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青年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黄昏
又是一个黄昏。
对来心玥说,她早以习惯这沙漠中的寒冷寂寞,可她并不寂寞,因为有这样一个少年英豪岳之唤在身旁。她娇笑着对旁边的青年说道:“这塞北的黄昏美吗?”
“美!”青年似乎被心玥美丽脸庞所迷惑,憨傻地笑道:“可这的人儿更美!”说完,青年策马奔腾而远去!
“等等我!”心玥绯红着脸,似乎读懂了他。先是愣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见人以无踪,疾驰策马。二人你追我赶,嬉笑打闹,好不快乐。他们似乎忘了最近种种事祸,可换作是你,又哪里能忘?
他们没有忘,也不敢忘,更不会忘!
不远万里,从江南烟花柳绿来此漫天黄沙之地,他们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看,到了!”青年勒马驻足,指着山下小谷。顺着岳之唤指的方向,心玥见小谷左边有条小溪流,小溪的右边有间客栈,一间不小的客栈,门楼上三个宋体大字“忘我居”。
说起这间客栈,那可是大有来头:据说这间客栈第一任主人乃金刀大王柳忘我,柳忘我原名柳破北,乃北楚天字号第一刀客是也。说起柳忘我,就是天下间三岁孩童也听说过他的赫赫威名。当年柳忘我七岁学刀,十七岁大成,二十岁匿名行侠于江右。契丹自以为武力强盛,不法之徒三五结党,霸凌我大楚九州,对中原武林颇为蔑视。
契丹见大楚无能人,欲联合各路妖魔举兵南侵。楚庭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眼见于此,天师府联合少林昆仑广发英雄贴,召集绿林同道,于八月十五泰山绝顶举办武林大会,共御契丹。
然,武林大会前夕,天师府掌教无端病故。众江湖人士揣测定是契丹狗所为,但武林人士又拿不出证据,又如何报仇雪恨?可话又说回来就是有证据,又能耐契丹人如何?我大楚实力不如契丹,争论太多图增笑尔!
新仇旧恨怎能忘?
八月十五
泰山峰顶
中原群豪云集云此,大家誓要选出一个既有威望,又有能力,又是武功高强之人来当武林盟主。有人提议少林了然方丈,东海无二岛主碧无涛反对,高声道:“了然方丈虽然有威望,又能力,武功又最为高强。可了然方丈实乃得道高僧,面对敌人岂又下的了死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列位不要忘了契丹人杀了多少我们武林同道?谁家不跟他们有几笔血债?仇深似海怎能忘?诸位此仇岂能不报?”
“仇深似海不能忘,此仇不报非君子。”群豪无不激动,声响震天,恨不得生吞契丹人骨血。了然方丈双眼紧闭,不住转动佛珠念道:“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佛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个所谓武林盟主老讷是万万做不得的,诸位还是另选高人吧!”群豪听言顿觉可惜,不住叹息。一青衣长衫青年行礼问道:“那碧先生认为该由谁当这个武林盟主?”碧无涛说道:“本该天师府掌教最为合适,可……”众人叹息道:“要是张前辈在世,群雄谁敢不服?哪里还用的着选来选去?”群雄皆有悲伤之色。
“你们南人办事就是磨叽,不用选了,这武林盟主之位从现在开始就由老夫来坐!”群豪尚未反映过来,一六旬老者以飞上柱台武林盟主宝座。只见那老者一身长袍黑裘衣,长冠珠光宝气,满脸红润,须白浓密似冬日挂霜。
“禀义父,泰山上下以被我们控制,就等您一声令下,片刻就可让这群无胆鼠辈下地狱!”一青年妖娆走来,在场诸雄皆识,此人乃台上老者,契丹皇父摄政王耶律休哥座下首徒宇文从龙。只见宇文从龙右手一挥,黑压压一片,无数辽人将泰山绝顶包围。
中原群豪顿时炸锅,有愤怒、有怯懦,有惊恐、有不甘,不甘本是想看看这武林大会的热闹盛况,不曾想今日会无故命丧于此。芸芸众生各人心思不一,有人盘算着,若是情况不妙不如干脆投降,毕竟保命要紧。
“武林盟主当由我大楚男儿当,哪轮的到你这契丹狗……”只听一人话还未讲完以被老者拿住,他轻微一抚,那人已然断气。
群豪大骇,不曾想堂堂南侠徐万千居然在此人面前全然没有抵抗力,竟一回合都不能撑,此人功力之深,怕是在场诸侠无人能敌!
“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本不该多言。”了然方丈双手合十,凝神说道:“然芸芸众生皆有性命,鸟兽都有选择活着的权利,何况人呢?”了然又顿了顿:“施主任凭个人喜号,肆意滥杀无辜,实属不该。苦海无边,贫僧劝耶律施主回头是岸。”
“秃驴休要多言!”宇文从龙话音刚落,手持长剑刺来。只见了然身形微闪,右掌一招伏虎拳击中对方胸口。宇文连退数步,口中鲜血直流。群雄都看出了然并未用全力,不然这鸟虫龙此刻定然没了性命,哪里还能在这里站着?
