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干涉

  不知是不是温景城的错觉，那双生的明静的眼，掠过一抹哀愁，很淡，他来不及捕捉，就已湮灭。
  她的目光像是暗处的藤蔓，悄无声息缠上心脏，一寸寸的绞紧，让他不得退让，不得不将所有喜怒哀乐都交付她手。
  温景城无从反抗，语气放缓：“江城这么大，总归有你喜欢的，没必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
  “可我已经决定好了，去两年。”程欢摇头，笑着说。
  她如愿以偿看到了他眼底的错愕，她是依附于他的菟丝花，这大概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明确的告诉他，她决定好了。
  ……
  晚上这顿饭吃的没有滋味，二老也不愿再留着他们。
  程欢上车，手心出了冷汗，那纸便也跟着濡湿。
  她试着去偷看旁边的人，温景城像没有发觉一般，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说一句话，他的表情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仍旧沉静温浅。
  车子开的很慢，窗外光景看的清楚。
  空荡的街道，稀疏的车辆，刺眼的灯光。
  走不尽的山川，看不完的人海。
  程欢心慌又无措的望着外边，攥紧指尖，她知道他在生气。
  跟以前那些鸡毛蒜皮而引发的矛盾统统都不一样。
  那些矛盾，他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等着她上钩示弱，再抱着她顺理成章在床上滚一圈，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些通常叫做借题发挥，今天这叫什么呢？
  停了车，搭电梯，温景城身影颀长，走在前头，步履很快，程欢有几分吃力的跟在他身后。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等着她跟上去然后伸手牵住她。
  程欢慢吞吞将双手放放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她总是习惯了他给予的温柔体贴，骤然失去，像是尝到了刷牙后吃柠檬的味道，又酸又苦。
  程欢跟不上他，索性放慢了脚步。
  谁知她不跟着他了也不行，温景城掉头，面上有些冷淡意味，带着凉意的大手伸过来，不容置疑的挤进她口袋，直接握住她温热的手指。
  那一刻的时间在程欢往后的记忆里，过的十分缓慢。
  开了门，他先进去，程欢还没来得及脱鞋，只解下一半围巾，便被人攥住手腕，拦腰抱起。
  身体骤然腾空，胃里跟着一阵翻腾，程欢本能的抱紧了他。
  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震在心头，是门关上的声音。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被温景城放到了沙发上。
  接着他松了喉间领带，低头脱去她脚上系带的雪地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张脸庞，在程欢瞳孔里格外清晰。
  他是生气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宽阔肩背对着身后暖色的光，无端生出几分冷清的感觉。
  程欢揪疼了心，想要出声哄他高兴起来，可嗓子干哑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尝试了好几次，最后却都无疾而终。
  她只能，只能勉强的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
  “你真的决定好了？”温景城开口，语气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