,如此仓促的时间,想来穆承笥也不会有什么筹谋,只能领死。
  若穆承笥为了保命反抗,便可上奏摄政王不忠,不愿为陛下挡祸,如此便会失了皇帝的信任,权力和生命他都没得选,最终他一件都保不住的。
  “回陛下,须有忠臣为陛下挡灾移祸,便可保云国天下无忧。”
  “挡灾?钦天监是希望摄政王挡灾?还是朕的众皇子移祸?”皇帝听到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将砚台直直的扔了出去,砸在了钦天监的脑门上,鲜红的血流了下来,“亦或者你希望朕把这祸事移给百姓还是众大臣啊?”
  “陛下,如用臣弟之性命可换云国以及皇兄的无忧,臣弟愿意领死。”穆承笥更是慷慨激昂的一叩首,表情更是严肃,像是已决定舍身赴死,皇帝走到穆承笥面前,一把拉起了自己的弟弟,笑着说:“无论是谁,朕都不会允许的。”
  “既然这是天命,朕便要看看,是这天命难违,还是朕的命不可谓。”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众人。
  散朝之后,穆羽霆便寻了穆承笥,看着自己皇叔刚刚的摸样,也是好生敬佩,低声问道:“这事怕是不简单,父皇也未有失德行为,怎么会有如此天象。”
  是否有失德行为,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纳妃之事沸沸扬扬,更有民间传皇偷情之事,多是明间故事映射。
  “天象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要通过这天象做什么。”穆承笥冷冷地一笑,吩咐了身边,让他们做了准备,以及给宫外传了消息,此时才转过身,看着穆羽霆问:“陛下问我立储之事,我没说你,可不高兴了?”
  “皇叔也是为了保全云国血脉,如荧惑守心是真,这太子也不过是挡灾的一人罢了。”勉强的笑了笑,心中甚是苦恼,更是有说不出的苦楚难说。
  “羽霆莫急,现在这个状况,即使你的四弟去了,陛下也不会着急立太子的,你倒不如好好听政,如此得了你父皇的心才是,现在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恐怕”这话才说了一半。
  公公走了过来,声对着穆承笥说到:“殿下,刚刚四皇子有寻陛下,却被陛下轰出来了,现在哭丧着脸,往宸妃娘娘处去了。”
  “还有便是,太后娘娘宣殿下您过去呢。”穆承笥愣了愣,未想到太后会召自己,和穆羽霆道了别,径直往太后宫里走去,此时太后宫的嬷嬷已经候在宫门前,见着来人忙行礼,“殿下可来了,太后娘娘已经等您许久了。”说完话,轻轻撩起门帘,迎着他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