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单泉在床头伺候着起床洗脸，吃早点。直到吃完早点没什么事了，坐下来喝茶。这才敢问：“爹，阳关的那双眼，到底是不是夜眼？”
单天长长叹一声，这才幽幽说道：“我的傻孩子，他那双眼哪里是夜眼，那是一双仙眼！”
“仙眼？”单泉惊呆了，“这世间真的有仙眼？”
“一双仙眼就让你吓成这样，那我再告诉你，那个阳关，不但有仙眼，还是天生的连环骨和连江脉，你是不是就要疯了？”
“这，这不可能啊！”单泉彻底呆住了。
“是啊！”单天长又长叹一声：“世人求一双夜眼尚不可得，何况是仙眼，更别提连环骨与连江脉。可这阳关，一个人的天赋竟能强到如此境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世间不可能会有人能比阳关的天赋强，绝不可能。这一世没有，下一世也不会有，即便千百年以后，能不能再出现一个这样天赋的人都不好说。”
“爹，这阳关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跟我说明白吗？”单泉问道。
“福啊，我不愿说这些，提起来伤心，你跟泉儿说说吧。”单天长说着站起身形，摇头叹息着，回屋去了。
单泉看向老管家单福。
“少爷，也别怪老爷他伤心，老爷他爱才，爱了一辈子。到老了看到如此的天才被毁，能不痛心疾首才怪呢。”
“我能理解。”单泉点点头，又看向单福：“福叔，那阳关，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跟我说说吗？”
“少爷，你知道夜眼是怎么回事吗？”单福问道。
“夜眼我知道啊，常人的眼睛只能白天视物，晚间则视物不清。而夜眼则不然，夜眼能在夜间视物，跟白天一样清晰，所以称之为夜眼”单泉答道。
“没错”，单福点点头。接着单泉的话说到：“夜眼之所以为万人所求，不仅仅因为它可以在夜间视物，还因为它可以引动别人的精神，让人心生杂念。比如你我二人动手，你有一双夜眼，我若是心神不稳，目光一旦跟你对视，就会想起一些跟动手无关的事情。即便心神稳定，也会出现短暂的恍惚。可眼为心中之苗，两人动手之际，目光最为主要，怎么可能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呢？所以有夜眼之人若是练武，几乎无一不是威震四方的大人物。”
“那仙眼呢？”单泉又问道。
“仙眼只是个传说，世间没有仙眼，阳关的出现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老单福说。“传说中夜眼之中的皇者即为仙眼，有仙眼着不但视力远远超过常人算得上是真正的明察秋毫，更能够以目光摄人的魂魄。平日里对视一眼，可能让你片刻的失神，可要是仙眼的拥有者真将这对仙眼使用起来，再跟你对视一眼，心神稳定者会失魂落魄任人宰割，若是那心神不宁者，有可能会被对方剥脱心智，成为对方的傀儡。”
单福一席话直说的单泉后背发凉，头皮发麻，急忙问道：“那阳关？”
“阳关的仙眼废了，先天是完整的一对仙眼胚胎，可后天营养不足，又没有人给他调教。仙眼的成长需要大量的营养和精气。可这阳关，非但没有给这对仙眼成长的养分，还因为经常饿肚子，不断的汲取仙眼中的天元之气，时至今日，这对仙眼早已枯竭，除了视力比常人好一些，恐怕连一般的夜眼都比不上了”单福说。
“啊？那可是太可惜了！”单泉闻言也是长叹一声。
“这还不算可惜，最可惜的是他的连环骨与连江脉！”单福接着说道：“常人的骨头是靠关节连接的，因此容易折断，可这连环骨，却是如同如果圆环一般彼此相连。并不是只有关节处如圆环般彼此相连，而是整个身体的所有骨骼，都是无数的小环彼此相连！严格来说，这个人的身上没有关节，只有一块巨大的骨头，这块骨头上有无数的孔洞。可以随意的变形和拉伸，别说是骨折，你就是想伤到他的骨骼都难如登天啊！”
“嘶！”单泉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骇人听闻！难怪在山里阳关可以用肉体硬抗枪杆，这具身体简直是怪物！
