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记忆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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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页，女孩儿送给小男孩儿一株细草。
第二十九页，小男孩儿将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孩子推进泥坑。
楚烈看到这里，莫名联想到自己和肖鹤。难道当时肖鹤掉进泥坑里，是他搞的鬼？可是那时候的自己也没多大，为什么会对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敌意这么大？
百思不得其解，楚烈低下头继续看画。
第三十页，是女孩儿没画完的轮廓，三十页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媳妇儿不见了。
媳妇儿不见了？楚烈看到这六个字，如同五雷轰顶，心中的深潭掀起高高的巨浪。他没看错的话，这些画里的主角是女孩儿和小男孩。
女孩儿的身形轮廓从没有变过，只是脸上的五官画得有些草率，小男孩的样子，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无比可爱。这让楚烈联想到他自己，小时候的自己确实长成这样。
当时的他为什么会画这样的话？
楚烈抑制住心中的好奇，继续翻看后面的画册。
第三十一页，小男孩儿长大了一些，他孤零零地站在边防道上的眺望塔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第三十二页，小男孩儿又长大了一些，他窝在熟悉的房间里，手里拿着一株细草。若不是刚才看过相册，楚烈也不会意识到，画中的小男孩儿像极了自己十几岁时的样子。
他待的房间和目前的房间一样，连陈设都是一样的，这些画都是他以前的经历吗？可这些东西与S区又有什么关系？与绑架有什么关系？与他身受重伤有什么关系？
楚烈低头继续翻看画册，不知道这后面还有什么等着他。
第三十三页，小男孩儿长大了，那是他二十岁的样子，形单影只的侧脸和第二圈区的街景，上面写着两句话，一句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另一句是‘我长大了，你在哪里’。
看到这里，楚烈蓦地一酸，以前的他竟这么深情，深情的对象是谁呢？画中看不清五官的女孩儿？按理说，画中的女孩儿比他阿妈小不了多少，当初的他怎么就认定了她？
难道是因为那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联想到刚才看到的第四页和第十页，不会吧？真的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哇！楚烈看到这些，刷新了对自己的认识。有些时候，想不起来也挺好，至少能告诉自己，他没做过那种中二的事。
因为一句话，从小到大，只等一个消失不见的人。
此时的楚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竟然遗忘了那么多人。画中的女孩儿，应该很善良吧！不然怎会三番五次救他？小的时候不懂什么是感情，只记得要报恩，所以才将她视为自己的爱人。
长大了，好像也没懂什么是爱情，不然怎么会把感恩当成爱情，让自己形单影只这么多年。
楚烈继续翻着画，到了第四十页，画面上依旧是楚烈一个人四处寻找的身影。
第四十一页，是他家的园子里，一个一身黑衣，还蒙着面的人出现在画面里。看身形是个女人，这让他想起曾经做过的梦。
白天的时候在围墙边证实过，他还不敢相信是真的，如今又在这画册上看到这一幕，原来那个梦是真的。
第四十五页，是他被一个女孩儿和一个兽人抗走的画面。楚烈定睛一看，这……画中的人怎么那么熟悉？像谁来着？
楚烈继续往后翻，画中发生的一切令他匪夷所思，他竟和一个中级兽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女孩儿凶神恶煞地欺负蹲在墙角的他，但是中级兽人的关系和女孩儿似乎不错。
楚烈的大脑被这些画面冲击，他继续往后翻。画面又变成女孩儿照顾他的场景，女孩儿阻止中级兽人伤害他，女孩儿和他关系越来越好……
直到楚烈看到，画中的他背着女孩儿走在路上，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
楚烈继续往后翻，画上很多场景与他曾经做过的梦画面重叠，相差无几。楚烈这才明白，以前的他用素描的方式，画下了自己的经历。
再往后翻，他看清女孩儿细致的画像，一张脸完完整整地出现在素描纸上，旁边还写着“宋菡”两个字。
之后，这个画册就空白了。楚烈扔下画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些都是他的过去。画上的人竟然叫宋菡，可为什么她……
还有，那个中级兽人……啊……
