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护短

  时光大概是不公平的，它对有些人残忍，却又把有些人塑造的这么完美。
  她眼底好像还有当初青年玩世不恭的影子，转眼，他就已成了谈笑间风起云涌的大人模样。
  办公室里的人只听温景城慢条斯理道：“一个人闯红灯出了车祸，到头来却要怪红灯跳的太慢？”
  “世上有这样的规矩？”
  下一秒，温景城走到程欢身前，他轻飘飘看她一眼，将她挡住眼睛的一缕黑发撩到了耳后：“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程欢木愣愣的，一动也不敢动：“有点热……”
  五月初，透蓝的天，潮湿的空气，温度一日比一日高。
  那一天的感觉啊，她记得分明，十指像打了结的红绳，无处安放，被一条小蛇突然咬掉了一口心头肉似的，眼睫都跟着细微的颤起来。
  “你好，你是程欢同学的家长？”班主任走过来，神色疑惑。
  班主任是高二文理分班才换的，并不认识这个在整个高二年纪已经有一定名气的程欢的“哥哥。”
  温景城无疑是护短的，他弯唇：“老师好，家里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班主任摆手，刚准备客气两句，谁知下一秒，温景城漫不经心的话锋突然一变：“不过早恋这事，您是否太过断章取义了？”
  “情书不是出自她手，她也并非主动的那一个，事情经过不先问清楚就给她扣上这么一个罪名直接叫到办公室站着，听着你们一个接一个的训话，有顾虑她的感受？”
  男孩的家长顿时不满了，嚷嚷道：“你家孩子什么都没说没做我儿子会突然给她写情书？这事双方本来就都有责任。”
  温景城轻笑了一声：“那就只能怪我家孩子长的太出众？以后上学给她戴个口罩？”
  班主任：“……”
  程欢：“……”
  “至于考试倒数，我并不觉仅仅一次的考试成绩，就能成为判断一个孩子进步退步的理由，您说对吗？”
  后来，老师说了什么，家长说了什么，通通都模糊了，她只记得自己被温景城高大的身影隐在后头，看着他无条件信任自己的样子，心也不知飘向了何方。
  接下来的许多年，她再也没碰到第二个这样让她心安的避风港湾。
  出了办公室，下课钟声悠悠荡在耳边，程欢跟在温景城身后，走到转角，他突然停了脚步，程欢便一头撞到他背上，疼的抽了一口气。
  他回头，盯她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考试题目太难了？”
  程欢低头，捂着鼻子：“不难。”
  “分到新的班级不习惯？”
  温景城似乎是在给她总结这次中考的败北原因，但他搜寻的却全是一些客观原因。
  “不是……”程欢悄悄看他一眼，很想承认这次考试失败的主要原因是自己前段时间上课走神，下课偷懒不做作业，拖着拖着，成绩就掉队了，可又心虚。
  “那就是喜欢刚刚那个男生？”温景城凝着她，眼尾垂下一点弧度，跟方才在办公室的感觉很不一样：“欢欢，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手指慌张的一蜷，程欢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不喜欢啊。”她想起什么，又小声补充道：“我都不认识他。”
  温景城似在判断真假，下一瞬，他手掌落在她发心，语调轻缓：“你记住，一个人在一无所有时对你说喜欢，说爱，都不要信。”
  程欢听的一知半解，却还是下意识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