“那不对啊，福叔叔。”单泉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如果按您这么说，这阳关身负连环骨，那他的身体应该非常柔软。即便不会受伤，也不应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啊。”
“对啊，单纯的连环骨确实不会有阳关这样的怪力。身具连环骨的人只会身轻如燕，灵活异常。练起缩、小、棉、软、巧的软功一日千里，并不会力大无穷。可阳关不仅仅具有连环骨，他的身上，还拥有连江血脉。”
“连江脉我只是听说过，好像也是一种传说中的脉象。”单泉问道。
“不错”，单福微微一笑道：“连江脉，我们身边倒是有一位。”
“谁？”单泉惊问道。
“你应该能猜到，就是你那五叔，王雄他们三人的师父，人称令传西天八万里，独占鳌头，金枪玉臂粉哪吒的张起，张五爷！”
“张五叔，我的张五叔身上有连江脉？”单泉真得说是又惊又喜。
“不错，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那么年轻就力压我们这群老家伙成为西方总头领？你要知道，功夫讲究‘老辣’二字，那是练一年强一年。东南西北四方，加上你们家老爷子，岁数数他最小。而这四方当中，又以西方主凶主战，所以混我们这口饭的，都以西方为尊。他张起当年能在那么多老家伙的手里抢到西路总头领的帽子，可决不是浪得虚名。那是硬生生用血和人命杀出的威风。像你的福叔我”单福自嘲的笑笑，“堂堂笑面阎君罗威罗阎王，想当年可是哪路头领都没混上。”
“那福叔，张五叔的连江脉到底有什么作用呢？”老单福真是吊足了单泉的胃口，直把单泉听了个眉飞色舞，追着问道。
“连江脉，跟连环骨有点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单福解释道：“人的主要筋脉有十二条，剩下的奇经八脉等就更多，各条筋脉各司其职，互有交汇，却行其道。若有人能打通任督二脉，开启小周天，那就是江湖中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可这连江脉则不然，所谓连江脉，是全身上下的各条筋脉，全与足厥阴肝经相连。”
“足厥阴肝经？”这是个单泉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不错，足厥阴肝经。这条经脉起自两只脚上的大敦穴，终于头顶与督脉相交，是在身体当中，仿佛是两条大江，联结整个身体。人体中肝主筋，筋可生力，当全身的经脉全与足厥阴肝经相连的时候，这个人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力大无穷，几乎不会感觉到疲惫。而且基本上可以说是百病不侵，至少我跟你五叔认识这么多年，还别说是病，就连精神不好的时候都没有过。再加上气血运行极为顺畅，目力极佳，远超常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生命之气，你五叔自己长寿那是一定的了，就连经常在他身边的人都会增长寿数。”单福说完又看了一眼单泉，接着说：“现在你明白老爷为什么非要让你五叔从后山搬到前山去住了吧。”
“明白了，我爹还是想的长远。”单泉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紧接着又不笑了，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福叔，您说的这些，阳关全有？”
“全有，但是跟那对仙眼一样，都废掉了。”
“啊？”单泉觉得自己也想哭了，“怎么会，都废掉了？”
“是的，即便是再好的天赋，也需要后天的修炼才能发挥作用。这阳关常年混迹在山中，吃不好睡不好，天生一副连环骨，可如今已经有大片连在一起无法动转了。时至今日，也就是比一般人身体轻便一些，灵活一些，结实一些而已。”单福说。
“那可不是一点而已，比一般人强大太多了！”山泉咋舌。
“连环骨不能以常理而度之。你以为那阳关现在的身体已经很强大了，可比起那真正的连环骨，他能发挥十之三四的实力就不错了。至于那一身连江脉，经脉已经枯竭了接近二十年，也已经废的差不多了，无非是比一般人力量大一些，身体强一些。想要凭借这一身连江脉踏入化境，此生无望了。”单福也扼腕叹到。
