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结束

  空荡安静的病房里，窗帘紧闭，就连窗户也关的死死的，只有规律的仪器声滴答、滴答……
  外头的雪景、外头的白云蓝天统统都渗不进来，让这晦暗的地方似个挣脱不开的牢笼。
  温景城在门前站定，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
  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蜷缩在离他不远的床上，微微皱着眉，不安稳的躺着。
  到腰的长发如今只堪堪遮住耳际，显露的棱角无端有几分执拗。
  被子落在腰上，她却紧紧的拽着，拽的连骨节都泛了白。
  是有多疼，有多不能忍受，所以才会在梦里，也做出这样的动作，委屈的不成样子。
  这才离了他多久，明明一个月不到。
  就瘦的那样厉害，仿佛一株被风吹走了种子单单细细的蒲公英。
  他分明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人在他跟前还是圆润的，没看上一会儿书，就伏在他腿上呼呼大睡，醒来时才嘟囔一句：“你的腿不麻么，也不叫醒我。”
  见他不说话，她又不高兴的往他腿上一趴：“你一休假，我就胖了，胖了好几斤呢。”
  他摸了摸她的发，取笑道：“看五分钟的书，睡两个小时的觉，能不胖么？”
  她气闷，便自顾自的说：“过完年一定要瘦一点啊，不然那些好看的裙子就穿不了了。”
  想起那些又是露背又是露腿偶尔还能开个衩的裙子，他道：“那些经常生病的人那么瘦，你觉得好看吗？”
  哪成想一语成谶。
  两幅画面忽然重合，温景城只觉得心如刀绞，浑身血液发狠似的倒流，在头皮一瞬炸开了……
  “你知道为什么病房里的窗户都关的死死的吗？”陈子昂在一边轻缓的开口。
  温景城没有说话，只专注看着躺着的人，哪怕那个人周身有各种监护仪器，看不清那脸蛋，他却还是看的专注，眼睛都很少眨，只维持了个抬眼的动作，半天没有其他动静。
  陈子昂也没在意，说：“上回有个病人要跳窗自杀，后来，医院就把窗户都钉死了。”
  “这个病人，前不久还躺在程欢旁边。”
  “得了并发症，凌晨四点死的。”
  “有一次，程欢也只差一点。”陈子昂神色平静，说的更是轻描淡写。
  “是她入院，做流产手术那次，大出血加上肺部感染，一度呼吸衰竭。”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是我接的。”
  “那个时候，她在抢救，我就站在手术室外头。”
  “她清醒后红着眼睛问那个孩子是什么样子，我那时候只觉得啼笑皆非，哪有什么孩子，还没成型，就是一摊血而已。”
  说完，陈子昂清楚的看到这人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松开了，接着是细微的颤抖，直到他再一次的紧握，青筋却寸寸显露了。
  陈子昂铁了心让他尝一遍程欢受过的所有痛，却也不是为了报复。
  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又要怎样去承受？
  “第一次的化疗结果很好，癌细胞只残留百分之十了，第二次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