楚烈瘫倒在床上，怪不得宋橘子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怪不得宋橘子对他的第一这么大。
即便知道了这些，现实还是没打算放过他。正当他难受得蜷缩在一起的时候，脑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来了，想起从小到大，从被绑架后到自己失踪的一切事情。
夜半三更，楚菲静静地站在门边，听到房间内时不时想起的抽噎声，格外心疼。阿烈是怎么了？难道触景生情想起了一切？
看来兰岸说的是真的，是她过于自私，让他陷入不好的回忆里。
他是C区的边防长，是S区特训部成员眼中能力超群的楚长官，可是如今的他，竟躲在小房间里偷偷哭泣。
兰岸不在营区，楚菲找不到人开解他。
胡鸿从安全指挥中心回来，看着楚菲皱着眉站在楚烈的卧室前，劝了许久，才将楚菲劝回去歇息，换他守在楚烈卧室门前。
白天，楚烈左手捧着左边脸颊，呆呆地靠在床边。嘴唇干裂，发丝凌乱，神色疲累，双眼无神。右手抱着那个画册，手指细细摩挲着画上的人脸。
不说话，也不肯动一动。阳光透过窗户，洒了些金辉在他脸上，一半黑暗一半明亮。
楚菲想打开门看一看楚烈，刚弄出声响，楚菲便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暴呵：“不要烦我。”
楚菲还欲进去看个究竟，被胡鸿拦住。如果自己想不通，什么人劝都没用。楚菲就想着，等他愿意出来见人再说，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
时间转瞬即逝，肖鹤来了又离开，楚菲打发了一群四十左右的女人。
黑夜，楚烈还以之前的姿势靠在床边。他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坏事，比她坏多了。他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怪不得宋橘子那么讨厌他。
怪不得……
又过了一天，楚烈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又过了一天，楚烈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三四天过去，楚烈从未离开那个房间半步，要不是楚菲知道他是个长生者，或许会忍不住破门而入。
第五天，他依旧没放弃折磨自己，楼下传来一阵叹息声。
“胡夫人，听说楚烈回来了？”
“叶夫人，没想到时间过去这么久，你还惦记着阿烈。”
“那倒没有。”叶夫人笑了笑：“以前的他，是我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可他心里却住着别人。”
“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是吗？”楚菲还真不知道这些，看来她对这个弟弟的关心还是不太够。
“二十年过去，没想到他又回来了，听说他容貌如初？”
“他是长生者。”
“这倒也是。”叶夫人叹息了一声：“看来今天看不到他了。”
“叶夫人已经嫁人，为何？”
“如今的我，对他早已没有非分之想。”叶夫人笑了笑：“只是觉得遗憾，如果能再见他一面，此生圆满。”
楚烈被楼下的人吵得不耐烦，踉跄着起身，走到窗前，朝着楼下暴呵了一声：“闭嘴。”
楼下的两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楚菲欣慰地笑了笑，看到楚烈虽然人不人鬼不鬼，好在还活着。
而叶夫人看到楚烈，他虽落魄，却难掩原本的气质。看到容貌如初的楚烈，她瞬间梦回二十年前，他还是自己心中的美好，一直都是。
叶夫人的幻想随着楚烈关上窗户而破灭，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是个有妇之夫。而且，她已经年老色衰。
突然的窘迫占据了她的内心，在楚菲的注视下，仓皇而逃。
“阿烈，你是不是想起了过去？”
楼上无人应答。
“不管怎样，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过好以后不就行了吗？”
楼上的楚烈靠在窗前，缓缓摇头，低沉的声音喃喃道：“没有以后了，没有了。”
“阿烈，你不用一昧地否决过去，难道过去没有一丝美好的回忆吗？”
楼上的楚烈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红血丝布满了双眼：“因为美好，所以遗憾，所以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
楚菲还在楼下说着些什么，可楚烈听不清了，四天没合眼，眼皮格外沉重。他倒在窗前，手里还抱着那本画册。
……
S区，苏惑和宋橘子解决了几个冲进营区的兽人，继续巡视。
小半个月，苏惑不负众望，把末圈的环境稳定了下来。各个高层都是熟识且志同道合的人，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聊营区的发展，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