“重新练，从现在开始修炼也不行吗？”单泉跟着问道。
“不行了，他已经过了二十岁，错过了身体发育的主要时机。这一身妖孽一样的天赋，算是彻底的毁了。”老单福站起身形，准备去看看老员外。
“福叔叔，我再问最后一句，如果阳关的天赋没有废去，他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单泉冲着背影说到。
单福回过身来，深深的看着单泉，说到：“如今的大顺天下，有靠山王李坤统领全局，有隋王、辽王、魏王、御王四位王爷具有帅才，帐下能征惯战的上将居多，数不胜数。还有那兵部尚书迈步上九霄蓝天翔，镇守五关的五位总兵爷，各府县的将军、偏将、副将、裨将、牙将更是多如牛毛。老爷的评价是，如果阳关能够健康成长到今天，那么老爷的反顺大计，凭此一人，足矣。”
阳关入山日久，单天长足足消沉了三天，这才逐渐恢复正常。想想也对，红颜薄命，天妒英才。像阳关这等天赋，倘若不遭天谴，恐怕早已飞升。自己连见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谈为他可惜了。至于自己的反顺大计，原本就没想到会碰上阳关，如今帐下平添一股如此强大的战力，自己没有理由不高兴。想到这里，单天长也就慢慢的释然了。
现在的雪峰山跟数月之前可是大不一样了。单天长坐镇，在后山盖了无数房屋，在前山深挖壕沟，多栽鹿角，立起三道寨门，足足又修起来五道坎墙，再加上山道狭窄，真得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前山明哨暗哨巡逻哨，后山脏坑净坑梅花坑，把个雪峰山打造得如铁桶相仿。
天交五鼓，分赃聚义厅擂鼓升帐。单天长往当中虎皮金交椅上一坐，秦天鸣与白仪分为左右坐了第二和第三把交椅，张起和贾先生坐了第四和第五把交椅，剩下的各路英雄各有座次，依次入座。
“王雄！”单天长高声喊道。
“在！”王雄出班，躬身施礼。
“今日开始复盘尔等雪山训练之功过，从你开始。”
“是！”王雄低头听训。
“尔第一错，狂妄自大。雪夜生火，岂不知火光会暴露尔等行藏。致使同伴丧命，皆因你之过，你认也不认？”
“大师伯，师侄认错。”
“尔第二错，蹲守野猪，狩猎成功后就当立即远遁，寻一隐蔽之处烹而食之，以补体能。而你，持而招摇。路遇秦英，恶战一场，致使到手的食物得而复失，让自己陷入绝境，皆因你行事不密，你认也不认？
“师侄认错！”王雄低着头，汗珠子都流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尔第三错，与秦英争锋，本是势均力敌。尔不顾周围环境，一味强攻消耗体力，致使自己陷入苦战。若非单泉出现，就要命丧秦英之手，皆因你心骄气傲，求胜心切，你认也不认？”
“是是是，都是小侄之过！”王雄真得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这么多年来，师父交了自己兄弟三人满身的武艺，可这涉世的经验实在太浅，放在江湖当中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今日有了大师伯这一番训教，真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受益良多。
“尔第四错……第五错……”单天长一一数过。别看单天长没在现场，可这每一个细节真比在现场的这些当事人还要清楚明了。这些天在山中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决定。单天长一一剖析，讲解给在场的人听。讲完王雄又叫秦英、白文举等人，一一训过。最后这才厉声喊道：“单泉何在？”
“儿在！”班部中闪出追月灵官单泉躬身施礼。
单天长一见单泉，把眉毛一挑，眼睛一瞪，高声喊喝：“来人，将这小奴才拉出帐外，重则四十军棍！”
这帐上有亲兵校尉，手里拿着水火无情棍就在两旁伺候着，一听总辖大寨主下令“呼啦”一声往上闯，拉起单泉就往外拽。
“慢！”妙手横行秦天鸣，秦三爷伸手拦刑。“大哥，泉儿身犯何罪，为何上得帐来不审不问，直接就打，三弟我心中不服。”