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秀珍生产
他们到了离家最近的医院，妇产科几个小护士正嬉笑着聊天，还没有等秀珍丈夫开口，就一个年纪很小的护士看了一眼懒惰地说：“医生还没有来过，一次性手套也没有了，你们等一会儿，产房里还有一个呢。”这叫什么话？等一会儿，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能等吗？秀珍丈夫刚要开口骂？却不想耽误功夫了，他驮着秀珍去了下一家医院，好在县城不大，路上没有花太多时间，一进医院，护士和医生就将秀珍推入了产房，医生告诉秀珍宫开只有一指，先去病房等着吧，还没有这么快生。
闻讯赶来的秀英已经到了病房，趁这个空档，秀珍的丈夫迅速去单位，做了工作的安排，然后给领导请了假，然后又回到病房，等待小家伙的降临。中午12点左右，秀珍的大姑子也闻讯赶来，李老太的三儿媳妇也从单位赶过来，这个县城不大，在通讯设备不发达的年代，消息反而传播的很快。
李老太听完消息后，立马动手给将要出生的外孙做棉衣棉被，小毯子什么的，老一辈的人讲“新衣不等新娃儿。”说的是将要出生的孩子，衣服和棉被不能提前做好，是不吉利的，其实李老太早已将布料剪裁好，只是缝合一下，费不了太多功夫，这时家里的老式缝纫机可派上了大用场。
又开始疼了，别人产妇阵痛都是五分钟一次，而秀珍是两分钟一次，秀珍这个要强的女人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渗出来，她的丈夫不停的给他擦汗，她在最疼的时候只是“嗯”一声，不像别的将要分娩的女人一样哭得撕心裂肺的。
“叫医生，我不行了。”秀珍吃力地的告诉丈夫。医生检查了一下，便让护士把秀珍送进产房。宫开三指半了，秀珍被送入产房，不过也就十来分钟便顺产生下了孩子，“下午十五点十五分。”护士边说边在记录。护士将孩子抱去给秀珍看，开心的说：“是个男孩儿！”秀珍“唉……”叹了一口气，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她是一心想要一个女孩，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有一个重男轻女的母亲，她想生一个女儿，宠着她，爱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第二点很简单——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她有些失望的看着孩子，无力的问：“你们刚说这孩子的眼白是红色的，我仔细看看。”医生说：“眼花了，可能是有红色的东西反光。”那名医生有15年的工作经验，接生过了无数孩子，如何会看错，而产房里哪有红色的东西，这让他也十分费解。
秀珍与孩子一并推出产房，站在门口迎接她的是自己的丈夫、三嫂、大姑子和自己的妹妹秀英。她丈夫和大姑子一听是男孩，自然开心的不得了，进了病房，秀英抱着孩子，仔细端详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外甥，他安静的仿佛天使一般，秀英是喜欢孩子的，秀珍的三嫂抱过来孩子，看了一眼便回去给李老太报信去了。
医院这边也炸开了锅，“平时吃的什么啊？孩子长得真好。”“这小嘴真可爱。”“长得可真是壮实。”产房里几个待产的女人来看秀珍的孩子，孩子出生七斤六两，在当时来说是个大胖小子，十分令人羡慕，那几个待产的女人争先恐后的想要抱一下孩子，都想沾沾这好运，祈祷自己也能生出个大胖小子来。秀珍躺在病床上很开心，虽然是男孩，但是自己的孩子这么惹人喜爱，她也宽慰不少，秀英是不愿意那么多人抱，别人多抱一会，她就赶紧抢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姐姐见状私下说过她：“人家只是想沾个喜气儿。”秀英不满的说：“我家的孩子凭什么让她们抱，要抱，等他们的孩子出生是有的抱呢，我家的孩子看到眼珠子里了拔都拔不出来。”秀英一脸任性而又认真的说。秀珍见状便依了她。
“长得黑黢黢的，小鼻子小眼睛，一点也不好看，是挺重的，三公斤多。男孩。”秀珍的三嫂对李老太不屑的说，她是自然会这么说的，她一心想要儿子，可是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孩子相差四岁，李老太这个三儿媳妇，是俄罗斯族，名叫张福花，在那个计划生育的年代，因为是少数民族，就多了一个生育指标，没想到这一个指标还是女孩。她见秀珍头胎就是儿子，心里面多少有些不平衡，也没有多给李老太说什么，简单的几句便应付了李老太，自己一个人进了厨房做饭去了，即使有再多的不平衡，张福花也是会给秀珍做饭的，说到底他是一个嘴碎心善，勤劳持家的女人
眼下李老太把小棉衣小棉被都缝制好了并整理了起来，张福花也把饭做好了，李老太一手拿着小包袱，那是给他小外孙做的行装，另外一手拿着饭朝医院走去，张福花还要在家给放学的孩子做饭，李老太便不让她同行。
“这孩子白白嫩嫩的，长得真好看，胖！真壮实。你嫂子还说长得不好看，这多好看。李老太抱过孩子以后又接着说：“到你嫂子就是嫉妒你生了儿子，她一心想要儿子，可是生了两个都是丫头！”说完，在病房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会秀珍大姑子已经回去，秀珍见母亲来了，便打发丈夫和秀英回去吃饭。
“我是真想要个丫头的……”秀珍待丈夫走以后对母亲小声说，李老太打断了他的话：“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胡话呢，安心吃饭。”她吃着嫂子做的“月子饭”，无盐的鱼汤形如嚼蜡，张福花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她知道“坐月子”的女人不吃盐是有利于奶水的，孩子喝的母乳会更健康，而且不会上火。这个道理她早就告诉过秀珍，秀珍为了孩子，也强迫自己喝下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老太走以后，秀珍的丈夫还没有来。边上产床上的那名妇女对秀珍说：“我们都想要儿子，你却想要丫头，我昨天生了第三胎了，还是闺女，老公就想要儿子，都要和我离婚了，要不咱俩换吧？”说的那叫一个认真。“不换！再怎么样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才不换呢！”秀珍斩钉截铁的说道。“哼，心里还不是想要儿子的，装什么呀？”那妇女瞬间变脸，小声咕哝地讥讽。秀珍懒得和这种人计较，为了要儿子不惜放弃自己的女儿与他人交换，十月怀胎，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情感吗？秀珍觉得这个女人就不仅嫁给一个自私的那人，而且自己重男轻女的思想也太过严重了，真是一个悲哀的人生。
从这时起秀珍就开始有警惕了，她生怕睡熟以后自己的孩子会让那个女人给换了去，这天夜里，丈夫在陪护床上酣睡，而秀珍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一手一直放在孩子身边。半夜，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秀珍被子没有盖好，便过去给她盖了一下，她当时就警觉地坐了起来，吓了护士一跳，护士说：“我给你盖一下被子，看你被子没有盖好，把你惊醒了？真是对不起！”护士知道刚做妈妈的女人真的是很敏感的。秀珍连忙道歉：“吓着你了，真是对不起。”这时孩子也醒了，秀珍抱起孩子喂了奶，然后孩子便睡着了，而秀珍则睁着眼睛到天亮，白天自己的母亲来了以后，她便沉沉的睡了去，除了给孩子喂奶，其余时间都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