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又见女人
入住出租屋后的第三天，父亲回去打理生意，留下母亲继续照顾方平。
然而，就在当天的晚饭时间，夜星被方平带回了家，正式展现在母亲面前。
因为父亲对动物毛发过敏，所以连带着母亲也很不待见小动物。
当他们第一次对视着彼此时，果不其然，母亲指着方平的鼻子说：“这个家里只有一个好吃懒做的，要么它滚，要么你带着它一起滚。”
方平嬉皮笑脸地凑上前，给老母亲揉肩捶背，“妈，你看，照你的话说，我们两个都滚了，那个好吃懒做的不就是你了嘛。”
老母抬手，作势欲打，儿子也假做躲避，之后继续揉肩捶背，“而且你看，这哪里是好吃懒做。以后它的事，我会一手包办的！”
“就你？”母亲白了他一眼。当妈的哪个会不清楚，甭管孩子前面保证得多信誓旦旦，到最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肯定还是落在自己肩上。
正犹豫不决间，黑猫软软地“喵”了一声。母亲转过头去，他俩第二次对视。
为了这次见面，方平做了很多准备，带它体检，打疫苗，还有洗澡加美容。总之从里到外给它弄得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黑猫的眼睛是明绿色的，眨巴眨巴，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母亲忍不住伸出手，还没伸远，黑猫就自动走过来，在她手上蹭了蹭，柔柔暖暖的，把老妇人的心都蹭化了。
“你滚吧，它留下。”老母亲说。
“妈～”
*
就这样，夜星很顺利地留了下来。于是，一人一猫，终于决定开始实施他们的“猎魂计划”。
夜深人静，一只黑猫从窗户里跃出，稳稳落在边上的大树枝干上。它的脖子上多了个项圈，项圈上挂着那串手链。
珠子摇摆，黑色眨眼融化在黑夜。
街道上路灯明亮，黑猫停下脚步，不声不响地站在阴影里。
它的对面，路灯下有一男一女，男的有醉态，拉扯着女人。而女人很明显在反抗，想要挣脱。只是事态似乎还比较缓和。
爱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好奇是猫的天性，反正猎游魂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所以俩货一拍即合。
那男的真的喝了不少酒，边上已经吐了一大摊，但醉鬼的力气往往很大，死死抱着女人，任女人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嘴里还含糊不清地一直说着：“你个烂……婊子，收了老子的钱……还……想走？今晚……你……不让老子舒服了，你……哪儿都别想去！”
“你那个钱就是陪酒的！”女人尖叫，“你再不放开我，我要报警了！”
一听到“报警”两个字，醉汉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怒不可遏起来，一把将女人摔在地上，然后整个人扑上去，一边污言秽语地咒骂，一边居然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眼看着事情要从民事案件往刑事案件的方向发展，方平“卧槽”一声，便从猫身里冲了出来。他其实很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实在不忍心看见不好的事情发生。
对付人，他已经有过几次经验，因此这次也不例外，上来就直接蒙人眼睛。
方平也不知道“鬼遮眼”时，对方会看见什么，总之，从效果上看，好像还不错。男人的动作仿佛被定格了一样，突然间静止了下来。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定格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对方喉头突然一阵涌动，“哇”得一下，直接浇了身下的女人一身。
经过这么一刺激，“鬼遮眼”居然就这样失效了。女人的反抗越来越剧烈，醉汉突然像着了魔似的，开始动起手来，一个个巴掌不要命地扇下去，另一只手更是牢牢地掐着她的脖子。
女人的脸很快就被掐得由红转白，动作也已经渐渐无力。
方平急了，又上去捂了两次眼睛。可是精神极致亢奋下的醉汉，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眼看着女人就要不行了，情急之下，他甚至忘了自己此时的状态，而是像个“人”一样，朝着对方的脑袋，狠狠挥了一拳。
仿佛出现了幻觉似的，男人的脑袋被锤出了一个虚影，骤然出现，又眨眼重新融合进脑袋。随即，男人的身子一僵，软软倒了下去。
方平站在边上，傻愣愣得看着自己的拳头。
卧槽，有触感！
他想去问问夜星，却想不到，一步迈出，膝盖就是一软，一个踉跄，差点让他也栽倒在地。他勉强站稳，阵阵虚弱感迅速侵占了意识。
等他终于缓过劲来，耳边响起夜星嘹亮的叫声：“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平下意识回答。如果现在处于“人”的状态，他觉得自己此时肯定是脸色苍白，虚汗满身。
“哦，哥们儿，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夜星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你刚才一拳直接轰在了对方的灵魂上，差点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轰出来！”
方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然后疑惑不解地看向夜星。
“你印象中有见过什么猛鬼恶灵是可以直接攻击人类的吗？”
方平想了想，还真是。那些文艺作品里，灵体类的恶鬼要害人，往往都是先制造一些恐怖幻境，让人深陷其中后，再令他们自我伤害，或者出现意外。总之，它们是无法直接对活人造成伤害的。
但是现在，方平可以！
“那我是不是变得很厉害了？”方平问。
黑猫眯眼看人的样子真的很欠揍，“看你刚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猜这种攻击估计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所以，你现在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种情况出现多了，你可能会突然暴毙。”
方平听得一哆嗦，虚弱感现在还在自己体内作祟，将刚才冒头的那一点点骄傲，瞬间抹平。
收拾下心情，低头查看醉汉的情况，他可不想这样就背上一条人命。还好，男人虽然趴倒在地上，不过呼吸平顺，应该没有大碍。只是那女人早已不见人影。
“那女的呢？”方平问。
这里也只有夜星能回答。它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方平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确实有个女人的背影正一瘸一拐地走着。
“我觉得我需要说一下。”夜星开口，“我识得这味道，她是那晚的那个女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女人。”
“什么！”方平没想到，自己居然帮了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虽然事后细想起来，就算明知道对方身份，他也不会见死不救。但是此刻，他根本没心情细想。
狠狠一拍大腿，他方平可不是那种过了就算了的人，用他性命做买卖的人，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头扎回黑猫身体，在虚弱的情况下，他感觉到灵魂在外面的消耗，要远大于留在黑猫身体里的消耗。
“我们跟上去！”
黑色在光影中穿梭，只是速度不快不慢。方平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女人，李主任已经被他“口刃”，可那是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做的。在理智状态下，他觉得自己肯定下不了杀手。但是，又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拿不相干的生命来赚钱，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既然不想杀她，那就好好吓吓她！这种事对现在的方平来说，简直信手拈来，时不时去捂一下她眼睛，那女人还不吓破胆？
只是这会儿着实有些虚弱，方平决定先找到她的住处，以后那儿就是自己“消遣娱乐”的地方了。
然而，黑猫越跟脚步越迟缓，黑暗中看不见的猫脸上，眉头不自觉地紧紧挤在了一起。
他们跟着她，最后居然回到了自己租的地方。
女人掏出钥匙，打开门，在绿幽幽的目光中，走入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