人心险恶,对于豺狼来说,他哪里会念及佛祖的菩萨心肠?宇文从龙轻拭嘴角血滴,鬼魅一声冷笑,身形一闪,又向了然袭来!
“饿弥陀佛!”了然双目紧闭,以无气息。
“契丹狗真卑鄙,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场群豪顿时炸锅,要不是这卑鄙小子用幻术怎能杀的了了然方丈?了然乃得道高僧,突然一裸露少女妖艳奔来,他哪里敢看?又哪里能看?待一切明了,已然迟了!想起此中缘由,了然己参透佛经中对于生与死的种种执念,“饿弥陀佛”四字是他与这凡尘俗世最好的离别!
“狗贼,好不要脸!”一青年提刀砍来。
宇文从龙身形一闪,那人持刀又至,宇文从龙数躲不及,甚是狼狈。哪里有还手的余地?哭笑道:“小子,好俊的功夫,让奴家来安慰安慰你!”只见宇文从龙向前一刺,自己却身中长刀,青年宝刀一收,宇文从龙身倒于地,了无气息。
他至死未不明白,自己狐媚妖术早已臻入天下无双,怎会被眼前这小子识破?只是他不明白,内心纯洁,毫无波澜的人,永远不会被眼前的幻觉所蒙蔽!
“小子,好一招有进无退。今天让老夫来会会你!”耶律休哥御剑刺来,青年飞身闪躲,旋即一转,飞刀砍来。
耶律休哥大惊,问道:“这招神龙摆尾是何人教你?你是何人?”耶律休哥不可能不惊,从他十五岁随大哥耶律慕哥八百勇士于长白山起兵,驰骋天下数十年,从未一败。今天下间有此少年尽能和他棋逢敌手,自己怎能不惊?
眼前青年所使刀功,让他想起当年在长白山洞中那老者,也就是教自己这一身武艺的师傅。尽管老者从不承认二人有师徒情谊,但在耶律休哥心中,老者永远是自己的师傅。他永远记得当年自己受的种种磨难,要是没有师傅多次相救,他和大哥早就死于歹人手中无数次。哪里还有什么如今的什么契丹国?
当今四方乱世,武林凋零,想要找寻顶极高手过招,实属不易。如此良机,耶律休哥怎能放弃?他双掌立于胸前,聚气凝神。右手排风一掌,群雄多不能立。
青年浅笑,大刀一挥,一招浅龙出海,直奔耶律休哥,即使休哥万千剑气护体,仍不能抵。青年又挥一刀,直中休哥面门,休哥大惊,连退数十步,方才站稳。遇强愈强是契丹人的天生狼性,休哥方才站稳脚步,立刻又运真气,只见他莹莹汗水流出,气息乱涌,颇为不稳,似乎与往日大为不同。
可强敌当前,耶律休哥不敢大意,又运气御剑,与青年乱阵一团。二人大战数十回合,休哥气息多有不稳,力以不从心。只能抵挡,却无力还击。
见青年又是袭来,休哥只得闪躲。立足刚稳,却想出招,然一却已无补,胸前己然正中一刀,鲜血涌出,不能动弹。青年冷冷道:“我乃北楚燕云城守城大将柳燕升之子柳破北,当年你用尽种种卑劣手段,害我父亲枉死。今日我以便你项上人头,以告家父在天之灵。”群豪听闻青年乃柳将军之后,无不叫好。所谓将门出虎子,今日破北要手刃杀父仇人,群雄怎能不激动叫好?中原各派群雄纷纷拿起手中兵刃,与契丹群妖混战一团。
“原来你就是柳燕升的儿子,这些年你费尽心思欲除我,却不得。今日老夫岂能如你所愿?”耶律休哥一声冷哼,大笑道:“老夫纵横天下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今世上能杀我的人怕是还未出这世间!”语声刚落,休哥右掌将刀刃断,身形一闪,人以无踪。契丹余孽见大王受伤逃跑,纷纷各自望风而逃窜。群雄欲追,柳破北劝众人莫追,免得中敌人诡计。
见山顶尸横片野,众江湖人士纷纷落泪,无不感伤。谁又想整天打打杀杀?难道我大楚人不是命?契丹人不是命?鲜卑人不是命?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契丹人要南侵我大楚,我们楚人只有反抗这一条路可走!
听闻太多江湖撕杀,心玥似乎有些神伤,从饶州这一路走来,她经历过太多江湖恩怨。到现在她还不知自己父亲身在何方?或许他早以被辽东破浪城那群歹人劫杀,只是自己多半不愿意承认罢了!
可话又说回来,没有亲眼目睹,谁又愿意承认自己最亲最爱的人离开了这个世间呢?
岳之唤从衣袖里拿出一块不太干净的手帕给她,他不太喜欢女人落泪。尽管在他看来,她还称不上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